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涵臉色難看的很，火了，伸手就打了一下佳音的屁股：“讓你胡說，明明心裡不是這麼想的，偏偏嘴上胡說八道。你若是愛慕虛榮，沒有主見，誰拿着戒指，放放煙花，都能把你拿下的虛榮女人，你以爲我和凌赤琰會堅持到現在，非你不可？”
佳音揉着屁股：“嘿嘿……不敢了，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
“不過，我們到現在，還都沒有舉行婚禮呢，沒有照過婚紗相呢。都說，女人穿上婚紗，纔是一輩子最美的時候，可是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機會目睹你最美的時刻。”
佳音撇着嘴：“算了吧，都老夫老妻了，還穿婚紗呢。你沒有機會見到我最美的時刻，那就給你留個念想。省的什麼都見了，對我不稀罕了，覺得我好像雞肋了，就沒意思了。”
周楚涵不回佳音的話，但是心裡卻已經開始幻想老婆爲自己穿上婚紗的樣子。
佳音也不說話了，就安靜的趴在周楚涵的身上。吹着山風，享受着老公後背的踏實和溫暖，佳音不知道怎麼就想到了幾句詞，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能這樣一下子就和老公到白頭，也不會再有遺憾了吧。所以，即使她和青青查出了什麼，又能怎麼樣？
不管傑米是黑道還是白道，青青都已經愛上了他。不管老公是在做生意，還是在買賣軍火，他都是自己的老公。即使心裡會難過，也已經沒有勇氣離開。
上山走了整整兩個小時，下山，時間自然也不回少。
到了山腳下，都快半夜了。周楚涵歪頭看看已經睡着的老婆，脣角忍不住勾起弧度。老婆的心就是大的很，就這樣都能睡得着，也是沒誰了。
回到家，周楚涵抱着老婆從外面進來的時候，發現母親還沒睡。不僅沒睡，還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的端正。
周楚涵和母親四目相對，夏暖陽隨即將目光落在了兒子懷裡，睡得好像貓一樣的女人身上。
“等下來媽房間一趟。”夏暖陽說完這句話，就回房間了。
周楚涵眼底深了深，把老婆抱到樓上，又給蓋好被子這才下樓。
母親的房間，有焚香過後的菸灰氣味，但並不討厭。母親此時盤腿坐在土黃色的蒲團上，手裡習慣拿着一串佛經在撥拉着。
“媽，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周楚涵關心一句。
夏暖陽看着面前坐下的大兒子，看了好一會兒，開口：“赤琰將佳音帶走，你又給帶回來了。你們哥倆爲了一個女人非要如此，最後弄到決裂麼？”
周楚涵臉色一沉：“媽，這是我和凌赤琰之間的事，您爲何要有此一問？”
夏暖陽擲地有聲：“我是你們的母親，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們兄弟倆爭一個女人，而坐視不理？”
周楚涵本想將今晚的事說出來，說凌赤琰已經想明白，已經放手了，但是話到嘴邊，突然改了口，問：“媽，那這件事
，你想怎麼管一管呢？”
夏暖言見兒子問出來，猶豫了一下說道：“楚涵，你是哥哥，哥哥應該讓着弟弟，不是麼？而且，佳音也是赤琰先遇到的女孩。十五年了，赤琰都念念不忘，說明他是真的喜歡。”
儘管，今晚母親找自己談話可能是因爲什麼，周楚涵已經猜到了。卻也從沒有想到母親會這樣赤裸裸的直接親口說出，要自己將老婆讓着凌赤琰的話。母親偏心凌赤琰，用親情綁架自己，是自己最不能接受的事實。
周楚涵看向母親，聲音開始變得冷：“媽，十五年，凌赤琰對佳音念念不忘就是真的喜歡。那我呢，我這五年對佳音情根深種，就是沒有他凌赤琰喜歡的多對麼？還是，在你的心中，喜歡就是簡單的比年頭，比誰喜歡的時間更長？”
夏暖陽緊握住手裡的佛珠，扒拉不動了。
“楚涵，媽不是這個意思。媽是想說，你是哥哥你知道麼？你和赤琰雖然只差一歲，但是你心理年齡比他成熟，做事比他穩重，即使……即使離開佳音，你也會過得很好。更何況，你和佳音已經有了一對兒女。而你看看赤琰，多可憐？付出了十五年，什麼都沒有。”
“媽！赤琰真的什麼都沒有麼？他生病，我把身上一半的血給他。他遇到危險，佳音用身體去給他擋槍眼。我和佳音生的兒子，也管他叫爸爸。我們每個人都覺得對他虧欠，所以，我們都盡一切所能的補償他，沒有怨言，心甘情願。可同樣都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卻因爲我更成熟，更穩重，就要把自己的老婆讓出去給凌赤琰，這是什麼道理！”
夏暖陽見兒子發怒了，有些退縮，可是話既然已經說到了這份上，她不得不說完，說下去。
“楚涵，媽知道有些話不該說，但是，就是媽不說，你真的就自欺欺人的以爲佳音對赤琰沒有一點點感情麼？十五年啊，整整十五年，就是石頭都捂熱了。你還天真的以爲，你的老婆是對你一心一意的麼？只要佳音的心裡有赤琰一點位置，那就是你心頭的刺，是如鯁在喉。楚涵，媽這是在幫你解脫，你知道麼？”
周楚涵聽到這兒，忽的笑了，只是笑容裡帶着嘲弄。
“媽，你是用什麼心情跟我說這些話的？是一個過來人的身份麼？”
夏暖陽：“……”
周楚涵見母親將臉瞥向別處，卻不放過的繼續說：“媽，你不是佳音，怎麼會知道佳音是和你一樣的人。凌天賜用了二十年，將你的心捂熱了。你這二十年，打着愛我爸的幌子，打着對爺爺的恨，其實只是不敢承認，你早已經愛上了凌天賜。我真替我爸爸感到不值，居然爲了這樣的你，鬱鬱而終。”
“啪！”一個耳光落在周楚涵的臉上。夏暖陽顫着聲音道：“住口！你憑什麼質疑我和你爸的感情！更憑什麼去評價我和凌天賜是怎麼樣的感情！”
周楚涵的頭被打的歪向一邊，臉紅紅的，可是臉上嘲弄的笑卻沒有絲毫消減。
“你對我二十幾年不管不問，如今這一個耳光卻打得響亮。只因爲我將你埋藏在心底裡的陰暗面揭露出來了是麼？你生了我，卻不得不離開我，誰都覺得你可憐。但請不要說你是受害者，既然凌天賜那麼愛你，不可能不愛你的孩子。我爺爺仰仗凌天賜十幾年，只要你說要見我，我爺爺不會不顧全大局，不讓你見我，甚至相認。但是你卻狠心的一次都不見我。是因爲你已經愛上了凌天賜。纔沒有臉面對和周子林的孩子對麼？你心裡已經有了選擇，嘴上卻不承認，好像承認了愛上凌天賜，就會被人戳脊梁骨一樣。所以，你刻意不喜歡你和凌天賜的孩子，疏遠着凌天賜。但是卻二十年做凌天賜的賢內助，維護他的一切面子。凌赤琰的任性和自私都是隨你的，他的不幸也都是你給的。如果你曾經好好教育凌赤琰，他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如今，你對凌赤琰愧疚了，他不叫你媽媽，你難受了，就想給他送一個大禮。就想把我的老婆，我孩子的媽送給你的兒子。媽，你這樣傷一個兒子的心去成全另一個兒子，你覺得良心過得去麼？你這幾年吃齋唸佛，佛就是這樣教你，做人要自私麼！”
“住口！”夏暖陽聽不下去，高貴也維持不下去。
“不，既然說了，那就索性都說了吧。有一些東西遮着蓋着，倒顯得虛僞了。”
周楚涵說着話，伸手，將脖子上的銀鏈子拽下，放到母親的面前，然後起身。
“沒有人是無緣無故的被喜歡。就好像佳音，是因爲可愛，單純，無論什麼時候都爲別人着想的善良，讓我和凌赤琰都不捨得放手。因爲佳音就是我們倆心中烏雲之上的彩虹，是能救贖我們的天使。爲什麼你有那麼可憐的過去，卻所有的人都對你退避三舍？就連兩個小小的孩子都喜歡她外婆不喜歡你？那是因爲你自私，你的心裡只有自己。即使是現在想讓我把老婆讓給凌赤琰，也不是真的爲凌赤琰着想，而是自私的想討好凌赤琰，讓他叫你一生媽。可是每個人都不是傻子，我也遺傳了你的一部分，絕情自私的那一部分，我不會顧念什麼親情的。我的老婆就是我的老婆，誰也不給，他凌赤琰也不行。”
周楚涵說完這些話，轉身，似乎因爲有這樣的母親而感到羞愧。
“楚涵……”夏暖陽起身招呼一聲。可是她招呼了兒子，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周楚涵背對着夏暖陽，悠悠一句：“對了，忘了告訴你，今天晚上，凌赤琰跟佳音求婚了。漫天的煙花，滿地的玫瑰花，還有鑽石戒指。但是佳音沒有同意，說只愛我一個，不會因爲凌赤琰十五年的喜歡，就把感動混淆成愛。這一點，我覺得我老婆是天下最棒的女人。你遠遠不及。哦，還有，凌赤琰已經恢復記憶了，也決定放手了。今晚的求婚，其實就是給他和佳音一個結束的儀式。我想，凌赤琰明天就會搬回他家居住了。到時候，你也跟着他走吧，回你們自己的家。這是周家，不是凌家。”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