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夾縫而安

因着心思嘈雜密集,是以今夜,鳳瑤也不曾去幼帝寢殿用晚膳。待得夜色越發濃稠,她才稍稍起身,站定在了那冷風肆虐的窗邊,目光,則幽遠深邃的凝在窗外那層層的白雪上,凝了片刻,視線又稍稍的朝前方小道的盡頭落去,只見,那光火的盡頭,漆黑隱隱,深邃無底,似要將人吸進去一般。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鳳瑤暗自一算,嘆息幽遠,此際離大年除夕,也該是不遠了。

曾記得,當初幾載的過年都是在道行山上過的,無張燈結綵,無熱鬧炮竹,有的,僅是深山如淵,漆黑磅礴。

當初本也是一直念着有朝一日可歸來宮中,可好好生生的過一次年,卻不料,萬事滄桑,初心,早已回不得當初洽。

越想,心口鬱積的複雜頹然之感在層層的搖曳起伏。

待得半晌後,鳳瑤終是稍稍攏了攏衣裙,準備合窗。

卻是,手指剛剛觸碰上雕窗,還未來得及用力,而那漆黑道理的盡頭,突然間,有抹頎長的人影踏步而來。

鳳瑤神色微動,手中動作下意識停歇,目光幽幽的朝那小道盡頭的來人望去,則見那人,滿身修條頎長,步伐緩慢平穩,那亦步亦趨的模樣,她無疑是極爲熟悉鈐。

幾日不見的人,而今再度相見,這心底沸騰着的感覺,似如隔了三秋一般,突然間,竟有些陌生了。

冷風浮動,肆意揚亂了鳳瑤髮絲,也順勢,揚亂了那人滿身玄色的衣袍。待得走近,他便微微擡眸,那雙略微映着火光的瞳孔恰到好處的朝鳳瑤望來,瞬時,二人目光相對,他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而後便故作自然的將目光挪開了。

鳳瑤眼角微挑,仍是分毫不避的凝他,待他站定在一側的殿門前時,他纔再度轉眸朝她望來,低緩出聲,“長公主,微臣有事稟報。”

“進來吧。”

鳳瑤也未耽擱,幽遠淡然的出了聲。

嗓音一落,便轉身過來,踏步至不遠處的軟榻坐定,修長的指尖稍稍端了茶盞,漫不經心的飲了口茶。

許儒亦推門而入,緩步過來,徑直站定在鳳瑤面前。

待得鳳瑤將手中的茶盞放下,他才按捺心神,兩手微微一擡,恭敬儒雅的朝鳳瑤面前遞來了一隻大紅的摺子。

鳳瑤下意識垂眸一望,瞳孔之中,剎那映入了喜帖二字。

她眼角一挑,未言話。

許儒亦緩道:“家母身子越發不好,又極想見得微臣能早些成家,方能心安。是以,待仔細權衡後,微臣將婚期,定在了兩日後。此事雖不宜驚動長公主,也不宜尊崇民間之法爲長公主送得喜帖,但微臣,仍還是想依照民間習俗送長公主喜帖,專程,邀長公主後日過來觀禮。”

是嗎?

前兩日才訂親,後兩日,便要急着完婚了?

許儒亦如此之爲,究竟是因太過孝順而急着完婚讓許老夫人安心,還是,心有決絕,欲通過成婚之事來全然逼他自己對她姑蘇鳳瑤斷了念想?

思緒翻涌,略有嘈雜。

卻待揣度片刻,鳳瑤終是按捺心神一番,指尖微擡,極是自然的接過了他手中的帖子,隨即目光微微一垂,漫不經心的在喜帖上打量,平緩無波的道:“皇傅可是認定你那堂妹了?我大旭上下,官臣之後的淑儀千金自也不少,甚至王公貴胄之中,也不乏品性兼優的郡主之類,皇傅就不打算多挑挑了?”

許儒亦面色微變,垂眸下來,低沉幽遠的道:“心無所戀,是以便不必再挑。傷情一回便也足夠,而今心無旁念,娶誰都一樣,只要家母欣悅,病情亦或是好轉,微臣,便心滿意足。”

鳳瑤瞳孔微微一縮,擡眸深眼凝他,待得片刻後,她纔再度按捺心神一番,嘆息一聲,“皇傅丰神俊朗,身份尊崇,本宮本是以爲,當以聞名的閨中千金亦或是王公郡主當可配你,但既是皇傅如今已有所決定,本宮自然也不好再爲你安排選親之事,是以……”

話剛到這兒,稍稍朝許儒亦笑笑,繼續道:“這請帖本宮便先收下了,也先在此,恭祝皇傅新婚大吉,且與你表妹,恩愛兩合,一生安泰。”

許儒亦極是鄭重的點頭,“多謝長公主。”說着,嗓音稍稍一挑,“今日微臣入宮,除了送喜帖之事,還有一事,望長公主恩准。”

鳳瑤深眼無波的凝他,修長的指尖稍稍將喜帖放於一旁,低沉道:“說吧。”

許儒亦並未立即言話,反倒是伸手入袖,再度從袖袍中掏出了一隻摺子朝鳳瑤遞來。

鳳瑤順勢垂眸一望,這回,只見那摺子不再大紅,而是一本尋常的奏摺。她神色微動,視線微擡,再度朝他望來,他則緊緊的垂着頭,極爲難得的沉默了片刻,緩道:“這些日子,許家的生意場上也瑣事繁多,下面之人解決不得,皆需微臣去做主。微臣終是許家家主,手底下還有上千人要吃飯,若許家生意有何動盪,定非善事。是以,微臣以爲,如今大旭上下既是已然安順,國舅與攝政王等人皆不會再在大旭興風,朝中大臣們也因沒了攝政王與國舅的煽動而收斂心性,已對長公主與皇上畢恭畢敬,是以,如今的大旭,已無需微臣來效勞什麼了,微臣此番,便也該回歸許家了。”

冗長的一席話,沉寂幽遠,卻又不曾掩飾的卷着幾分決絕。

本以爲拒絕許儒亦的情義僅是在爲他好,卻是不料,許儒亦有心斷情,竟也會,斷得如此的決絕。那什麼大局,什麼大旭爲重,什麼國之安穩皮膚有責,什麼他最初承諾過的言語,而今,都成了屁話!

心底驟然翻騰,終還是有些惱怒了。

頭一次,如此的惱怒,並非是因許儒亦這番似要辭官之求,而是,太過惜才,又太過失望,是以,纔會如此的心緒嘈雜,壓制不得。

此際不必看,也知許儒亦手中遞來的奏摺上寫的是什麼了。鳳瑤全然無心伸手去接,僅是勾脣微微而笑,面色幽遠磅礴,瞳中則積攢悵惘與譏諷。

“皇傅要辭官,可也全然決定好了?”

她強行按捺心緒,低沉沉的問。

許儒亦並未言話,僅是重重點頭。

鳳瑤陡然冷笑出聲,“許儒亦!你且捫心自問,你此番辭官,究竟是爲了你許家,還是想徹底逃避本宮?本宮一直以爲,你乃以大局爲重,乃滿身忠骨之人,卻不料,本宮終是看錯了人。你許儒亦,不過是會被情打敗之人罷了,能爲了區區一些情事,便可失了風骨,斷了往日你所承諾過的一切。也罷,最初你入朝爲官,便是本宮強行請來的,如今你既是不願再爲大旭效力,本宮也能理解,畢竟,你也算是爲大旭盡心盡力過了,本宮不可再自私的要求太多,當以知足之心來看待你,感激你。但今日這辭官,你便要考慮清楚,一旦辭了,你此生之中,將全然與大旭朝堂斷了聯繫,日後大旭朝事如何,亦或是大事如何抉擇,將與你再無瓜葛。”

許儒亦瞳孔猝不及防的顫了顫,一時之間,仍未出聲。

鳳瑤凝他兩眼,目光越發的幽遠深邃,繼續道:“你曾說你敬佩本宮在大盛兵力壓境時城牆一躍,也曾口口聲聲質問本宮你究竟有哪裡及不上顏墨白,而今本宮便告訴你,本宮與顏墨白,雖重情,但也能忘情,本宮與他,都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亦如本宮,即便往日對司徒夙如何情深,也可全然將情放下,事態分明的與他對峙,亦或是與他在楚王宮中同處一地,再如顏墨白,即便最初不得本宮心意,也不曾對任何事意氣用事。是以,皇傅若非意氣用事的要辭官,本宮自然應允你,但若你因得不到本宮心儀而惱怒負氣的要離開朝堂,本宮,也無話可說。孰是孰非,抉擇如何,終是,只取決於你自己,但若皇傅是因後者離開朝堂,本宮,也會心寒。畢竟,你是本宮一手提拔起來之人,更也得本宮重視信賴,你若將爲官與辭官如此兒戲,本宮,也只當是最初便看錯了你。”

嗓音一落,落在許儒亦面上的目光越發一深。

然而許儒亦並未言話,甚至待得時辰流走消散,半晌過後,他仍是滿面的複雜搖曳,一言不發。

鳳瑤心有煩躁,也無心再與他多言,僅是稍稍擡手,去接他手中的奏摺,卻是待得指尖握住奏摺,稍稍用力,許儒亦卻是將奏摺握得極緊,分毫不讓她抽走。

鳳瑤神色微變,目光再度凝在他面上,心緒微浮,正要言話,卻是到嘴的話不曾道出,許儒亦便指尖用力,將奏摺徹底從鳳瑤的指尖挪走,幽遠厚重的道:“辭官之事,長公主可否再容微臣考慮兩日。”

鳳瑤眼角微挑,並未言話。

他眉頭稍稍一皺,幽遠黯然的目光徑直迎上了鳳瑤的眼,自嘲而笑,“微臣今夜之舉,可是讓長公主失望了?”

鳳瑤故作自然的挪開目光,淡漠平寂的道:“何來失望。皇傅要訂親成婚,本是該行之事,皇傅要辭官而離,也是你之權利,皇傅不過是行你想行之事罷了,與本宮何來關係,再者……”

許儒亦面露繼續悵惘之色,不待鳳瑤後話道完,便極爲難得的出聲打斷,“長公主不必多說什麼了,是微臣一時糊塗,即便長公主對今夜之事不滿,也是微臣咎由自取。是以這官位,微臣不願辭了。”說着,嘆息一聲,“如今,微臣也已想通了,既是不得求之人,那微臣便默默守護便是,攝政王能做到的一切,微臣,自然也能做到,且還能比攝政王做得更好。長公主只管行你想行之事便成,微臣默默守護在側便是。也望長公主知曉,若你累了乏了亦或是偶有脆弱了,隨時可讓微臣效力與幫忙,且長公主未看喜帖,許是還不知,微臣此番成婚,僅是納妾,並非娶妻。”

嗓音一落,深眼朝鳳瑤凝着。

鳳瑤面色則並無太大變化,神情淡漠幽遠,平寂無波。

“皇傅並非攝政王,也無需與攝政王比較什麼……”

後話未落,許儒亦仍是出聲打斷,“正是因微臣不是攝政王,未能如攝政王那般入得長公主心裡,是以,才更要比攝政王做得到。這些日子,微臣之舉讓長公主困擾了,日後,微臣定斂好心思,再不讓長公主牴觸無奈。這大旭,便由微臣陪長公主好生守着,便是微臣與長公主終是不能結爲連理,但只要微臣能在長公主身側一直陪伴,微臣,也知足,且也該是知足了。”

說完,垂眸下來,莫名心緊的不敢觀鳳瑤臉色,他僅是朝鳳瑤彎身一拜,捏緊了手中的奏摺,話鋒一轉,“夜色已深,微臣便不多留了,長公主早些休息,微臣告退。”

鳳瑤靜靜的凝着他,未言話。

他也不耽擱,略微緊然蕭條甚至倉惶般的轉身出殿。

待得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殿外遠處,鳳瑤才眉頭微皺,面色起伏嘈雜,平息不得。

翌日,許儒亦來上朝了,且在朝堂上也不凝着鳳瑤出神了,反倒是猶如換了個人一般,溫和有禮,上奏時也與其平和,條理分明,整個人竟是極爲難得的恢復了些往日那儒雅蹁躚的模樣。

幼帝極是高興,待早朝過後,便拉着許儒亦回寢殿去了,說是近些日子看書時有多處疑慮,欲讓許儒亦好生解惑。

鳳瑤並無太大反應,下朝後便依舊入得御書房批閱奏摺,而待一切完畢並回到鳳棲宮時,便見那黑的發亮的蒼鷹正揚着腦袋立在窗棱。

取了黑鷹腳上的信箋,入目之字,卷着幾許淡淡墨香,字跡雋秀之至,似是突然間竟莫名的掃走了滿心的沉寂陰霾。

信箋上,言道的依舊是行軍的進度,且還說此際離大英邊境僅有百里,但時至今日,卻不曾尋得找準邊境關卡之法。

鳳瑤心生疑慮,着實不知顏墨白如何會遇這等問題。

既是知曉離那大英邊境幾近百里,又如何不知大英邊境的確切位置?難不成,那大英的邊境隱藏在迷霧中,竟讓人找不準?

再者,顏墨白往日不是與大英東臨世家的東臨蒼熟識麼,便是不知那大英關卡的確切位置,自然也可詢問東臨蒼纔是,又何能都要抵達大英了,竟還不知關卡位置?

那廝在出發前不是說萬事俱備了麼,可如今此事一出,他最初又是哪門子的做足準備了?

思緒翻騰,略有不平。

則待坐定在軟榻沉默許久後,鳳瑤才稍稍起身踏至不遠處的案桌,提筆而寫,在紙上落了‘不急前進,先尋關卡’幾字。

親自對黑鷹餵了些吃食,黑鷹蹲在鳳瑤身邊眯眼小憩了一會兒,隨即便攜着鳳瑤的紙條振翅飛走。

夜裡,鳳瑤再度去了一趟幼帝寢殿,正巧,國師正爲幼帝把脈施針。

待得一切完畢,夜色深沉之際,鳳瑤與國師才雙雙踏出殿門。

地上的白雪仍是不曾全然化淨,周遭之處,森白片片,略微突兀刺眼。周遭的夜風,涼薄刺骨,似是大旭的冬天突然就這麼極是涼薄了一般,風吹在身,竟是凍得人手腳發痛。

鳳瑤今夜裹了襖子,但國師依舊穿得少,寒風肆意的掀着他的衣袂與頭髮,越發的令他增了幾許仙風道骨的味道。

“鳳瑤。”

待二人稍稍朝前行了幾步,冷風裡,國師突然幽長的出了聲。

“嗯。”

鳳瑤神色微動,按捺心神的應話。

這話落下不久,國師便繼續道:“幼帝身上的蠱毒解藥,未配成功。”

他語氣卷着幾許壓制不住的嘆息與悵惘,待得這話全然道出後聽,他突然駐足朝鳳瑤望來,話鋒一轉,繼續道:“時日已不多,如今解蠱的唯一之法,便是尋得母蠱。事不宜遲,明日,我便出發離京,去尋母蠱。”

鳳瑤滿目複雜,面色起起伏伏,待駐足沉默許久,她才平寂低沉的道:“解藥之事,悟淨方丈前兩日便與本宮說過了。既是解藥不曾配出來,唯今之際,自然是要尋母蠱,只是,國師親自提出去尋,不知,你要如何去尋?往哪兒去尋?”

“蠱毒乃大英之人所種下,我自然是要去大英尋。”

國師幽長緩道。

鳳瑤目光越發悵惘幽遠的落在前方燈火的盡頭,“大英人海茫茫,國師可知那下蠱之人是何人,此番去大英,有該尋何人?”

國師神色微滯,道不出話來。

鳳瑤轉眸掃他一眼,全然將他的反應收於眼底,繼續道:“國師既不知下蠱之人是誰,自然此番離宮,也不知該去尋誰。再者,大英不可小覷,卻坐落之地歷來便特殊,世上之人也鮮少有人知曉大英真正所在之地,此番便是顏墨白那般聰明腹黑之人,也不知大英邊境關卡,入不得大英邊關,國師你去,許是連大英一闕之地都踏不進去。”

國師眉頭一皺,“即便如此,我也必得去尋上一尋纔是,幼帝他……”

鳳瑤瞳孔皺縮,不待國師將後話道出,便低沉幽遠的出聲打斷,“母蠱,自然是要尋。只不過,卻並非國師去尋。”

國師猝不及防怔愣,後話一噎。

鳳瑤徑直迎上他那雙略微渾濁的雙眼,繼續問:“國師僅需確切告知本宮,你近來夜觀天象,可察出大旭會有滅頂之災,又可察出幼帝命途堪憂?”

國師嘆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近來天相不穩,處處朦朧密佈,似如雷雨前兆,隨時都可天下大亂。是以,幼帝與大旭命途,此番,的確是看不準。”

是嗎?

羣雄角逐,諸國皆虎視眈眈,天下大亂的確是即將爆發,是以,各國命途皆在猛烈起伏,竟連帶星象都如天氣一般不穩了?

鳳瑤神色幽遠,面容凝重,並未言話。

待得兀自沉默半晌,她才低沉道:“而今天下幾國中,大楚已成大周,短時間不會危及大旭,大盛又被大周滅了,自然對大旭不成威脅,而今大周正舉兵來犯大英,即便大英前些日子曾犯過大旭,但如今,顏墨白大軍壓境,大英如今自會上下而動,齊齊對付大周,而我大旭,自然會在這場硝煙的夾縫裡稍稍安穩,是以,排開大楚大盛大周大英,這剩下之國,便是樓蘭與大齊。而樓蘭安義侯一死,樓蘭正於內亂,樓蘭皇帝與周遭義軍相沖,顧及自己都來不及,自不會將手伸到大旭,而大齊本是中立之國,國力也非強厚,若要趁此機會吞併大旭,無疑會自損兵力,縱是它吞了大旭,接下來,殘缺戰後之國,自然也會被大周亦或是大英吞併。是以,樓蘭不會如此傻到在這風雨不穩之際對付大旭,而不是斂卻鋒芒的與大旭求和而共,抵擋強敵。”

冗長的一席話,幽幽緩緩。

國師神色微變,低沉道:“你說的這些,雖有道理,但這與幼帝蠱毒之事似是並無……”

鳳瑤稍稍將目光從國師面上挪開,仍是不待國師後話道完,厚重低沉的道:“自是有關。本宮方纔所言的那些,便是在說明短時之內,大旭不會受危,夾縫安存。而本宮則要在這大旭安穩之際,離京。這些日子,朝中之事並非繁瑣,朝臣也已開始各司其能,爲國分憂解勞,是以,本宮便是離開京都城了,國師與劉太傅,也能好生應對國事,無需太過棘手。只是,大旭與徵兒又得拜託給國師了,且國師回山的日子,許是,還得繼續延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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