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紅酒下肚,徐爽的臉就熱起來了。徐爽生性豪爽,性情中人。從心裡愛慕蘇建楠,難有機會表白。和蘇建楠單獨在一起,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情感在涌動。就多喝了兩杯。
蘇建楠看着徐爽長大。小時候,母親和徐爽的母親是醫院的同事,兩家走的比較近。兩家小孩子就跟一家小孩子一樣,很多時候同吃同住,有時候甚至共擔災難,彼此感情深厚。蘇建楠因爲大,父母上班去,他更多的承擔了照顧妹妹的活。對徐爽也是這樣。他們的關係很近。徐爽甚至對他有一種依賴感。只是後來大了,不那麼明顯了。再後來,他就出去求學了。走了這麼多年,關係好像疏遠了許多。特別是結婚以後,徐爽明顯地跟他疏遠了。
蘇建楠的心思也轉移到家庭和工作上去了。兩個人的關係就漸漸淡了。
今天晚上,兩個坐到一塊,蘇建楠莫明其妙的有種愧對徐爽的感覺。這種愧疚也不知從哪裡來。憑直覺就是對徐爽關心不夠。
徐爽大概也是心情複雜,多貪了兩杯,已經醉意矇矓。蘇建楠不想再讓她多喝,但是徐爽不聽。
“哥呀,我沒醉。今晚上高興。酒入愁腸,酒入寬腸。現在發愁的是你,又不是我。我高興,就要多喝兩杯。”徐爽大大咧咧。說話沒把門的。在蘇建楠面前,好像又找着過去的感覺了。無遮遮掩掩的。
“徐爽,你喝得不少了,不要再喝了。多吃點菜。”蘇建楠勸不住。
“建楠哥,咱倆還是哥們嗎?長大了,你結婚了,就不是哥們了。你就不關心我了,也不願聽我的想法了。你整天都想啥呢,我說哥哥?”徐爽說:“你不是快要離婚了嗎?你還想她幹嘛呢?”
“別瞎說。我和你嫂子好着呢。那是你乾媽鬧的事。”
“哥哥,你說媽的壞話?我告訴媽。”徐爽說:“我說親哥啊,你要面對現實,不要逃避。再說我那嫂子有什麼好的,吵架了,帶着孩子跑回孃家去了,這哪行啊。誰家不吵吵鬧鬧的,一吵鬧就往孃家跑,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沒法過了,離了算了。”
“徐爽,你說什麼呢?我和你嫂子鬧彆扭,你看熱鬧,還拱火。哪像個做妹妹的樣子。”
“哥,你不高興了,妹妹自罰一杯,給哥賠不是。”徐爽又喝,辣得趕緊找菜吃。
蘇建楠說:“徐爽,你不要再喝了,喝多了。我知道你偏向咱媽,但你嫂子人並不壞。你可別想歪了。”
“哥哥,你這話啥意思?我能想什麼啊?你猜我能想什麼呀?”徐爽有點不高興。像是很傷心。
蘇建楠覺得說話不妥,又解釋說:“徐爽,我是說我和你嫂子的事複雜着呢。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我自己會處理好的。”
“是嗎?這和我有啥關係。你們的事愛好不好,我才管不着呢,你想多了。乾媽的心情我理解,其實我有不同的看法。這一點我就不向你說了。”徐爽說:“我只是出來跟你隨便坐坐,怎麼着我也是你的乾妹妹。你和嫂子鬧到這地步,我也只是關心一下。”
蘇建楠不知道徐爽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就試探着說:“徐爽,幫哥個忙,勸勸你嫂子回家住吧,別再跟媽慪氣了。行吧?”
“任務可夠艱鉅的啊。我能勸得動我嫂子嗎?”徐爽自己又喝了一杯酒,說:“建楠哥,你給我說心裡話,你想不想跟我嫂子離吧?我心裡好有個譜。”
“徐爽,我給你分析分析。我和沈秋月也結婚十多年了吧,我們的女兒蘇明明都上初中了,能沒有一點感情基礎嗎?家庭鬧矛盾,是婆媳之間的矛盾,又不是我們夫妻感情不和,感情破裂了,是離婚的事嗎?不是那回事。”
“我說哥啊,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爲什麼不是你們夫妻之間的事?媽不就是嫌棄你們不給她生孫子嗎?這可不全是我嫂子一個人的事。你要擔着一半責任呢。要我看你擔大部分責任。你做爲一個大老爺們,連個媳婦都弄不了,你說你丟人不丟人呢?說起來,我都替你臉紅。你這個男人是怎麼當的呢?”
蘇建楠被徐爽挖苦了一頓,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不好意思了,說:“我媽是傳統觀念,老思想。有一個女兒就挺好的。我醫院工作忙,沈秋月也忙,顧不上再要個孩子。”
“我問一句,你們夫妻現在還過正常的夫妻生活嗎?”徐爽這姑娘也是太大膽了,什麼話也敢說。
弄得蘇建楠很不好意思,紅着臉說:“我們不是分居了嗎,她現在住韋麗的服裝店裡面,幫人家賣服裝連給人家看店。不在一起。”
“建楠哥,你的大腦真是遲鈍了。我哪問你現在啊,現在你想跟人家睡,人家還不一定能跟你在一起呢。”徐爽說:“我問得是沒有吵架之前,你們夫妻若正常,怎麼會沒有再要孩子?”
徐爽這直性姑娘敢說敢道,鬧得蘇建楠很是尷尬。蘇建楠遲疑了半天,說:“這是夫妻隱私方面的事,你問得太多了。”
“哈哈,不打自招了吧?早把你踹了小炕上去了。你媽還盼着你們要孫子呢。要個屁!窩囊廢。”徐爽頗爲開心地說:“建楠哥,你這慫樣。我建議你離婚算了。再找一個,也許會讓着你點,可能還有希望重新迴歸家庭生活,做個真正的男人。”
“徐爽,你瞎說什麼啊?我看你真是喝醉了。”蘇建楠被徐爽挖苦的無地自容,想給自己找臉,就說徐爽喝醉了。
徐爽當然知道蘇建楠的心思,這姑娘鬼精鬼精的。晃着酒杯說:“我喝醉了嗎?建楠哥,我可是發自肺腑的,咱倆是哥們,哥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真心地爲你好啊!哥,你要不要陪我喝一杯?拿着個大男人,拿出點男人樣來。窩窩囊囊的。家庭的事擺不平,喝酒也不行。我都看不上你。”
蘇建楠被徐爽激發起來,端起酒杯說:“喝,我陪你喝,喝醉了散夥。你弄得我怪煩。”
徐爽見蘇建楠上圈套了,就跟蘇建楠碰開杯了。左一杯右一杯,兩個人又喝乾了兩瓶紅酒。都真的喝多了。徐爽連說話都不清楚了。
天色已晚,餐廳裡已經沒有食客了。人家要關門,掌櫃的過來催,問他們怎麼回去。喝這麼多,要不要叫出租車送他們回去。
徐爽結結巴巴說:“要,要出租車。我有的是錢。車費我付了。”
蘇建楠心裡好像還清楚點兒,就說:“我送你上出租車,這是醫院門口,我送你走了,我回醫院。”
“哥呀,你一個人回醫院我不放心。咱倆還是一塊回吧。再說我喝成這樣,我一個人走,你放心嗎?出點啥事,你兜得起嗎?你送我咱一塊回家吧。”
“徐爽,你想的可真多。我都不知道你們這女孩一天到晚都想些啥!”蘇建楠搖搖晃晃攙扶着徐爽出來。掌櫃的給他們叫來了出租車。
徐爽臨上車前,還沒忘了跟人家掌櫃打招呼:“掌櫃的,給你付清錢了。麻煩你了。謝了。”
蘇建楠使勁往車上推徐爽,說:“你話可真多。累不累啊!”
“哥,有你幫忙,我不累。你借我肩膀靠一靠。我想迷糊一會兒,打個盹,困了。”徐爽爬進汽車裡,腦袋往蘇建楠身上一靠,就睡着了。
想不到的是,這一幕正被來找蘇建楠的沈秋月看見了。
沈秋月可氣壞了。她本來是想找蘇建楠商量禮拜天一塊去看女兒明明的事,還打算住丈夫宿舍裡。一看眼前的一幕,頓感失望,把給蘇建楠買的東西也都摔地上了,就要發瘋了。因爲是在馬路邊,控制着沒罵出聲來。但是氣得原地轉了三圈。
沈秋月可能也是有點神經了,攔下後面開過來的一輛出租車,爬上了車,憤怒地說:“跟上前頭那輛出租車,它上哪去跟哪去。別跟丟了。”
出租汽車司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問:“他偷你包了?”
沈秋月沒好氣地說:“偷人了!”
司機吐了吐舌頭,心想:這人有毛病吧。開車賺錢,少管閒事。一踹油門就跟上去了。
沈秋月兩眼死死盯住前面那輛出租車,心想:今晚我倒看看他們這是要到哪裡去投宿。要叫我抓住,我非撕碎了他倆不可。
沈秋月恨得咬牙切齒,算是恨上他們了。這是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