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樓梯響動,卻是包租婆看到斧頭幫衆人跑路,從樓上跑了下來。
見她出現,或許是平日裡養成的習慣,苦力強三人頓時噤若寒蟬,誰也不敢開口。
走到了趴在地上的包租公跟前,包租婆照着他的腦袋就是一腳。
像是早有察覺,包租公騰地就從地上彈了起來,躲過了這一腳。
狠狠瞪了他一眼,包租婆沒好氣的衝苦力強幾人吼:“跟我過來!”
內院南邊最小的鋪面是街坊福利會,因爲位置深入,沒有被打手闖入,門臉還算完好。
包租婆走了過去,大喇喇的坐在了中央的椅子上。
苦力強三人相視一眼,苦笑搖頭,訕訕地來到了她面前。
包租婆朝陳真一瞪眼:“沒說你嗎?”
陳真一愣,隨即看向了費南的方向。
費南已經解除了念力擬形,見到陳真被包租婆點名,忍不住樂了,起身也走了過來看熱鬧。
“你們很能打啊?”
包租婆哼了聲,鼻孔裡噴出了個菸圈:“這麼能打,外面有的是門路,去賣藝啊?還窩在這裡做什麼?”
苦力強三人低着頭,阿鬼嘆了口氣,開口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其實我們也不想連累大家。”
瞪了他一眼,包租婆看向陳真,起身指着他數落:“還有你啊!剛住進來就惹是生非,得罪了斧頭幫,我們還有好日子過嗎?房間我不租給你了!待會我把錢退給你,趕緊給我滾蛋!”
陳真忍不住說:“就算我走了,斧頭幫就不會再回來了嗎?他們那種人就是這樣,欺軟怕硬,你放心,有我在這裡,絕對不會讓他們傷到城寨裡的人!”
“呦!你好厲害呀!”
包租婆撇着嘴,不屑的上下掃了他一眼:“豬籠城寨上下五百二十七口人,你能像老母雞一樣,把所有人都護在屁股底下嗎?
五百多號人,每個人都張着嘴等吃飯的!你養活他們呀?是!你們能打,可他們怎麼辦?
是!斧頭幫打不過你們,但他們難道就不會使陰招?城寨裡一半的人,每天都要出去做工,你能護着他們每個人嗎?
你以爲你在行俠仗義,可你想過後果嗎?指望誰幫你們擦屁股啊?白癡!”
包租婆一番話罵得陳真幾人啞口無言,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了。
“這就是強詞奪理了,明明是斧頭幫仗勢欺人,魚肉鄉里,搞得天怒人怨,他們只不過是仗義出手,怎麼還變成他們的錯了?”
包租婆一瞪眼,看向了聲音響起的方向,卻剛好看到了一雙不含一絲感情,只有純粹冰冷殺意的眸子。
咔嚓!
包租婆失神了一瞬,條件反射地捏斷了身下座椅的扶手。
堅硬的木料竟然在她掌心寸寸碎裂,她卻渾然不知,一瞬後,她飛快移開了視線,才按捺住出手的念頭。
好驚人的殺意!他到底殺了多少人?
心中驚駭,她再看向費南,卻發現他的眼神平靜,沒有絲毫異常。
怎麼回事?難道是我看錯了?不可能啊?
“你是誰?”
她驚疑不定的問:“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叫費南,不在這裡住。”
費南微笑回答。
“這是我們城寨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包租婆神色凝重,語氣卻一如既往的火爆。
“我覺得他說得沒錯!”
苦力強沉聲開口:“我們是爲了保護大家,我們沒有做錯!是斧頭幫欺人太甚!”
“嘁!”
包租婆撇撇嘴:“你們是沒錯,可那又怎麼樣?斧頭幫會和你們講道理嗎?”
陳真插話說:“無論怎麼樣,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認爲我們應該先商量個應對的方法,而不是在這裡追究責任。”
包租婆氣笑了,她抱着胳膊問:“那你說說,該怎麼應對?有什麼好辦法?”
陳真遲疑了,一時間也想不出有什麼好的處理辦法,只得求助的看向費南。
笑了笑,費南衝包租婆說:“這件事我可以處理,但我有個條件。”
包租婆皺眉問:“你想怎麼處理?”
“很簡單。”
費南淡然說:“都殺了就完事兒了。”
包租婆沉默了,她知道費南並不是開玩笑。
半晌,她才問:“你的條件是什麼?”
“這個不急。”
費南笑問:“您是想自己處理,還是我來?我處理起來,可能手腳會更乾淨些。”
聽到他這麼說,包租婆不由神色微變。
爲什麼問我要不要自己處理?難道他知道我的身份?
想着,她不由得看向了門口的包租公。
頂着一頭的土渣,包租公打着酒嗝,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一屁股坐在了門口的躺椅上,響起了鼾聲。
看懂了他的意思,包租婆暗自嘆息,剛要開口拒絕,費南卻先一步開口了:“罷了!今天心情好,這個忙我幫了!”
說罷,他將懷中的歡歡遞給陳真,回身就走。
“等一下!”
包租婆面色一變,趕忙開口叫他。
但費南卻腳下不停,大步前行,已經是快到城寨門口了。
一咬牙,包租婆拔腿追去,而費南則突然加速,跑出了城寨大門,向斧頭幫離開的方向跑去。
之前他在一旁觀戰,已經趁機偷偷擰鬆了斧頭幫那兩輛車後輪的氣門芯,這會兒恐怕已經趴在半路上歇菜了。
包租婆追出了城寨大門,避開衆人視線後,陡然加速,一個燕子三抄水,輕盈縱躍三步,竟已經追到了費南身後。
“好輕功!”
費南誇讚了句,猛然發力,落地的右腳重重落下,踩出一圈土浪,轟然炸開!
腿肚上筋肉暴起,帶來了巨大的力量,費南整個人像是出膛的炮彈,猛然向前衝了出去!
“你!”
包租婆本待攔下費南,已經準翻身落在他的身前,卻不料他突然加速,再次將她甩在了後面。
這是什麼力量?
包租婆看着如同發怒的公牛般猛衝的費南,眼神愕然。
那根本就不是輕功,費南根本就沒有運氣,他完全是憑着力量在奔跑,但居然跑出了奔馬的速度!
他到底是什麼人?
回憶起之前費南滿是殺意的眼神,包租婆一咬牙,再度加速。
即便她也不喜歡斧頭幫的那些傢伙,但逼近城寨裡並沒有幾個人受傷,反而那些打手被打傷了不少。
行走江湖數十年,她見過太多人,看過太多事,想法早已不像年輕人那樣偏激。
她知道,斧頭幫裡的那些打手,大多也都是些不懂事的年輕人。
他們行差踏錯,固然需要懲罰,但罪不至死。
但如果被費南追到,恐怕他們真的會被殺死!
這個費南到底是什麼人?那種純粹瘋狂的殺意,恐怕只有當年的終極殺人王火雲邪神纔會擁有,那是用無數人的鮮血灌溉出的邪念。
難道他就是火雲邪神?可怎麼會這麼年輕?
遠處道路的盡頭已經可以看到斧頭幫的一衆人了,包租婆心下着急,不由得使出了全力,整個人已經向前傾斜到了四十五度,身體破開的風聲已經拉出了一道銳響,她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費南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