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庸說:當愛情出現第三者時,笨女人想辦法解決女人,聰明女人想辦法解決男人。舒榒駑襻
每當顧曉蘇讀到這句話時,她都在想,她肯定不是笨女人,因爲她沒有想辦法去解決那個女人!
當然,她也絕對不是聰明的女人,因爲她也解決不了那個男人!
那麼,她是個什麼女人呢?
五年前,她背上行囊獨自去異國他鄉時一直都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不過,經過那晚她吃魚卡住喉嚨一事後,她終於徹底的弄清楚了—濡—
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蠢女人,智商大概不足80!
因爲那晚之後的第三天早上,她用測試排卵的試紙測試到兩條紅線,也就是意味着是她排卵的日子,她即刻給季非墨大電話,告訴他她準備好了一個溫馨浪漫的環境,讓他晚上過來。
可季非墨卻用極其公式化的聲音無情的告訴她一個事實,他在出差,此時正在美國的華爾街,所以,非常抱歉,讓她費心了,她氣得差點把手機給直接砸掉冢!
“你智商的確不夠80!”葛小菲一針見血的對她說,不等她回答,接着又補充了句:“你難道就不覺得這次你九年前的破事扯上報紙有什麼不對勁嗎?”
“肯定是我父親的政敵想要讓他顏面掃地,於是就藉機故意把事態擴大唄,”曉蘇輕描淡寫的回答:“今年該換屆了,還有不足半年的時間,我父親的位置,眼紅的人多着呢。”
“好吧,你智商剛過80,”葛小菲又從麻辣燙鍋裡撈出一串金針菇塞進嘴裡,然後一邊咀嚼着金針菇一邊模糊不清的問:“那你就不想想你父親的政敵爲什麼要從你下手而不從你父親下手呢?難道說你這點破事比你父親二十年前的出軌生涯打擊力度還大?”
曉蘇放下手裡的筷子,望着對面的葛小菲,臉上終於涌出了一抹會心的笑容,用手拍了拍葛小菲的肩膀:“葛小菲,我們曾經是不是認識?或者,很早以前就認識了?”
“去,誰認識你啊,智商剛過80的人?”葛小菲不屑的白了她一眼,“說吧,無緣無故請我吃麻辣燙,究竟又想做什麼?讓我盯着季非墨的行蹤?”
“他的行蹤我已經沒有興趣了,”顧曉蘇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然後淡淡的道:“聽說你去年年底曾經去了一趟皇廷御園,然後一不小心拍到了一張重要的照片”
“喂,顧曉蘇,你聽誰說的,沒這事兒啊,”葛小菲即刻搶斷顧曉蘇的話,可在擡頭見顧曉蘇一臉的沉着鎮定時,又即刻敗下陣來,垂頭喪氣的說了句:“你丫去年年底不是去德國了嗎,這事兒你從哪裡打聽來的?”
“我從來哪裡打聽來的已經不重要了,”曉蘇不想就這件事情和葛小菲拉扯下去,只是安靜的望着她:“說吧,那張照片要多少錢,開個價!”
葛小菲再次擡起頭來望着她,遲疑了半響才問了句:“顧曉蘇,你智商究竟是多少?”
“70,”顧曉蘇回答得乾脆又利落,然後又補充了句:“比《啊甘正傳》裡的啊甘還少了5分,要不就是蠢女人一個嗎?”
“顧曉蘇,那張照片我已經刪除了啊,真的,”葛小菲賭咒發誓的說:“你也不想想,那種照片能留下來嗎?世界如此美好,我可不想讓自己莫名其妙的掉腦袋!”
“照片是我拍的!”顧曉蘇繼續瞪着她,然後把手伸向她:“拿來吧,在你手裡沒準哪天你真掉腦袋了也不一定,聽說上面已經在追查此事了。”
葛小菲向四周看看,又看看依然氣定神閒的坐在她面前的顧曉蘇,一邊小心翼翼的把一塊小芯片以握手的方式放在她手心裡一邊低聲的問了句:“顧曉蘇,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曉蘇笑了一下,用手拍拍她的臉,像是安撫着的說了句:“剛剛不是告訴你了嗎,蠢女人一個,智商不足80,大概是個低能兒。”
葛小菲被徹底的打敗,她承認,顧曉蘇這個女人其實是看不清的,因爲她去年來到報社後,給所有的人感覺就是一個長得有些美麗的,但又過於老實的一個普通平凡的女人。
她還記得顧曉蘇剛進報社時,主編沒有少折騰她,讓她校稿,說不能錯一個字,她就真的傻傻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去校對着,連標點符號都不放過,那認真的勁兒絕對是一大傻冒。
她在報社做了近三個月,沒有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要不是這次她9年前的破事扯出來,報社裡的人包括主編和老闆都不知道,那個傻妞顧曉蘇,居然是部長千金。
這一次的事情鬧得這麼大,後來因季非墨在電視上一番深情痛苦的講述而終結,市民們由開始的鄙視轉爲讚歎,甚至稱她爲真情女孩!更多的人支持她和季非墨複合!
可葛小菲卻覺得,顧曉蘇遠不止外表所看上去的那麼單純,從她找她要那張照片上就可以看出來,她其實是在裝傻,讓所有的人都覺得她就是一大蘿蔔。
曉蘇是在和葛小菲分開後接到顧明珠的電話的,當時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她還以爲是季非墨打過來的,所以毫不猶豫就按下了接聽鍵。
“曉蘇姐,是我,”顧明珠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傳來,“我想”
顧曉蘇沒有等她說完這句話就毫不猶豫的掐斷了電話,她沒有必要聽她說話,因爲對於做作的女人,她已經到了疲於應付的地步了。
原本她對於這個家,對於父親都沒有多少留戀了,其實去年要不是因爲熠熠在幼兒園體檢發現病情,她估計真的會像自己母親交代的那樣,永遠都不會回國來了。
這一次回德國,她的目的很簡單,只是想要單純的偷到季非墨的精/子,然後拿到醫院去做人工授精,順利懷孕後再悄悄的離開。
所以,她回國來已經夠忍讓夠低調了,儘量不和鄭心悅母女正面碰觸,儘量不和她們正面衝突,只想着平靜的把這幾個月都度過去。
然而,誰會想到樹欲靜而風不止呢?她這麼低的要求,她們居然都還如此的不滿意,恨不得馬上就又把她給趕到國外去才舒服。
她原本以爲顧明珠只不過是想讓她在宴會上出醜而已,應該沒有想過要把她的事情給登到報紙上去,畢竟她的醜事登出來也會讓她父親蒙羞,而她的父親同時也是她的父親,於她顧明珠也沒有多少好處。
然而,誰會想到,這事兒還真的見報了,而且,她的父親還因爲此事氣得吐血住院了。
當然,更加沒有想到是,季非墨會爲了挽救她聲名狼藉的名譽居然到電視臺上去編造感人肺腑的狗血故事,即刻把她從一個讓人鄙視的女孩變成了一個讓人欽佩的女孩!
隨着季非墨在電視上編造的狗血故事通過報紙網絡傳遞開來,大家希望季非墨和她複合的呼聲越來越高,顧明珠雖然是季非墨的未婚妻身份,可在此時恐怕也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
她以前一直以爲鄭心悅是那種屬於藤條般的女人,柔軟而又有韌性,她像根藤條一樣的纏在父親那棵大樹上,可她到底沒有在自己母親活着的時候逼自己的父親離婚娶她,而是在母親死後一年才嫁給自己的父親的。
這多少說明,她至少是真正愛自己的父親的,因爲只有真正的愛一個人,纔會如此周全的爲那個人考慮,一切以他爲中心爲重心。
對於這種像藤條一樣的女人,她原本是鄙夷中帶着佩服,悲哀中帶着憤恨的,所以她不打算接受鄭心悅的討好,不過同樣也不打算和她針尖對鋒芒見天的爲敵,只是把她當空氣,完全當她不存在。
然而,很多時候,很多事情甚至是有些人,不是你想忽略就能忽略得了的,比如像她9年前的那件莫須有的墮/胎事件,比如像父親的第二任妻子——鄭心悅!
前幾天她和葛小菲沒事發短信聊天,葛小菲有意無意的說了句現在的高官們眼光越來越相似了,就連找女人都要找一模一樣的了,是我看錯了,還是的確是一個女人?
她相信葛小菲這句話絕對不是在胡說八道,而是在向她傳遞一個信息,一個更深層的信息,於是她的目光不得不關注顧宅那個整天以美容時尚爲主,又萬分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顧夫人鄭心悅身上。
其實很多事情你不去留意,或者你不去用心就什麼都發現不了,但是你只要下定決心去做,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只要功夫深鐵棒都能磨成針嗎?
她其實根本沒有用把鐵棒磨成針的功力,只不過是用了想把鈍刀磨快一點的功力而已,即刻就發現了蛛絲馬跡,這才知道,鄭心悅,遠不是外人所見到的那樣柔弱,也不是父親所想的那樣就是一個單純的傻傻的愛着他的小女人。
如果父親的競爭對手真的想要讓父親的形象受損的話,估計不僅要登她9年前的那點破事,更加要深挖顧明珠的真實身份了。
雖然說父親在娶鄭心悅這事上做得滴水不漏,外界的人都認爲他只是娶了一個有孩子的單身女人而已,但是,稍微有腦子的人都會想,如果那個女人的孩子不是他的,他爲什麼要讓那個孩子改姓了顧呢?
任何人的秘密都經不起深挖,只要是有心人,肯定會深挖父親和鄭心悅這二十多年來的關係,總有些蛛絲馬跡是可尋的。
然而,父親的政敵很奇怪,就是沒有深挖這一條於他非常有利的線索,只是把她9年前的事情拉扯出來了,這是爲什麼呢?
答案不言而喻!
她原本不想管父親,母親也並不希望她管,母親只希望她能在國外過平靜單純的生活,可是——
手機還在不停的響着,她煩躁的掛斷,只當是顧明珠打來的,最後在第9次掛斷來電時終於煩躁的關機。
“顧曉蘇,爲什麼不接電話?”周非池的車在她身邊停下來,同時探過身來幫她推開車門:“上車,你丫想什麼呢,整個人好似在夢遊一般。”
“哦,沒想什麼呢,”顧曉蘇迅速的上了車,側臉看着他:“你找我有事。”
“沒事不能找你啊?”周非池白了她一眼,一邊迅速的把車開進主道一邊很自然的問了句:“對了,你要回德國去嗎?”
“目前還不回,”曉蘇如實的回答,接着補充了句:“我回來主要是給我爺爺上墳的,還有二十天就清明節了,我清明節要回老家去呢。”
“哦,也對,”周非池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又問了句:“那清明節過後你要回德國去嗎?”
“這個不一定,看情況,”曉蘇略微沉吟了一下回答。
因爲她不知道清明節後有沒有機會順利的懷上孩子,而她是一定要懷孕成功纔回德國去的。
那天晚上,他有心想要在她那裡過夜,她卻把他給氣跑了,而這幾天他在美國出差,當然也就沒有機會來她所住的望海閣了,而且來了也沒用,她的排卵期已經過了。
“那等你回德國去時告訴我一聲,”周非池很自然的說:“我去德國的簽證很快就辦下來了,到時我們一起走,我跟你去德國混。”
曉蘇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瞪大眼睛望着他,一副十分不解的神情,雖然沒有開口,不過詢問卻在臉上寫着。
“現在人人流行出國,我趕一回潮流不行啊?”周非池撇撇嘴,不再和她糾纏出國的問題,迅速的轉移話題道:“晚上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魚好不好?我知道”
“不好!”曉蘇想都沒有想就迅速的拒絕了,見周非池驚愕的目光,又趕緊解釋道:“我現在不喜歡吃魚了,如果實在要請客,就請我去吃蕎麪餄烙吧,我已經幾年沒有吃過了,怪想的。”
周非池笑了一下,不在啃聲,只是腳下的油門稍微加大了一點點,車速迅速的提升起來。
曉蘇以爲周非池真的是帶她去吃蕎麪餄烙的,可等到了旋轉餐廳時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這傢伙簡直就是說一套做一套,一點兒都不誠實。
旋轉餐廳是濱海有名的觀光餐廳,也不知道是周非池提前訂了位置還是他和這裡的經理很熟,總之他們上去後就給他們安排了位置,而去是靠窗的絕佳觀光位置。
曉蘇原本對濱海的夜景興趣不大,何況現在還不到晚上,只不過是傍晚而已,華燈初上,和夕陽的餘暉共存,倒是有另外一種美景。
是在不經意間擡起頭來的,然後就看見電梯門開了,而走進來的卻是——好吧,如果她沒有老眼昏花的話,那對青春靚麗的情侶是季非墨和顧明珠。
季非墨不是在華爾街出差嗎?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今天?
或許季非墨也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裡,所以看見她時臉色也明顯的一愣,可在看見她對面的周非池時,臉又即刻陰沉了下來。
倒是顧明珠,顯得跟沒事人似的,即刻走了過來,親暱的跟她打招呼:”曉蘇姐,你們也在這兒啊,真巧,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四個人”
“介意,非常的介意!”周非池不等顧明珠把話說完就搶着做了回答,然後冷冷的說:“我們平民百姓吃個飯,哪裡能跟年輕有爲的企業家和歌壇大明星坐在一起呢,你們想要表現一下自己的親民行爲,我們還怕跟着沾光了不是?”
顧明珠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低着頭,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低聲的道:“曉蘇姐,哪天晚上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是不是?我也知道錯了,而且非墨爲了你也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非墨爲你做出犧牲的份上”
“站穩了,”顧曉蘇猛地伸手抓住了那說着說着身子就朝下滑的女人,然後淡淡的笑着說:“鄭大小姐,雖然你現在是歌壇明星,聽說目前正朝演藝界靠近,可我畢竟不是陪你彩排的配角,不是——”
曉蘇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微笑着說:“其實呢,你時常在不經意中又把我捧成了主角,只可惜,這會兒,我真的沒有心情陪你演戲,不管是當主角還是當配角,那什麼,願意陪你演戲的人就在你身邊呢,你還是把臺詞改一改,和他排練去吧。”
顧明珠的臉紅一陣白一陣,正欲開口爭辯,就聽見周非池冷冷的聲音傳來:“鄭大明星,麻煩你讓一下好嗎?我們的菜過來了!”
“明珠,我們走!”季非墨冷冷的對顧明珠丟下一句,隨即轉身朝電梯走去。
“喂,非墨,等等我”
顧明珠稍微遲疑一下,隨即迅速的轉身追隨着季非墨的身影而去,連周非池言語中的羞辱都顧不得反駁回去了。
“非墨,我”顧明珠望着黑沉着一張臉開車的季非墨,幾乎都要哭出聲來了,嗓音帶着哭腔顫抖的解釋着:“我剛剛看見曉蘇姐,我是真心誠意的想要和她好好相處,可是曉蘇姐她她可能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
“你是回顧家還是去哪裡?”季非墨的聲音冷淡得聽不出一絲情緒來,黑沉的臉一直冰冷着,問這句話時,目光看着前方,連看都沒有看顧明珠一眼。
“非墨,我們還沒有吃飯,”顧明珠小心翼翼的開口,望着身邊陰冷的男人,她知道他在生氣,而他生氣的原因是顧曉蘇。
因爲顧曉蘇和周非池在一起吃飯,而他的心底,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沒有把顧曉蘇忘記,當然了,如果他把顧曉蘇忘記了,恐怕也就不會有他編造狗血的初戀故事爲顧曉蘇解圍的事情發生了。
“我沒有胃口,”季非墨的聲音依然很冷,不等顧明珠回答,接着又補充了一句道:“我約你到旋轉餐廳吃飯,原本也是有話要跟你說”
“對了,非墨,你母親下個月的生日,我要準備什麼禮物好?”顧明珠迅速的打斷季非墨還在說的話語,不等季非墨回答,她又自言自語的說:“我準備了一塊古玉,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呢?”
季非墨終於側臉看了她一眼,沉思了一下才淡淡的道:“你還是不要準備禮物了,我母親的生日是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