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無意義的戰鬥

山姆還記得雷根曾經跟自己說過:在世上有一種人,無論稚幼或者衰老,天生即爲鬥士。

他們不懼怕任何對手,不逃避任何一次戰鬥。鮮血只能激發其鬥志,傷患只會更添其戰意。在這些狂熱的戰士心中,根本就沒有恐懼一詞的概念——很明顯,加爾魯什正是這種人。

揮動的雙刃利斧猶如鯨鯊的巨牙,與金色長劍的每一次碰撞都發出尖利的嘯聲。它們是格羅姆在年輕時使用的武器,如今執掌之人已換作他的兒子,除了狂熱的臉龐稍顯年輕之外,洛克薩斯幾乎將那呼喝不止的身影錯認爲了地獄咆哮。

“很像不是麼?”德拉諾斯在旁道,“我都差點以爲是格羅姆叔叔回來了呢…”

“這不值得慶幸,我的兄弟,”洛克薩斯搖了搖頭,低聲嘆道,“如果在外域長大的你們也對聯盟抱着莫名的仇恨,甚至比艾澤拉斯的族人來得更炙烈,那麼這一切就真如我的叔父,也就是你父親所言…正遂了某些暗中窺伺兩個世界的惡棍所願。”

德拉諾斯聞言一愣:“惡棍?你說的是伊利丹?”

“包括,但不限於,”洛克薩斯道,“有位智者曾警告過我們,在冰雪皚皚的北境,烈焰升騰的地下,陰森難覓的海底都有那些陰謀家的身影,他們無時無刻不想着挑動凡人間的戰亂,以便於能趁機渾水摸魚。”

“難道獸人也在他們的算計之內?”德拉諾斯有些吃驚地問道。

“當然!”洛克薩斯略一點頭,“二十年前部落已經當過了一次炮灰,用族人的性命與鮮血只換來慘痛的教訓…但願從今以後,我們這一代不會再走父輩們走過的錯路。”

德拉諾斯若有所思地沉默下去,復又將目光投向場中酣戰已久的兩人。

“哈!”

加爾魯什雙斧交錯,咬牙接下雷根勢大力沉的一記斬擊。雖然獸人在體型上大了騎士不止一號,但後者略顯瘦削的身軀內似乎蘊含着無窮巨力,即便單手持劍也讓加爾魯什難以招架。

“你,果然是強者!”獸人眼角的肌肉**不已,也不知是因爲遇到強敵而感到興奮,還是無法抵禦對方劍上瘋狂涌來的聖能。

雷根淡然一笑:“那你還要打麼?”

“廢話!”加爾魯什咆哮一聲,硬是將壓在頭頂的大皇家之劍推得後退了幾分,“好不容易遇到你這樣的對手,我怎麼能輕易放過!來吧,讓我看看你的力量到底有多強!”

“如你所願…”雷根說着右手勁力一泄,讓加爾魯什突然感到壓力倍減,但還未等他喘上兩口氣,大皇家之劍再一次呼嘯而至,並且比上一擊更加猛烈!

“鏘!”

劍斧相交,加爾魯什的手臂幾乎被劍上所附的勁力所震斷,他咬着牙生生抗住騎士山嶽般的斬擊,腳下的土地幾乎都他踏出了兩個深坑!不過獸人也欣喜地發現,這次騎士居然用了雙手。

“再來!”加爾魯什大吼着,奮力將長劍推得咯吱作響,全然不顧上面的聖光碎屑將自己的肩臂灼得噼啪作響,此時他的眼中只有無比強烈的戰鬥!

見此情景雷根不由地也有些詫異,要知道自從薩格拉斯的魂魄覺醒以來,他可不僅僅是恢復了記憶而已——泰坦幾十億年來的所有戰鬥都被忠實地還原在騎士的精神領域中,通過觀摩這些比肩於神,甚至是比神還要更強大的物種之間的拼鬥,雷根所獲得的益處可絕非一兩點。

如果說之前他還對巫妖王之流的位面強者感到束手無策,那麼現在他至少有了一拼之力,即便不能取勝,但也絕非對方能輕忽的對手。

而在研究泰坦戰鬥技巧的同時,雷根也從中領悟到了如何將原力與聖光更好的融合,以及之間相互轉換的方式。這就使得他不僅在戰技上愈來愈強,同時體內的力量之源也更加精純。毫不誇張地說,雷根此刻甚至比上古之戰時的任何一個半神都要強大。

像加爾魯什這般的強者,隨便放在任何地方都絕對是極爲強大的存在,可他卻好死不死碰上了雷根,一個擁有着泰坦靈魂的異界來客。饒是地獄咆哮的戰士血統強大無比,可在至高的泰坦戰神面前也一樣黯然失色。

“乒~”

雷根的第二擊毫無花俏地重重斬下,加爾魯什只感到雙臂如同被壓上了一座山,似乎在下一刻就會完全斷掉。而那對格羅姆曾經用過的武器也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獸人幾乎能感到一絲裂縫從斧柄處緩緩蔓延開來。

“該死的!”加爾魯什瞪圓了雙眼,卯足全身力氣想要掙脫這山嶽般的重壓,可自己的雙腿卻偏偏灌了鉛一般,根本無法挪動半分!

“咯啪~”

一聲脆響從獸人的腿骨處傳來,清晰地送到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薩魯法爾兩兄弟的臉色變了變,洛克薩斯正欲上前喊停,卻被堂弟給攔了下來。

“你這麼做只會讓加魯什恨你一生,”德拉諾斯解釋道,“這是他向人類發出的邀戰,如果中途作廢將會被視爲最可恥的事情,不僅挑戰人畢生蒙羞,打斷決鬥的你也會被他視爲侵犯榮譽的仇敵。”

洛克薩斯眉頭皺了皺:“我當然知道這一點,可現在明擺着加爾魯什不是雷根的對手,這樣下去只會徒增傷亡,更添部落和聯盟之間的仇怨!”

“這一點我倒不擔心,”德拉諾斯拍了拍兄長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雖然我跟這位雷根先生只是初次相見,但我相信他應該是一位極有分寸的領袖…看着吧,他頂多只會給我們的小地獄咆哮一個教訓而已。”

“哦?聽起來你倒比我對他更有信心…”洛克薩斯挑了挑眉,“不過雷根這貨發起瘋來可一樣恐怖要命,別說我到時候沒警告過你!”

德拉諾斯呵呵一笑:“行了,準備好繃帶站旁邊看戲就成!”

兩人正說話間,加爾魯什也終於擋住了雷根的第二擊。雖然狼狽不堪並且折斷了一根骨頭,可倔強的獸人依然沒有棄械認輸,看他那滿臉猙獰的樣子,似乎還準備繼續打下去。

“加魯什,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力量,我想接下來就不必再戰了吧,”雷根收劍回鞘,對獸人說道。

“不,我還可以繼續戰鬥,我沒有輸!”加爾魯什好不容易喘順了氣,一臉不服地低吼道,“人類,你很強,但地獄咆哮的子孫不會退卻,除非身死斧斷!”

見獸人居然如此不知輕重,雷根的雙眉不由地深深皺起。然而他還沒有說話,身後赤色風暴的衆多將士們就鼓譟了起來。

“裝什麼大尾巴狼,明明就被大人揍得找不到北了,還他媽硬裝,我呸!”

“就是!個不自量力的玩意,就他能跟屠龍騎士打?”

“我看剛纔兩下也都是大人讓着他的,如果使出全力的話,那個獸人早就被一刀兩斷了!”

“我說,大夥一起噓他怎麼樣,讓這厚臉皮的傢伙快滾,別跟這丟人現眼!”

“好啊好啊…”

士兵們倒彩的聲Lang一陣接着一陣,讓洛克薩斯的臉面都有些掛不住了,而加爾魯什帶來的獸人戰士更加不堪其辱,幾個比較衝動的幾乎就要抽傢伙直接上去幹架,幸虧還有加爾魯什的副官在旁約束,這纔沒有釀成更大的衝突。

“赫洛德,叫他們給我住嘴!一羣正規軍,現在像個什麼樣子!”蘇菲見雷根面色不虞,知道愛人不希望把事情鬧大,遂命令赤色悍將制止手下的喧囂。但即便是聯盟軍隊這邊不鬧了,加爾魯什的臉面依然是漲得通紅:

從小時候起,加爾魯什的自尊心就比一般孩子要重得多。這不僅是因爲個性使然,而實在是格羅姆當年做的錯事實在太多,略去殺半神屠沙塔斯這些不說(獸人們其實也覺得無關緊要,畢竟戰爭中一切殺戮都是可以理解的)。

單單是他帶頭喝下瑪諾洛斯的沸騰之血,讓整個獸人部族陷入長達幾十年的詛咒之中,這個天大的罪過就讓加爾魯什感覺在所有人面前都擡不起頭來。他一直以地獄咆哮的姓氏爲豪,可又極爲矛盾地痛恨着自己的父親。所以這一切也造就了獸人自卑而又自大的個性。

“人類,我絕不會敗給你,敗給你們這樣的低等種族!”加爾魯什停止了喘息,他握緊雙刃斧咬牙地吼道,“就算拼的一死,我也要在你不可一世的臉上留下地獄咆哮的印記!”

說話間,一股詭異的紅色從獸人的褐色皮膚中滲出,如同繪畫顏料倒入水裡一般,慢慢地在加爾魯什身上擴散開來,進而他的全身上下,甚至連眼瞳都開始漸漸發紅。

“糟糕!”德拉諾斯跟加爾魯什向來不對付,原本還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這時也驚慌地大吼道,“喬林,快阻止他,加爾魯什要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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