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怔愣了片刻,沉默了片刻,就在手裡的茶快要涼透的時候,才緩緩的說了一句:“他也有難處。”
好一會子,楚奕祥也沒有接口,只是猶豫了猶豫還是忍不住看着他。
“王爺,您是皇上的親哥哥,難道您就眼睜睜的看着太后垂簾聽政,賢王干涉朝政嗎?您可知道朝臣們在背後是如何議論聖上的嗎?說句大不諱的話,聖上跟傀儡有什麼區別?”
“你!”冷墨一下子站了起來,怒視着楚奕祥,但是卻沒有說出下一個字來,就頹然坐下了。
因爲他知道,楚奕祥並沒有說錯,朝臣也沒有說錯。
太后雖然沒有真的垂簾聽政,但是朝中之事多加干涉卻是真的,而是她不止有賢王這個哥哥在外撐腰,還有四皇子元王和五皇子軒王兩個兒子。
而他們兄弟的母族,卻在母后和父皇去世,而他們兄弟還小的時候,都慢慢的被當今的太后和賢王或罷或降,早已被排斥出了京中的貴族圈。
現在要用卻根本就用不上了。
如今,皇上唯一的親人就是自己了,但是他怕是不喜自己過多的參與內政吧?
“罷了,皇上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還勞煩楚丞相多多幫襯吧,本王在此先謝過了。”
楚奕祥忙站起身來擺擺手:“不敢,這是爲人臣子應該做的,不敢勞煩王爺一聲謝,只是有些事情,還請王爺好好的跟皇上說一說吧,我還有事,就不多逗留了,告辭。”
冷墨點了點頭,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有些發呆。
心想若是自己插手朝中之事的話,皇上他,應該會不高興吧?
唉!
吃晚飯的時候,大廚房做了晚飯,鬆正堂來了個小廝,等飯菜的時候跟一旁的小廝聊起了天。
“今兒個晚飯王爺怕是不會吃了,到現在已經喝了有一兩個時辰了,醉了也就什麼都顧不得吃了。”
另一個小廝就問:“王爺這是怎麼了?從沒聽過王爺有喝醉的時候呀。”
鬆正堂的小廝搖搖頭:“不知道怎麼了,楚丞相走了之後,王爺的神色就不太好,說不準是什麼公事吧?”
正好夏小滿進來給小包子盛粥,聞言忍不住問了一句:“王爺自己喝的酒?”
兩個小廝常來大廚房拿飯菜,自然是識得她的,見問便回道:“可不是自己喝的嘛,楚丞相老早就走了。”
“老夫人就沒勸一勸?”
她又問,一般這種時候,都是老夫人出面的。
那小廝搖了搖頭:“自從表姑孃的事情以後,老夫人就病了,現在還臥牀不起呢,更別說去勸一勸王爺了。”
“是啊,我還聽說,好像老夫人一直在跟王爺置氣,連着幾次王爺去探望,沒站幾分鐘就出來了,臉色也都不怎麼好看。”
聽完這些,夏小滿就忍不住要嘆息了,這位柳老夫人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原先不是很溫和慈祥的長輩嗎?現在怎麼竟然爲了表姑孃的事情跟王爺慪氣呢?
但是王爺喝悶酒肯定不是爲了老夫人這事,必定還有其他的事情纔對。
不過,這些事情跟她一個小廚娘也沒什麼關係,雖然王爺待她不錯,不過有些事情,不是她可以過問的。
本分兩個字她還是懂得的。
晚上摟着小竹睡覺,小竹很乖巧,也不用人哄,剛躺下沒多大會,自己就睡的跟個小豬似的了。
小竹乖巧省事,夏小滿也就省心很多,雖然睡覺的時候多了一個人擠了不少,但是看着這孩子的睡顏,心裡還是暖暖的。
第二天一大早,夏小滿同秀蘿帶着小豆丁小竹趕到廚房的時候,卻聽說一大清早林管事就發賣了幾個丫鬟,而且還不是賣到平常的地方,是青樓!
這個消息讓整個大廚房爲之沸騰,青樓啊!那幾個丫鬟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錯,竟然被賣到青樓去了。
嚴廚娘也覺得驚訝,因爲自從她進王府,還從沒聽說過有下人犯了錯被賣到青樓妓院那種地方去的。
小魚來拿早飯的時候,也跟夏小滿說起這事來,說着說着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知道那幾個丫鬟爲什麼被髮賣出去嗎?”
夏小滿搖搖頭,用一副相信的目光看着她:“你既然知道,還不趕緊告訴我,你知道我的好奇心很強的。”
“聽說是因爲昨兒個晚上爬了王爺的牀。”
“啊?”夏小滿驚呼出聲,卻被小魚一把捂住了嘴,“小滿姐,我可不想被你害死,你小點聲,這事王爺可是說了,不許傳出去的。”
夏小滿忙點點頭,拉的她離了小竹遠一些,免得污了孩子的耳朵。
“到底怎麼回事啊?那丫鬟是哪個院子裡的?怎麼就能爬了王爺的牀?”
小魚不厚道的笑了:“小滿姐你也是傻了,若是別的院子裡半夜三更的焉能夠進得了鬆正堂?更遑論王爺的寢室了。”
“那是鬆正堂的?到底是誰啊?你越說我越好奇了。”
小魚伸出一個手指,翻了一下,又伸出兩個手指來,夏小滿就懂了,說的可不就是王爺院子裡那兩個大丫鬟,春俏和春蘭嘛。
“怎麼會是那兩個?你沒聽錯吧?”
“不是聽的,是我親眼看到的。”小魚笑嘻嘻的說道,“今兒早起,我可是親眼看到林管事帶着幾個小廝押着她們兩個還有一個略有姿色的三等丫鬟出去的,這還能有假?”
“嘖嘖。”夏小滿喜笑顏開的拍了拍桌子,“這可是活該,我每次去鬆正堂,她們四個春字輩的就沒有一個好臉的,唉,誰想竟是如此把持不住?合着是看着王爺喝多了想着趁機會上位啊,我可是聽說王爺是千杯不醉的,她們在身邊伺候了這麼些年,竟然會不知道?”
小魚搖搖頭,伸手在桌子上拿了塊糕點,先走過去遞給小竹一塊,又走回來自己拿了一塊邊吃邊說:“梅香姐姐說,她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有時候人的慾望會遮住理智,頭一蒙,也就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了。”
夏小滿點點頭,梅香這句話說的沒錯,可不就是這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