“爹地,你快點處理完公事就來中國吧,媽咪實在太笨,會被騙走的。”耐耐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急,似乎真擔心自家媽咪被拐走。
“哈哈。”那端傳來男人爽朗的笑,“好,爹地看着趕趕,等公事差不多了就來中國找你們。”
“一言爲定哦。”
“爹地什麼時候騙過你?”
耐耐眯眼笑,想都沒想的否認:“沒有。”
話筒中又是一陣笑。
“爹地,我讓容容聽電話了。”他說完,就將話筒遞給那拿着和媽咪如出一轍的大眼水汪汪望着自己的妹妹。
“Dady……”接過電話的容容乖乖巧巧的叫一聲。
“Hi my sweet.”
耐耐在一旁,正想叫容容講中文,就見她忽而委屈的癟嘴,帶着哭腔說:“爹地快來。”
“怎麼哭了寶貝兒?”一聽那輕顫的小嗓音,男人心疼的當下正了色,將酒放回酒架站起身,眉擰了起來,溫柔沉醇的聲音卻剋制的放緩,“寶貝兒別哭,告訴爹地怎麼了。”
容容先是聽她哥說媽咪要被搶走覺得怕,又想起剛剛抱她的叔叔,就更怕更委屈了,這會兒聽到爹地的聲音,什麼也藏不住了,小手一個勁兒揉擦眼淚,抽抽搭搭的哭着,不知道該怎麼說這種心情,於是只能反覆一句,“爹地快來。”
別說電話那端十足女兒奴的男人,就連沒有睡着,開一絲門縫,環膝坐在門背後偷聽的許恩慈,聽了心都絞着疼。
讓那個男
人來?
他同意自己回國,就有不再聯繫的決心,他可以報她失蹤或死亡,那份結婚協議隨時都可以失去法律效應。
當初本來也只是想借他妻子的身份,名正言順的生下孩子。
後來,覺得孩子生下來失去父親更容易受其他孩子的歧視,於是私心所向,才她遲遲不願提這事,男人竟然也就體貼的不問。
不知不覺中,六年了。
如果不是因爲他最近經常看國內的消息,連帶着她無聊也跟着看了些,也許她永遠都不會再想起當年在青雲城發生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如今她回來,想折磨報復當初趾高氣揚的人,看他們如數頹敗是其一,想和這雖然刻意忘記,卻其實一直介懷着的過去徹底告別是其二,給自己一個機會和理由離開那個一直寵她包容她的男人,放他自由……是其三。
因爲恍然間,她竟然霸佔了那個男人整整六年的溫柔……
也夠了,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他不欠她,她也不值得他待她這麼好。
那邊電話掛斷,許恩慈連忙將門被小聲合上,赤腳跑回牀上,掀被子將自己整個人蓋住。
果然,沒一會兒,門就被推開。
耐耐進屋來掖了掖被子,將她的臉蛋露出來,又把溫度調高了一度。媽咪愛踹被子太低了會感冒的。
許恩慈等到他離開才睜開眼,眼底不由一酸。
因爲這雙孩子,她墜入了曾經稍作回憶都會陷入不安戰慄的痛苦中,也因
爲這雙孩子,她看清了這世界人心險惡,血緣薄涼。
而她也不得不承認,耐耐和容容,是她這輩子,得到的最好的禮物。
是她此生唯一的放不下,甘願爲堅強的唯一動力。
許恩慈跟孩子在酒店住了兩天,將時差和情緒都調的差不多,這才以最好的狀態,走向此番回國的最大目的地,興德醫院。
“媽咪,許老爺是不是很兇?”耐耐抵了抵小墨鏡。
“許老爺病了,想兇也兇不起來呀。”許恩慈答。
對話沉默了一會兒,半晌後,容容猶豫着開口:“那……許老爺看到我們會不會不開心?”
許恩慈眨眨眼,有些不懂女兒爲何突然這樣問。
“容容是覺得,病人需要休息,不喜歡吵鬧,我們去會不會吵到許老爺。”到底還是瞭解自己妹妹,耐耐貼心的爲說中文並沒有多麼流暢的容容解釋。
許恩慈瞭然了,蹲下捏捏她的臉蛋,臉頰兩顆酒窩漾着寵溺的笑,聲音甜寵,“寶貝兒,誰見了你會不開心呀?天知道我們的容容多麼討喜。”
耐耐虛握着小拳頭,置於脣前咳了咳。
許恩慈聞聲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詢問他有何貴幹。
耐耐放下手,挺挺小胸膛。
見他沒事,許恩慈收回視線,親親容容的臉蛋,“好啦,別不開心,見到許老爺要記得問好哦。”
耐耐英氣的小眉都擰成一處了:媽咪真是不公平!還是爹地好,爹地兩個、不,三個都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