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姑娘家,能忍得了多久?兩天就頂天了!
孟大將軍估計孟靈湘最多晚上就得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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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第三天晚上,孟大將軍聽到的還是“小姐沒有吃飯”的消息。
他再也坐不住了,疾步到了清暉閣。
“你這丫頭——”他大步走進正屋的時候,看到愕然擡頭望着他的孟靈湘,責罵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怎麼,怎麼瘦成這樣了?你說你爲了跟我賭一口氣,就真的絕食三天,受苦的除了你自己,還能有誰?”
啊?孟靈湘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瘦了麼?不覺得啊!
如果是一開始她不吃飯的確有那麼點和孟大將軍賭氣的意思的話,看到第九口箱籠的那些書以後,她早就把那股氣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不吃飯,不完全的爲了賭氣,而是她真的沒有時間吃飯啊!
正式拒絕莫北霄的親事後,這些聘禮都是要送回去的。她不抓緊時間怎麼行?
孟長遠看着她那張和亡妻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小臉,最終還妥協地鬆了口氣。“算了,你未來的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裡。既然你不願意嫁給江戶候世子,那……”
他咬了咬牙。“那父親找個時間被這些聘禮送回去就是!”
雖然這麼說了,但放棄來這麼好的一樁婚事還是讓孟長遠覺得心疼。他站起來。“你的要求父親已經答允了,稍後讓你的婢女去大廚房做些你喜歡吃的菜吧。”
從來沒有妥協過的孟大將軍居然在女兒的面前不得不退讓了,這讓他覺得有些沮喪、有些悵然,說完這番話就擡步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聽到孟靈湘在身後低低說了一句:“爹爹,謝謝您!”
謝謝您這麼疼愛我!謝謝您能尊重我的選擇!孟靈湘望着孟長遠的背影,在心裡默默補充了兩句。
孟大將軍的眼眶瞬間一熱,他擡起手擺了擺,然後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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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大將軍離開以後,春璃果然被孟靈湘派了出去。可目標卻不是廚房,而是將軍府裡的大藥房。
做爲一個征戰沙場的將軍,孟長遠府邸的藥房中的藥材自然庫存豐富。
在倉庫值守的管事婆子認識春璃,聽說她是小姐派來取藥的,哪有不放行的道理。
春璃在裡面忙活了半天才把孟靈湘需要的東西收集了七七八八。
“小姐,小姐,您要的這些東西能做什麼好吃的嗎?”春璃把東西放在孟靈湘面前,邊擦汗別問。
“好吃的?”孟靈湘挑眉笑了笑。“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麼神秘啊!春璃更加好奇了。
孟靈湘帶着那些材料到了清暉閣的小廚房,春璃跟進跟出地看着她又錘又搗的,偶爾還能打打下手。
“龍腦香、乳香各半斤,青鹽二兩……”孟靈湘邊嘀嘀咕咕,邊把所說的材料放在石舂搗成粉末。
這個時候,她真的很懷念現代的研磨機啊!只要把東西放進機器裡,然後再按一個啓動鍵就行了,哪兒像她現在這樣把自己的手都累麻了。
“小姐,讓奴婢來讓奴婢來!”春璃在一旁看着有趣,自告奮勇地要幫忙。
孟靈湘求之不得,把手裡工作交給她,自己又去忙活別的去了
“沉香一兩半、白檀香五兩、蘇合香一兩、甲香一兩、龍腦香半兩、麝香半兩……又是搗成粉啊?”孟靈湘把材料找出來,看着石舂唉聲嘆氣。
“這個交給奴婢!”做爲一個盡職的婢女,怎麼能看着小姐受累呢?春璃把這項差事又攬了下來。
“春璃真是好丫頭!”孟靈湘不吝讚美。
她檢查了一下剩下來的材料。“黃熟香、馢香、沉香各半斤,檀香、零陵香、藿香、甘鬆、麝香、甲香、丁香皮各三兩……唉,材料還是不夠啊,只能做這三樣了。”
“小姐,您要做的是什麼啊?不能告訴奴婢嗎?”春璃手不停,嘴巴也不停。
孟靈湘捏了捏她的臉頰。“這個啊!是牙膏,聽說過嗎?”
“牙膏?”這是什麼呀?春璃當然沒有聽說過。不過她也不笨。“是用在牙齒上的嘛?”
“對呀!春璃真聰明。只要把我剛纔說的那些材料都搗成粉末,然後用熟蜜或者蘇合香油加熟蜜調成糊調成糊。早上採了柳枝過來,把樹皮咬開,用斷口處的細毛沾了牙膏來刷牙。不僅能讓牙牀細白乾淨,而且口氣清新哦!”
春璃“譁”了一聲,滿眼崇拜地望着孟靈湘。“小姐,您可太了不起了!怎麼想起這種法子來的?”
這個孟靈湘可不敢居功。“是我從書上看來的。”
《神農藥典》上記載了各種藥材具備的功效,她幾天前就想自己做牙膏了,只不過這兩天才找到合適的材料而已。
“還不知道這些牙膏好不好用呢!現在只是嘗試一下!”因爲之前沒有做過,孟靈湘也不敢抱着一次就成功。
春璃卻對她信心慢慢。“小姐做的,肯定是好的!”
孟靈湘摸了摸她的頭,點頭微微地笑。
主僕倆在小廚房忙活到了亥時,終於把三款“孟氏牙膏”做出來,放在白瓷小罐子裡。
春璃聞了又聞。“好香!小姐,這個味道我好想吃哦!”
“你這個饞丫頭,這個可不能吃,會辣嘴巴!”孟靈湘一手拿了一個白瓷罐,在淡淡的月光映照下朝正房走去。
春璃蹦蹦跳跳地跟着後面。
孟靈湘突然站住腳,後面的春璃猝不及防,差點撞在她背上。
“小姐,怎麼……”她越過孟靈湘朝前看,正看到一個穿着黑衣的高大修長身影站在正房門口,正扭頭目光灼灼地朝他們這邊望過。
“啊——”
“噓,別作聲!”孟靈湘把春璃剛要出口是驚叫聲打斷在喉嚨裡。
“小,小姐……”春璃是真的怕了!她緊緊拉住孟靈湘的胳膊,咬着牙擋在她面前,雖然牙齒因爲恐懼而咔咔作響,卻是一臉的堅決。
夜色濃重,她根本看不清站在正房門口的人的誰,只覺得他的那雙眼睛裡散發出的光幽冷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