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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沒一陣過後,厲雲突然從草堆中起身,移到鐵欄杆旁道:“小兄弟,我想請你幫個忙行。”頹廢的神情一變,顯得嚴肅認真。

周博一怔,……

從修煉中退出:“你先說,我再決定。”

厲雲點頭道:“我看的出你是個重信諾的人,所以我才拜託你幫忙,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我的家人,並給我帶封信給他們,就當一個老人的託付吧。”語言顯得蕭索無力。

望着這位孤獨苦難的老人,眼中滿是期望的神情,周博心頭一酸,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服刑回來後我便爲你尋找你的家人。不管天涯海角,我定爲你找到。若我死了,我也會託付給我信的過的人繼續找尋,若他們死了,我會把寫燒給他們。”字字鏗鏘有力,滿是堅定。

厲雲聞言,淚水不自覺的從眼角溢了出來。多年的心願總算有了交代,一時間激動非常,臉上的皺紋全都舒展開來。高興道:“謝謝!謝謝……”

過了好一會兒,厲雲平復了自己激動的情緒,默然道:“小兄弟,其實我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

周博點頭道:“你體內命息氣弱,多年勞疾快要作,我能感覺到你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流失。”

厲雲一愣,隨即苦笑道:“沒想到小兄弟還會醫術,你說的沒錯,我本該在許多年前就死去的,可是我還有心願未了,所以我一直堅持着活現在,希望能見到家人最後一面。

但我最近感到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沒想到這時候你來到我的身邊,也許這就是天意的安排吧。”接着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用油紙包着遞給周博道:“這是我用血寫的遺書,若你見到我的家人就請把這個交給她們,告訴她們我對不起她們。”

接過遺書後,厲雲湊到他兒邊輕輕的說着什麼……

“什麼?!”周博聽後心中非常震驚,問道:“你爲什麼不告訴你的親人。”

厲雲感慨道:“我這一生都愧對她們,我現在只想讓他們過上平靜幸福的生活,這就是我最大的願望。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告訴他們這個秘密。”

周博點了點頭,在他看來,安寧的生活也許纔是最好的選擇。

……

“小兄弟,我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也許會對你有用。”厲雲對周博道。

“當年我在賊寇刀下救出一名大和尚,他也是前來擊殺倭寇的江湖中人之一,乃是少林寺的達摩堂的羅漢。可並不願提起自己的法號,只說是自己是罪人。由於當時傷勢太重,而且心以死去,所以無法將他救治。

他臨死前給了我一尊玉佛,乃是他們祖師達摩尊者所留的信物,託付我幫他送還少林寺,當時我見他如此執著於是便答應下來。只是當時戰火不斷我無法抽身,等我回京都後又生了一系列的變故,所以到現在爲止,我也沒能完成那位大師的遺願,深感慚愧啊!我希望你出去以後,代我把那尊玉佛送還少林寺,了卻我當年的承諾。我把收藏的地點告訴你,你要記住了……。

……

當年,那位大師做爲報答給了我一篇經文,既然我沒能完成他的託付,我就把這篇經文傳給你,算是那位大師給你的報答吧。

這經文是他在少林寺藏經閣中看書的時候,無意現的一篇《金剛經》,這本經書與世間所傳之《金剛經》有所不同,它的全名叫《金剛經之龍極九變》,乃是一門極其厲害的外家功夫,當年我只修煉了前二層就能在戰場上殺敵無數,可見這門外家非同一般。

這套功夫並沒有具體的修煉之法,靠的是個人領悟。雖然這篇經文十分簡要,但字理卻十分深奧,我研究多年也無法領悟其中的奧妙。經文的前面部分乃是《金剛經》的三十二偈語,但後半部分文字生疏難認、語句十分拗口,我基本上看不明白。

我現在的時間不多了。所以我希望你認真聽我念,儘量記住,能記多少就是多少,不要打斷我。”

變強一直是周博所追求的,苦於自己一直都無修煉的功法,所以到現在也只能靠自己摸索。聽道是外家功法的修煉法門,此時心中激動非常,這正是他需要的。於是輕輕點了點頭,用心的記着。

“得手工夫切默疑,疑心若起便途迷。行行直上山頭去,柳媚花明遇自奇。作善如登百尺竿,下來容易上來難。直須勤力行功過,人獸幾希要細參。迅光陰不可留,年年只見水東流。不信試把清菱照,昔日朱顏今白頭…………佛說波羅蜜妙經,前無千古後無今。注**鬼齊度,功德如天莫比倫。…………修身九極變龍吟,金身我語證天地。”默默唸完一千多字以後,看周博正閉着眼睛默默記着,厲雲長長的舒了口氣,臉色透着紅潤。

……

周博一邊默記一邊領悟經文中的奧意,等記到最後十句的時候眉頭越皺越緊,最後睜開雙眼道:“這最後幾句還不熟,但都記住了。”

厲雲聞言心中異常驚訝,這一千多字的《金剛經之龍極九變》,他可是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能完全記住,沒想周博只是聽他默唸了一遍就全都記住了,雖然最後幾句不熟,但卻都記住了,這怎麼能不讓他感到吃驚,愣愣的望着周博不停唸叨着:“天縱之才,真是天縱之才啊!”

周博並沒在意自己是不是天才,自從開始精神力的修煉後,他就現自己的頭腦越來越靈光了,所以記千把個字對自己來說不算什麼。又閉上繼續默默的背誦着,一陣過後他才道:“我都記熟了,不會忘記。”

厲雲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道:“這本《金剛經之龍極九變》需要靠自己領悟,我也教不了你什麼,不過我覺得最關鍵的還是最後十句經文。當年我也只領悟了經文的前半部分,指的是‘煉體修身’、‘鍛筋煉骨’、‘金身護體’,而我只修煉到‘鍛筋煉骨’就再也沒有進步了。至於後面十句經文,希望你能把它參悟,算是了卻我一樁小小的遺憾吧。”

“厲爺爺放心,我會的。”

聽到周博的稱呼厲雲心神一震,一臉迷茫喃喃道:“爺爺!他叫我爺爺?”

“是的,厲爺爺。”周博肯定道。

“哈哈哈哈——”

厲雲大笑道:“我也有親人了,沒想到我居然在臨死前能有親人陪着,哈哈……”

……

從寧縣城到上京都刑部衙門只要一兩天的路程,等行文批下來以後再返回,則共要四五天左右的時間。

周博已經在鐵牢裡呆了兩天時間了,這段時間他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忘我的修煉,而是一直陪伴着隔壁的老人,等到他休息以後纔開始修煉。

“記得還有一次非常兇險,一小對倭寇從沿岸偷偷潛如城中,僞裝成老百姓的樣子,打探軍情。當時我派在城裡的眼線現後把他們都抓了起來,用了許多方法才從他口裡得知,他們的大批援軍正趕來。於是我和幾個兄弟,在沿路佈置了機關和火油,最後是殺的他們片甲不留,好不痛快!哈哈……

後來我們乘勝追擊,一直追到海上才把他們全部殲滅。可就在這時候,船隻被炸開,有好幾個兄弟直接被炸死在船上,我雖然僥倖未死卻被困在還中,當時身邊除了一塊木筏,什麼都沒有……

兩天後飄到了一座孤島上。不過這裡一片荒蕪,就來連飛禽走獸都沒有一隻……

在孤島上待了有五天,我的屬下才把我找到……”

……

周博認真聽着厲雲講述的每一個故事,不但大大的增長了見聞,還學會了許多自己以前沒有觸及過的東西:海上求生、孤島救援、戰鬥時的心態與敵人的心理變化等等。不過最讓感興趣的就是戰場上的殺陣之法,如八陣圖、七殺陣、撒星陣、鴛鴦陣等等,這與平時打獵是用的陷阱有很大的不同,讓他覺得受益非淺、在陷阱術上的啓很大。

厲雲在戰場上可謂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周博一邊聽一邊請教,像海綿一樣不停的吸收這些知識,覺得有用的就記下,無用的就丟在一邊。

……

山坡的小茅屋內,周潭做在牀上用匕削着木箭,心中喃喃道:“小博離開已經三天了,就算是被蘇老留下來過年,現在都應該回來了,該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

前兩天小雅兒過來找他,問他周博把桂花糕帶回來沒有,後來見周博還沒回來,於是氣呼呼的跑了,弄的他一頭霧水。

這麼多天過去了,可週博人沒回來,他知道周博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這樣不打招呼就離開很久。自從上次一聲不響就修煉一個月,周博就答應過不讓父親在這樣擔心,但現在三天都沒有消息了,怎麼能讓他不擔心。就算周博在各方面都表現的很優秀,但在周潭眼中他畢竟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孩子。

越想越是擔心,心神不寧之時,“吱!”一下,小刀割中了左手食指,血靜靜的滴在地上,周潭皺了皺眉頭,把手指在口中泯了一下,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周爺,周爺!不好了,不好了,周博小哥出事了……”剛一出門便聽到有人叫喊着。

周潭心頭一震,一陣……

強烈不安的預感涌了上來。於是連忙上前去。

來人是蘇記茶樓的小撕,周潭與他見過幾次,他自然認得。“周爺您好蘇老爺叫我專程來找你……”

周潭手一揮,打斷道:“直接說,小博出了什麼事,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小廝連忙道:“周博小哥被衙門的人抓去了,沒有什麼危險,不過聽說要被充軍。”

周潭聽到自己孩子暫時沒有危險,懸起來的心也放下了,於是丟下手中的活道:“走,先到城裡茶樓再說。”說完後急忙往山下趕去,可憐小廝纔剛爬上來卻又要下去,但還是無奈的跟了上去。

周潭度驚人,飛快的往城裡趕去,可小廝的體力早就用完,實在走不動了,喘着氣道:“周爺…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周潭見狀,立刻倒了回去,什麼也沒說,一把將他扛在肩上,快步的繼續向前趕去。

……

寧縣城,蘇記茶樓內廳,小廝一臉蒼白,有氣無力的道:“老爺……周爺來……”還想在說,但頭腦眩暈,心中一悶有種嘔吐的感覺,什麼也說不出來。不過心中暗暗誓,以後再也不讓周潭扛在肩上走了。

蘇放豪聞言急忙從後廳出來,神色緩和的對小廝道:“你先下去休息吧,真是辛苦你了。”說完小廝連忙告退離開,大廳裡只剩下周潭與蘇放豪兩人。

周潭愛子心切,於是急忙問道:“蘇老,小博他到底怎麼樣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放豪拉着周潭坐下道:“你先彆着急,小博現在沒有危險,坐下再說。”

“這幾天來我這裡的人都在討論一個白少年,我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小博出事了。三天前小博從我這離開後便到了東街……”接着清楚的把當天的事複述了一遍。

“啪!”的一掌拍到桌上,震的桌架咯吱作響。周潭猛然站起,雙拳緊,眼中寒光直閃含怒道:“這些混帳!難道真沒王法了?”

蘇放豪還是第一次見周潭這麼大的火,愣了一下,接着安撫道:“周潭,先消消氣,我們從長計議。”

周潭也覺得這個時候,自己更應該保持冷靜,於是有重新坐下,詢問道:“我們能不能到京都告狀?給小博翻案。”

蘇放豪搖頭道:“我在這城裡呆了好幾年了,對這裡的情況也是比較瞭解的。據我瞭解,寧縣城是屬於幾個朝廷勢力共同管轄的地方,權貴較多關係非常之複雜,表面上看一切都顯得風平浪靜,但暗地裡卻是波濤洶涌,一個不好就會惹來禍端。

這裡乃是朝中幾大勢力的聚寶之地,的有錢人特別的多,並且受朝廷勢力的保護,只要你越有錢就越安全。所以他們絕對不會爲了這麼一點小事,而去處理這些有錢人。就算你能告上京都,可現在朝中混亂無比,想要告狀基本是不可能的。唉!”……

說完重重的嘆了口氣。

周潭沉吟片刻問道:“現在他們準備怎麼判小博的罪?若是要錢的話,我會想辦法。”

蘇放豪搖頭道:“他們準備判小博充軍四年,到邊荒當苦役。若只是出錢,那到不是問題,我這裡還有點積蓄。可他們雖然判的不是很重,但也不是錢能解決問題的。特別是這裡面還有蔡家少爺和趙家公子使力。”

周潭握着雙拳咬着牙,一臉的煞氣,心中的憤怒已不能用言語來表示。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後,詢問道:“那有沒有什麼其他辦法可以救小博出來?”

蘇放豪想了想,仍是搖頭道:“除非蔡家少爺和趙家公子肯放過小博,否則還真沒有其他辦法好想。”

周潭冷哼道:“若他們不肯放過小博,那我就劫獄,大不了我們遠走高飛。”

蘇放豪連忙勸阻道:“你可別這麼衝動,若是你失敗了,那你和小博就都會判死罪的。算能把小博救出來那又怎樣,難道你們真要過上那種亡命天涯的日子?我看還是等見了小博再說,就算做最壞的打算,充軍四年後他還會回來的,總比亡命天涯要好吧。你可要考慮清楚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