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號，春分。燕京大霧，能見度極低，同時空氣中還夾雜着一股難聞的氣味，這是今年的第二次大霧了，有關專家已經開始呼籲環境保護的問題了。
原定今天從美國飛回來的艾新等人，只能在保定落地後，乘車返回燕京。
晚上，我在燕京飯店爲他們一行人接風洗塵。
“怎麼樣，這次美國之行，玩得開心嗎？”
艾新有些微醺，笑臉紅撲撲的，眯着眼睛看着我，微笑道：“開心，嘻嘻！”
“開心就好，就當給大家放個假了。南氏集團那邊已經通過大姑父，找到我了。不過我沒有理會，先晾他們兩天吧。”
“小軒，你可真壞！”
“壞嘛，我覺得還好啊。你是不知道他們之前是怎麼搞我的，連找老太太碰瓷兒的事都搞出來了，是不是很噁心？”
“噁心，不要臉，嘻嘻，來，再喝一個！”她的確是有些醉了。
“行了，少喝點吧。”我勸道。
她甩開我的胳膊道：“幹嘛少喝點？以前，我喝酒啊，我願意喝的嗎，不喝不行啊，不喝你就什麼都談不成。今天這酒，我願意喝，是吧，我喝得理直氣壯，我喝得天經地義。我特馬把南氏集團打趴下了，打服了。我艾新也有今天，哈哈哈！”
“姐，你剛纔說髒話了！”
“有嗎？”
“有！”
“說了咋地吧，”她瞪着包房裡其他的幾個人道：“你們有意見嗎？”
“沒有，沒有，格格威武！”
她笑道：“看到了吧。”
我也笑道：“格格威武！”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忽然正色道：“小軒，謝謝你！”
“怎麼忽然這麼嚴肅呢，你這變臉是川劇大師教的嗎？”
“少貧，我說的是真心話。如果沒有你，我早完了，哪有今天？這杯酒，敬你！”
“姐，你喝多了，何況剛纔不是都敬過了嗎？”
“那是大家一起敬的，這次是我單獨敬的，你知道是爲什麼，就說喝不喝吧！”
“喝，我喝！”
就這樣，慶功宴結束之後，我扶着早已爛醉如泥的艾新，上了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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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出租車司機問道。
“頤東路……”
“去紫苑花園……”還不等我說完，艾新便隨口報了個地址，然後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
“到底去哪？”
“去紫苑吧。”
大概一個小時之後，我洗了把臉，然後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
這是一間不足四十平米的公寓，只有一個房間，一張牀。廚房和衛生間用玻璃拉門隔斷。地面上鋪着老舊的複合地板，踩上去，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我再看向背靠在牀邊，早已不省人事的艾新，不禁有些同情她。
“去洗洗吧，看你吐得一身都是。”
在回來的路上，她吐了自己一身，甚至還殃及了我。不過幸好也只是外衣，我隨便洗洗也可以將就。但艾新就不行了，她吐得裡邊外邊都是，這讓我感到一陣爲難。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看！”我一咬牙，將艾新拖進了衛生間，然後脫去了她的毛衣和打底褲，又打了一盆熱水，用毛巾開始爲她擦拭起身體來。
“沒想到，年近三十的女人，身材和皮膚竟保持得這樣好。”我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眼前的這個女人，她的皮膚白皙，眼窩有些許凹陷，鼻樑高挺，嘴脣很薄，看上去有點像古代的西域人。
不知不覺，我手裡的毛巾，拭過她的脖頸，繼續往下。大概是觸及到了她某個敏感的部位，只見迷迷糊糊中的艾新，哼了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看見我，抿起嘴來，微微一笑，然後又把眼睛閉上，嘴角依然保持着弧度。
好歹給她擦乾淨了身體，然後扶她上牀，又爲她蓋上了被子。再看錶，已經十二點多了。
回頭看去，這麼小的房間裡，只有一張牀，我怎麼好睡在這裡呢？於是便穿上外套，推門走了出去。
可就在我離開公寓，關上防盜門的那一刻，艾新忽然悠悠地嘆了口氣，然後翻個身，繼續她的春秋大夢去了。
我回到別墅，已經是後半夜了，衝了個熱水澡，便睡了。第二天一早醒來，卻發現身邊多了個人，正是愛妮。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好奇地問道。
“先別管我，老實交代，昨天晚上去哪了？那麼晚纔回來，還一身酒氣。”
“一身酒氣？我洗澡了的！”
“衣服上的。”
“哦！”我無意辯駁，實話實說道：“是艾經理他們。你知道的，昨天他們從美國回來。我在燕京飯店搞了個慶功宴，所以大家都喝多了嘛。”
愛妮看着我的眼睛道：“就沒發生點別的什麼？”
我暗歎女人的直覺還是蠻準的，於是沒有隱瞞，將昨晚在艾新家裡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愛妮見我說得真誠，也不疑有他，嬉笑着把我從牀上拉起來道：“早餐準備好了，我做了小米粥，你喝點吧，昨天喝了不少酒，別傷了胃。”
我在愛妮的臉上輕吻了一下，然後起牀去洗漱，暗自慶幸昨天晚上到底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不然面對愛妮的“逼問”，一定露餡兒的。
坐在餐廳，我一邊喝粥，一邊問愛妮道：“怎麼突然回來了？”
“該忙的事情也忙得差不多了，總該回來陪陪你的。不然時間長了，感情淡了，你身邊也就沒有我的位置了，對吧。”
“怎麼可能？你在我心裡，永遠排第一！”
“那第二呢？”
“額……”一不小心就掉進陷阱了。
“行了，不逗你了。說實在的，工作總是忙不完的，不過我也不想變成工作狂，該放鬆的時候就放鬆。更何況，李穎快生了吧，我們也該提前準備去美國了。”
“嗯，我也算着日子呢。”
“還有一個多月吧。”她嘆了口氣道：“老公，我感覺這一年過得好快。”
“是啊，如今我們的愛妮已經變成小富婆了呢！”
“嗯，以前我做夢也不敢想的事情，現在差不多都實現了。”
“那還有什麼沒實現呢？”我好奇地問道。
她想了想道：“比如說，結婚，生個小孩。”
“明年吧，如果你願意的話，明年等我過了22歲的生日，就結婚。不過……”我壞笑道：“至於生小孩這種事，沒結婚不是也可以……”
還不等我說完，愛妮“噌”的一下跑開了，“就知道你要這麼說。”
我立即站起來去追她，“幹嘛？一大早晨的，要死啦……”她終究還是被我抱住。“反正也吃完飯了，運動運動，就當消化食兒了……”
京風娛樂董事長辦公室裡，坐在老闆椅上的赫然是老闆娘——愛妮，她正在擺弄一個金獅擺件，我和虹姐則坐在沙發上，討論着關於2007年度電影、電視劇的投資計劃。
“總的來說，去年和番茄網的合作還算是成功的，我們參與投資和製作的幾部片子，雖然口碑一般，但收益不錯……今年我們的投資方向還是小成本電影，經過初步的篩選，目前符合條件的大概有二十位導演吧。”
“嗯……”我忽然想到那個蕭瑟，於是便問道：“上次來找我投資的那個蕭導演呢，他的短片拍得怎麼樣了？”
“早都在番茄網上線，熱度都過去了，你才問。”
“是嗎，呵呵！”
“不過說起來，他這次的成績可不太好，無論是點擊率，還是口碑，都不太理想。”
“有視頻嗎，我看看？”
虹姐遞給我一臺筆記本電腦，然後登錄番茄網，找到那個名字叫《你在哪裡》的短片。
“嗯……我看着還行吧，他早說過是個悲劇，這種東西本來就不討巧是吧。”
“的確是不討巧，不過咱們負責看片的韓東老師很欣賞他。”
“我也挺欣賞他……”我頓了頓道：“這樣吧，你去找艾新談一下，然後讓京風娛樂和大夢想家基金會搞一個合作方案，主要就是扶持一下新銳導演。我們要打破常規，給那些非主流的、有才華的導演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這也很符合大夢想家基金會創辦的初衷。”
“那麼，老闆，您打算投資多少錢呢？”
這時，愛妮忽然放下手中的擺件，擡頭看了我一眼。只聽我說道：“兩千萬吧，分成十份，投給十位導演，先拍個短片，放在番茄網上進行評選。我們綜合點擊率和口碑，選出三位導演來拍長片。具體的主題內容方面的策劃，你們自己去搞，不用再來問我了。”
“好的。”虹姐將我剛纔說的，撿重要的內容在筆記本上飛快地記錄了下來。
“啊哈……”這時愛妮打了個哈欠，站起來道：“好無聊，你們繼續談，我隨便溜達溜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