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樂樂在醫院住了一天,抽了血,驗了尿,也做了顱腦專項檢查,各項檢查結果均正常,醫生宣告她可以出院了,裴樂樂恨不得大呼三聲萬歲。
江禹哲一天沒看到人影,來接她的是鍾莉,明明說的是回校,鍾莉卻帶她來到學校附近的一個高檔小區。
鍾莉帶她進入一套三居室。
“這是老闆特意爲你準備的,離學校近。”
這是什麼意思?
拿她當小情人豢養,連小金屋都準備好了?
不自覺摸上自己的臉,裴樂樂啞然無語。
這張臉長得是不差,但也沒到傾國傾城舉世無雙那種極致的地步,也難爲他了,慧眼獨具,盯上她就不撒手了。
可就是不知道,這份喜歡究竟能持續多久。
奇怪,當初和單明倫在一起時她都沒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當時是不自信,現在則更多的是茫然,和走一步是一步的心態。
可能是得到的越多,越害怕失去。
見裴樂樂有些走神,鍾莉輕咳一聲,打開一間小臥室。
門一開,兩隻圓滾滾的小東西瞬間竄了出來。
一白一灰,臉上的長毛經過修剪,更顯得精神了,圓碌碌的大眼睛露在外面轉啊轉,跑動起來就像兩個會動的毛絨玩具,小毛球一跳一挑的,簡直把人心都要萌化了。
它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在客廳裡竄來竄去,時不時停下來,繞着桌角,鑽進沙發,探頭探腦如同探險一樣,興致昂揚。
女王團寶很高冷,翹着腦袋扭着屁股,一兔當前,四處探險,昂首挺胸開闢自己的新領地。
元寶則像個小奴才跟屁蟲,賣力撒開小短腿,屁顛屁顛追着團寶屁股後面跑,哼哧哼哧,可開心了。
終於追到了女王,小奴才垂下毛茸茸的小腦袋,不知廉恥地去拱女王驕傲的翹屁股。
女王被小奴才惹惱了,兩隻後腿用力一瞪,突然轉身蹦起來,賞了小奴才一爪子便火速跑開了。
裴樂樂眼睛不眨,看直了眼。
真是無憂無慮,不知人間疾苦啊!
這兩隻兔,上輩子估計拯救了全世界,命好得連人都要嫉妒。
裴樂樂想着自己二十年的人生,還不如這倆兔子半年的兔生來得安逸舒適。
怎麼辦?
好想把這兩隻兔子揉圓搓扁,扔到外面流浪個三天三夜,餓他個飢腸轆轆瘦骨嶙峋再說。
自從認識了江禹哲這腹黑陰險男,她心裡的陰暗面也在呈壓倒性的擴大,簡直是好不了了。
裴樂樂惆悵嘆了一聲,柳眉輕蹙,如林妹妹般憂愁。
鍾莉側目,暗忖,這丫頭自從跟了老闆,也變了陰陽怪氣了。
哎,她也是不容易,老闆一家子,就沒一個正常人。
鍾莉又咳了咳。
“元寶開始發情了,比團寶早,老闆說,一旦發現元寶有不軌的行爲,必須立刻制止,等一歲以後再讓它們交配。”
所以呢,她不僅成了見不得光的小情人,還兼職兔保姆了。
她給他照顧兔子,他是不是該發她勞務費呢。
裴樂樂覺得有必要跟江禹哲好好談一談。
“他人呢?什麼時候過來?”
“忙完了就過來。”
鍾莉言簡意賅,老闆的感情生活,她不便介入,說多了是錯。
裴樂樂不免好奇,這傢伙去哪裡了,
一整天都沒看到人影,昨天那麼強硬地壓着她住院,今天則看不到人,反差也太大了。
“老闆很忙!”
鍾莉語重心長地說,那不苟言笑的樣子,直接把裴樂樂將要說出口的話堵回了嗓子眼。
不過想想也是,日理萬機的總裁大人,掌管那麼大的公司,忙也是應該的,前些天不務正業,成天在她眼前晃才奇怪呢。
“對了,發佈會可能要延後了,具體等通知。”
裴樂樂瞭解地點了點頭,同時又鬆了一口氣,從沒想到有一天她也能參加發佈會,還是作爲主演。
那麼多記者舉起照相機逮着她拍,想想都可怕,如果可以,她真希望發佈會取消算了,拍完了直接播最好。
而且,一般都是開機前舉行發佈會,哪有拖到戲拍完了再開會.
於磊去醫院看過她,詢問她情況,又把江禹哲聲討了一遍。
拍了一半要換掉單明倫,不說原因,就一句看他不順眼,害得於磊又重新選演員補拍。好不容易拍完,正式開始對外宣傳,劉穎又受傷了,還是傷在額頭上,半邊額頭到眼角,那麼大的傷疤,算是毀容了,化妝都遮不住。
劉穎是該打,可能打的地方那麼多,沒必要專打臉啊。
這些也就算了,於磊當自己交友不慎,砸錢幹拆臺的事,錢多沒地方花了,可趙晉軒這個最重要的演員又是哪裡得罪了江禹哲,他竟然叫自己推遲發佈會的日期,就連首播時間也是無限延期,等通知。
出錢的是大爺,人家財大氣粗,於磊不忍也得忍了。
當然,裴樂樂關心的不是這些,她猶猶豫豫了半天,紅着臉問出了口。
“那個,片酬什麼時候到賬呢。”
這年頭,拿錢的就是比給錢的弱勢,明明是自己應得的,可就是底氣不足。
風裡來雨裡去,虐得死去活來,折騰了她整整兩個多月,總不能白折騰了吧。
尤其是問到她的片酬有三十萬時,心裡小小嗨了一把,雖然只夠趙晉軒的零頭,但對她而言已經是一筆鉅款了。
於磊當時深深看了她一眼,顯然不相信她缺錢。
裴樂樂羞惱得不想問第二遍了,只能找鍾莉,名義上,她算是自己的經紀人。
鍾莉極溫柔地丟下一句“等通知”,然後,揮揮手,不留一片雲彩,就那麼淡定地飄走了。
裴樂樂目送她的背影,心塞沒處說了。
這又是什麼意思?
賴賬?
不會算她友情出演,一分錢都不給吧。
真是這樣,那隻能說,劇組摳門到家了。
還是江禹哲壓着不給,畢竟,他是最大的投資人,劇組也得看他臉色。
這任人宰割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看來,她也只能玩玩兔子了。
不過,這兔子也沒那麼好玩,到處亂跑,怎麼喊都沒反應。
裴樂樂怒了。
丫的,非逼她用絕招。
裴樂樂拿出傻兔最愛吃的小餅乾,大力搖晃餅乾罐發出清脆的響聲。
倆吃貨激動得好像見到親媽般,噗呲一聲從沙發底下鑽出來,蹭了一腦袋灰,用力甩一甩,歡快搖着一小撮短尾巴,哼唧着跑了過來。
裴樂樂舉高了罐子,故意讓它們碰不到,耍它們玩。
倆吃貨急得直跳腳,蹬着發達的後腿,直起身子,前肢騰空,小爪子在半空中亂揮,仰高了圓腦
袋,急得咕咕叫。
看到兩兔子的萌態,心情也愉快了不少,裴樂樂不知不覺揚起了嘴角。
她蹲下身子,拿出小餅乾,一片片餵給它們。
團寶吃東西時也是一副女王派頭,霸氣擠開湊上前的元寶,自己牢牢扒住裴樂樂膝蓋,顯然是打算吃獨食,一片都不想留給元寶。
元寶個頭比團寶小一些,力氣也沒它大,被團寶肉嘟嘟的胖身子擋在後面,搶不到食,拔腿圍着裴樂樂轉來轉去。
“不可以這樣,小氣鬼!”
裴樂樂點了點團寶額頭,輕斥了一聲,管這小東西能不能聽懂,又將後頭的元寶拎過來。
兩隻兔排排坐,腦袋碰腦袋,裴樂樂拿着餅乾輪流喂。
一個人的日子裡,養養寵物倒也不錯,既能排解寂寞,又能放鬆心情。
江禹哲是否也是這個想法呢。
他確實厲害,有錢有勢,富可敵國,想要的東西唾手可得,可她跟他相處了這麼久,嘴親了又親,親密的事做了又做,關係更進一步,瞭解更深以後,她反倒覺得他並不開心。
哪怕脣角輕揚臉上有笑容,但笑意並未涌到眼底,不是真的開懷,否則,他也不會養成那種喜怒無常的性子了,一點都不可愛。
裴樂樂低頭看吃不到東西急得在自己腳邊胡蹦亂跳的倆傻兔。
自己不可愛,就養可愛的動物,缺啥補啥。
好吧,她果然是真相了。
給兔子餵了食,又哄着趕着把它們關進籠子裡,去了半晌的工夫,裴樂樂總算有時間好好打量這棟陌生的房子了。
這房子和江禹哲的其他房子風格類似。
無一處不精緻,低調的奢華!
牆上掛的,桌上擺的,還有地上放的,大大小小的物件,在裴樂樂眼裡都是藝術品。
她不懂這些東西的具體價值,但看起來就感覺很貴,估計每一樣賣掉夠她吃好幾年,或者幾十年了。
站在這樣貴氣的房間裡,裴樂樂總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像個過客,又似鄉下人進城,駐足欣賞,讚歎流連,看夠了熱鬧,驚歎完了,終究是要離開。
裴樂樂四肢大開,把自己放倒在寬大的跟牀一樣的沙發上,擡頭仰望,心思轉輾反覆。
江禹哲的所有房子,無論公寓還是別墅,都有個極鮮明的特點,那就是客廳房頂的裝飾。
穹廬似的天花板,中間微微隆起,四處佈滿了星形的小燈,拉上窗簾,打開星星般的小燈。
漫天的星光,就在自己頭頂,璀璨奪目,整個人像是置身在廣袤無垠的宇宙之中,無限浩淼,卻又分外的寂寥。
就這樣,慢慢的閉了眼。
眨眼間,夜已深。
裴樂樂眯了眯眼,似睡非睡,瘦削的身子蜷縮到沙發內側,聽到開門的聲音時,已經是午夜十一點多了。
客廳亮着橘黃的落地燈,江禹哲一進來就瞥到了沙發上慢慢爬起來,轉過頭看向他的女孩。
揉着惺忪的雙眼,尋着聲望向他,睡意未消,茫然找不到焦距的小眼神,睡得粉嘟嘟的臉頰,帶着一種純粹的慵懶和嬌憨。
她努力睜開眼,呆呆的表情,輕輕的一句。
“你回來了!”
心頭,驀地一暖。
這一剎那的感覺,很難形容,引用江星辰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個詞。
哇靠,蘇到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