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佳茗就在這個時候跟進了花店,看見眼前的女人,臉色陡然一變,像是見了鬼。
“蘇黎,你……你不是死了嗎?!”
手捧花的女人一愣,繼而蹙眉,“抱歉,這位女士,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知道你們所說的蘇黎是誰。”
葉佳茗毫無預兆,突然就伸手推了她一把,一邊激動起來:“就算你沒死,你怎麼還有臉回來?你……”
遲辰夫皺眉,一把攔住了葉佳茗,神色凜然:“佳茗,別胡鬧。”
葉佳茗用了極大的力氣,她被推倒在了地上,手裡的花七零八落,胳膊在一旁的玫瑰花枝上掛出長長一道傷口來,血慢慢滲出來。
她先是驚詫,繼而冷笑了一聲,“這位女士,你沒聽到我說的嗎?我不是你們口中的蘇黎,你和這位先生無緣無故跑來我店裡大鬧,看你們衣着也算是上流社會的人,怎麼就生的這樣沒有素質?”
“你……”葉佳茗正要破口大罵,被遲辰夫捉住了手臂,他的手上微微使力,已經讓她覺得壓迫感極重,她回頭看向遲辰夫:“辰夫你瘋了是不是,你看她,她明明就是那個當初拆散我們的蘇黎,那個瘋女人,她又回來了!”
遲辰夫臉色極爲難看,壓低了聲音,“你先冷靜。”
“冷靜?呵……”葉佳茗苦笑:“你叫我怎麼冷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她?難道你就不恨嗎?如果不是她,我們根本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葉佳茗情緒激動,嗓門變得更大,遲辰夫的臉色明顯不耐,“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
一旁的姑娘單手撐着地面起了身,胳膊上的血滴在白色長裙上,她擡手看了看,表情懨懨地打斷面前兩個人的對話:“你們要吵架,回你們自己家去吵,我們店裡打烊了,兩位請出吧。”
遲辰夫轉過臉來看向她,神色有一瞬間的恍惚,很快收斂了,對她道歉:“抱歉,你長的很像我們認識的一位故人,所以她認錯了。”
葉佳茗難以置信地看着遲辰夫,在他身後抓着他衣角拽:“她明明就是蘇黎,我不會認錯,她……”
“閉嘴。”遲辰夫頭也不回地甩給她兩個字。
葉佳茗一愣,咬着嘴脣,面色僵硬,繼而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店裡。
房間裡面一下子安靜下來,只餘下那姑娘悉悉索索扶起花的聲音。
遲辰夫聽見葉佳茗的腳步聲遠去了,也沒急着追,而是彎下身去,幫忙先把那些被撞倒的花弄好。
“……她不是故意的。”他一邊收拾,一邊有些畫蛇添足地又解釋。
姑娘笑了笑,沒說話。
遲辰夫看着她,沒有什麼真實感。
葉佳茗說的沒錯,如果單看外表,眼前這個女人無疑就是蘇黎,但是迥異的性格和嗓音,那種完全不同於蘇黎的慵懶和莫名的傲慢感,讓他心底有些疑慮。
所以,他不會容許自己在沒有搞清楚的情況下,像葉佳茗那樣失態。
眼前的姑娘隨手挽了一下耳側長髮,薄脣輕輕抿着,肌白如雪,只是彎身一扶花這樣普通的一個動作,竟被她做的風情至極。
這纔不是蘇黎該有的模樣。
他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明明對方如此冷漠,他還是忍不住要問:“你真的……不認識一個叫做蘇黎的人嗎?”
她專心地插花,也不看他,“不認識。”
“你與她,很相似。”
她插好花,看了看胳膊上那道傷口,蹙着眉扭頭就往吧檯走。
他跟了過去,頗有些不依不饒:“看到你,我以爲蘇黎有孿生姐妹。”
她從抽屜裡面取出碘酒來,衝他敷衍地笑笑:“再像也不能成爲你女朋友在這裡撒潑胡鬧的藉口。”
他怔住,看她用棉籤沾碘酒,湊了過去,“我來幫你。”
不等她回答,他從她手中直接拿過了棉籤,她也沒動,就這麼任由他沾了碘酒,往傷口上抹。
刺痛,她嘶地倒抽一口涼氣,“慢點,疼……”
聲音雖然還是那樣沙啞,語氣卻軟了許多。
他的心又跳的急促,不知道是因爲她這一聲痛吟,還是因爲她酷似蘇黎的容貌,抑或是因爲他粗糲的指腹觸碰到她滑膩的皮膚。
他動作慢了許多,很有耐心地慢慢塗,“這樣好點嗎?”
“嗯……”她應了一聲,近距離地看清他的臉。
長而翹的睫毛,凌厲的輪廓,一張不會埋沒在人羣裡的臉。
她慢悠悠地道:“看你女朋友,好像很討厭那位故人,蘇黎。”
他搖搖頭:“是有些矛盾。”
她歪了腦袋:“那你站在矛盾的哪一邊?”
他擡了擡眼皮,看見她一臉的古靈精怪,復又低下頭去,“我站在哪邊都不重要,因爲矛盾的一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她臉上的笑意凝住了。
“蘇黎死了,”他抹好了,擡頭,動手從醫藥箱裡面取了醫用膠布,給她貼好,擡頭看着她:“今天打擾了。”
她把手臂收了回去,看了看那塊膠布,見他就要走,又問了一句:“那蘇黎是你的什麼人?”
這個尷尬的問題讓他正要離開的腳步停頓一下。
什麼人呢?
“她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