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賓客們的玩笑開得就更熱鬧了。
不過今兒這婚禮,別看籌備的倉促,但辦的卻有聲有色。
程愛瑜的舅舅,是娛樂圈裡出了名兒的妖孽,那張臉還真是天公賞飯碗,爸媽給的,絕對沒動過刀子——號稱是老少通吃的頭號巨星,影視歌三棲明星。他在圈裡的名聲極響,人緣又好,這不,今兒一聽說他的寶貝兒外甥女結婚,這好朋友們除了檔期推不開的,其他的只要能到的,也就都來了。
而在敬酒時,有幾位早年出道的,現在已經紅透了半邊天的大明星,甚至還高興的跟自己家嫁女兒似的,登臺高歌一曲,送上祝福。
前來的畫壇泰斗,更是當場作畫,送給了今日喜結良緣的小夫妻。而宴會一結束,就有人暗中拉着程家人,悄悄的問他們,能不能買下那幾幅墨寶。不過都被程家人婉言拒絕了,而那些人不死心,再出高價——畢竟今日贈畫的幾位名師的墨寶,是千金難求的東西。
不過,他們出的價再高,也比不上這書畫中的一番祝福之意。更何況程景兩家,誰也不缺那個錢,又怎麼會賣畫呢!弄到最後,那些人也只有怏怏離開。
送完最後一撥客人,穿着換上的第四套禮服的程愛瑜,揮手告別客人們的背影,總算是放鬆了下來,踢掉了腳上的高跟鞋,就那麼赤着腳的站在地毯上,長長地吐了口氣。
累!
那是真累!
“好了,這客人也都送走了,咱們這把老骨頭就不陪着你們這些孩子折騰了。樓上的房間都給你們訂好了,晚上你們年輕人好好的聚一聚吧!”程老爺子和老朋友交換了個眼神,率先發話。轉眸他看了眼疲倦的靠在景煊懷裡的孫女,那眼神微微一晃,就開口說:“魚兒,燦燦,你們也都累了吧!景小子,小炎,你們先帶他們上去休息,至於你們這些孩子,唐楓,繁華,就交給你們招呼着了,爺爺我啊,忙了這一整天,要回去睡覺嘍!”
程老爺子背過手,捶了捶腰,眼神往老伴身上一投,沒等老伴兒再開口,就伸手牽住了老伴的手說:“夫人啊,你也累了,咱們回去吧!其他的事情,就交給孩子們自己處理好了。”
“這……”程老夫人瞥他,視線隨即又轉向了明顯倦怠的孫女,和看上去極爲歡脫,實際上也已經累了的孫媳婦兒,異常鄭重的交代了句意味深長的話,這纔跟着老頭子離開。
而攜着程老夫人的手,緊跟着離開的景老夫人,也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將程老夫人的“叮嚀”又重複了一遍:“你們幾個,晚上別鬧騰的太過了,這往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什麼叫晚上鬧騰,這事兒不用挑明瞭說吧!
大家都懂的,懂得!
不過,相比景老夫人,景老先生則是一本正經的有交代了景煊幾句,這才離開。至於雙方父母,也沒和孩子寒暄上幾句,就都各自回家去了。
“得,兩位大少爺,你們還不趕緊帶着小娘子上樓親熱親熱去?別怪哥們沒提醒你們啊,這晚上鬧洞房的項目,你們可是跑不掉的。所以啊,哥們給你們個好建議,現在趕緊回去親熱親熱,還能順道養精蓄銳的小歇片刻,不然晚上,哼哼哼……”
唐楓邪笑着,調侃着眼前新人。
身邊衆人,則跟着起鬨。
而景燦側大吼一嗓子:“唐炮筒子,不帶你這麼不厚道的!你和繁華姐姐結婚那會兒,咱們可沒給你添過亂子!”
“那是咱們跑得快。景家妹妹——哦不,咱們現在該叫嫂子了!”唐楓斜睨着景燦,眯了眯眼睛:“嫂子啊,你們訂的機票,是明兒才走,今晚上的洞房花燭夜,那可不就是留給咱們鬧騰的嗎!哈哈,大家說是不是啊!”
衆人隨聲附和,不遺餘力的調侃着。但程大小姐,如今的景少夫人,是實在沒精神和他們鬧騰了,打了個哈欠,在景燦還十分有力的爭辯中,輕飄飄的說了句:“其實,這鬧洞房研究的不就是怎麼生孩子嗎!咱們孩子都有了,你們還研究個毛線啊——都散了吧,各回各房,養精蓄銳,衝完電了晚上再陪你們鬧騰!”
話音落,倚着景煊懷裡的程大小姐,朝前方伸了伸手,就要往前走。
而這時,景煊忽然彎下身,將程愛瑜蹬掉的鞋子拿起。擡手的時候,手臂輕輕地蹭過她的裙襬,在她腿彎處直接撈過,另一隻手拖着她的後背,將她抱了起來,擡步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周圍人羣忽然回過神,一個個的都學着程景兩家老夫人的口吻,戲謔的說——
“悠着點兒……”
“別太折騰……”
“日子還長呢!”
直到電梯門合上時,纔將那起鬨的調侃聲,與笑聲隔絕門外。
大廳裡,拿了房卡的程資炎,轉手將房卡塞給了景燦。正要帶她離開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件事兒,朝四周有看了圈兒,問道:“Ken,你看見唯一沒?”
“譚總在剛剛敬酒的時候,說有點兒事情,先離開了。具體的,他說確定後,晚上回來,再向您彙報。”Ken不疾不徐的回答着,卻明顯感覺到,程資炎的目光中閃過了一絲什麼。
“嗯。”應了聲,程資炎卻總感覺不妙,眸光在現場的衆人之間有轉了圈,這才發現了另一件事兒。“喬疏狂和Alva呢?”
難怪他總覺得少了什麼,原來是這兩個人不見了!
和喬疏狂一樣是景煊的伴郎的齊默勳,轉眼在人堆兒裡掃了圈,這也發現了,那兩人不再這裡。不禁皺眉,凝神回想着剛纔的事兒,似乎一抹記憶從腦海中閃過,他這才恍然的低叫了聲。
“哦,”齊默勳擡頭,在衆人的注視中開口:“我想起來了,Alva說是要去給愛瑜佈置洞房來着。至於喬疏狂,好像是宴會結束的時候離開的,應該失去洗手間了!”
……
彼端,早在半個鐘頭前,拎着一盒巧克力的喬疏狂,其實是跟着Alva一前一後的離開的。他知道Alva是去給兩對新人佈置婚房,所以才一路尾隨,等Alva把程愛瑜和景煊的房間佈置得差不多了的時候,這才敲門。
Alva聽見了聲音,還挺驚訝,以爲那對新人這個時候就上來了。但轉念一想不對勁兒啊,他們應該有房卡纔對,怎麼會需要敲門?!
心懷戒備,膽子本來就不怎麼大Alva,那個花瓶,走進門口,從貓眼裡看了下,瞧見是喬疏狂,這不光就不由自主的顫了。他有點兒弄不明白,這喬狐狸不再會場好好當他的伴郎,陪着新郎新娘送客,怎麼就來這兒了呢?
難不成,他還想來客串一把新郎官的角色!
Alva狗血的想着,同時拉開了門。
“喂,我說……”
還沒等他開口說出話來,喬疏狂就先開了口:“把這個,放在屋裡。”
喬疏狂不動聲色的將手中的一籃子巧克力,塞給了Alva,轉身就想走。而這時,Alva卻伸手拽住了他。
“哎哎哎,你別慌走!”Alva低頭看了眼小籃子中造型別致的巧克力,一看就知道是特別訂做的,而他也知道,程愛瑜喜歡吃巧克力。不落痕跡的斂去眼底的意味深長,他擡眼,看向被自己抓住了衣襬的喬疏狂,望着他那雙半眯着的眼睛,暗中打量着他,好一會兒纔開口:“喬疏狂,你不會以爲,兩塊巧克力,就能把程愛瑜的心給擰回來吧?如果是那樣,我奉勸你趕緊拿走,這招對她沒用!你不知道,我認識這小妮子的年頭雖不長,但卻比你更熟悉她的脾氣,只要是她認定的事兒,誰都拉不回來她。所以,你啊,還是就此忘了她吧,免得——”
Alva說不下去了,聲音戛然而止的緣故,卻是因爲喬疏狂斜睨着他的眼神。
又深,又沉!
“Alva,從今以後,我和小魚兒只是朋友。難道朋友送給朋友一份特別點兒的新婚賀禮,都不行嗎!”喬疏狂似笑非笑的凝視着Alva,剛纔那眼神,早就收斂在他略帶幾分痞子味兒的優雅與從容之中。
Alva驚了下,趕緊把巧克力收下。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剛纔分明看見了喬疏狂眼中的鋒芒,可就那麼眨個眼兒的功夫,那種駭人的鋒芒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如往日的痞笑。
“我去放下,你要不要進來?”猶豫間,Alva還是打開了門。
不知爲什麼,喬疏狂並沒有離開,也沒有下樓陪着送客,而是在Alva打開門時,跟他走了進去。
站在套間的臥房門口,喬疏狂慵懶的斜倚着門框,安靜的看着Alva在牀頭忙活,佈置着婚房。而整個過程中,喬疏狂沒有開口,一個字都沒有說過。直到Alva弄完了房間的裝飾,這纔開口,說了句:“走吧,樓下應該也忙得差不多了!”
“嗯,也該下去了!”擡腕看了看錶,Alva極力掩飾着自己的情緒。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今兒的喬疏狂,特別危險!
推開門,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房間。
Alva轉身關門的,但這門剛剛合上,Alva就覺得肩膀一緊,就被人給緊緊地桎梏住了。接着,他只覺得眼前一花,人就被轉了過來,而後是喬疏狂的臉——
驀地靠近!
柔軟的脣就那麼突允的貼了上來,毫無預兆。
Alva大驚,驚得眼珠子都快被他給瞪出來了。
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喬疏狂,他,他——他居然吻了他!
啊啊啊啊——這少爺今天到底是哪根筋兒搭錯了啊!
而就在Alva近似乎崩潰的邊緣時,咬着他嘴脣的喬疏狂的目光越發陰沉,緊緊捏着Alva肩膀的手指,則漸漸扣緊。
他們身後,一抹酒紅色的身影,款款走過。
喬疏狂聽着高跟鞋踩踏地毯,發出的有點兒悶的“嗒嗒”聲。
那聲音好似伴隨着他心臟的跳動,一下又一下的,踩在了他心口的鼓點上,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滴——”的電子鎖開門聲中。
喬狐狸這才鬆了口氣,可他剛準備放開顯然已經被他給嚇懵了的Alva,卻聽電梯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電梯門打開。
伴隨着一聲驚訝的,倒抽冷氣的低呼:“嘶,喬……疏狂?Alva!你們,你們倆——難不成,你們倆這是出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