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的冉習習察覺到一股癢癢的感覺,馬上睜開眼睛,她根本沒打算睡覺,只是纔看了幾頁雜誌,就覺得眼前的字都糊成一團,本想閉目養神而已,哪知道竟然真的睡過去了。> 八一中≯文≯網 W<W﹤W<.≤8≦1<
“不好意思,我居然睡着了。”
冉習習拍了拍臉頰,起身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
飛機正在平穩飛行着,等她回來的時候,波尼·克爾斯已經叫了東西喝,順便也給她要了一杯熱咖啡,搭配幾塊餅乾。
“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
冉習習啜了一口咖啡,直截了當地問道。
她可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能夠讓這麼一位大忙人飛來飛去,就爲了親自監督她登上飛機,離開中海。
“開會,順便在這裡轉機。我之前已經說過了,你的耳朵壞掉了嗎?”
波尼·克爾斯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手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只是耳根那裡似乎帶着一絲可疑的淺色紅暈,證明他的言不由衷。
“好吧,你不說就不說,反正落地之後……”
不等冉習習說完,他便打斷她:“落地之後,各走各的,你以爲我會繼續跟在你後面?”
有了波尼·克爾斯的這句話,冉習習頓時放心了,接下來的飛行裡,她整個人輕鬆多了,面對他的時候,偶爾也會有些笑容,不像一開始那麼緊繃着神經。
他無奈,難道自己就那麼招人煩嗎?也不至於啊,起碼,每次面對自己的時候,幾個空姐的嘴脣就像是抹了蜜一樣甜,眼睛裡閃動着的全是愛慕之情,如果不是礙於公司規定,說不定早就留下自己的私人號碼。
幸好,戰睿珏倒是還算給面子,在確定波尼·克爾斯沒有對冉習習動手動腳的心思以後,他也果斷地展示出了更多的友好,和他建立起了越國籍和人種的革命友情。
等他入睡以後,兩個成年人才徹底有機會單獨聊一會兒。
波尼·克爾斯要了一點香檳,他這幾天裡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飛機上,或者開會,有些頭痛。冉習習看出來他不舒服,從隨身的手袋裡拿出一盒薄荷糖,無聲地遞給他。
“你還帶着?”
他有些訝然地挑挑眉,那是自己愛吃的牌子,也只吃那一種,不是隨處都能買到的。冉習習剛入職的時候,波尼·克爾斯就曾因爲她不能在十分鐘之內買回來這種糖而大雷霆過一次。從那以後,她就長了記性,永遠多買兩盒,隨身攜帶,以免再被罵得狗血淋頭。
“這麼貴,當然要吃完啊。”
她不理會他臉上的驚訝,自顧自地往嘴裡丟了一顆,然後又把剩下的都遞過來。
波尼·克爾斯伸手接過來,也學着冉習習的樣子,張大嘴巴,丟了進去。
“我早就知道,你在中海待不下去,所以當我一聽到有那個進修的機會,就馬上要了一個名額。當然,你自己的條件也要符合才行,主辦方的篩選標準很嚴格,後門不好走。”
冉習習轉了轉眼睛:“你這是在安慰我,我也不完全算關係戶,多少還是有一些真才實學的?”
不過,她還是不覺得有多麼高興。原以爲是自己的作品打動了那些專業人士,沒想到還是借了波尼·克爾斯的東風。
“別鑽牛角尖,有能力和有關係從來都不是相互牴觸的。”
他看出她的心思,主動解惑。
“倒也是。”
冉習習點點頭,她進入社會這麼多年,自然不可能還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女那麼單純,以爲一切都是公平的。
“看你還能來質疑我,就知道你過得沒那麼差。蠢貨也有蠢貨的好處,就是療傷特別快,哪怕前幾天還難過得死去活來,沒過多久居然又好了。”
他一臉鄙視地看着她,覺得自己的關心有些多餘。
冉習習已經習慣了他的嘲諷,反而一攤兩手,表示無奈:“沒辦法,人賤好養活,這一點你羨慕不來。倒是你真的跑去投資‘硫覓’,纔是錢多得沒處花,自尋死路。你不知道嗎,費牧雲兩個月前放出狠話,要做國內最好的護膚彩妝品牌,佔據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國貨中高端市場,他第一個準備對付的就是‘硫覓’。”
並非費牧雲有意針對,主要是他如果真的想在這個領域賺到大錢,自然就得一個個除去對手。其中最爲擋路的,就是當年刁冉冉一手創立的“硫覓”品牌,如今已經被律擎寰收購,成爲律氏旗下一個相對獨立的公司。
“那是誰?沒聽過。”
波尼·克爾斯倒也誠實,一臉坦然地表示,他不認識費牧雲。
冉習習做了個暈倒的動作,雖然費牧雲的名氣不算太高,但在這一行也算是小有名氣,誰知到了波尼·克爾斯這裡,卻徹徹底底地成了無名小卒。
她只好打開搜索引擎,把費牧雲以及名下的品牌“彩姿”的相關網頁指給他看。
波尼·克爾斯懶洋洋地瞥了幾眼,摸着下巴:“就這種對手,你就怯了?真沒出息,丟人,別說你曾經給我當過助理。”
在他的眼裡,費牧雲這種手上拿着錢,四處找項目的投資人,連起碼的專業知識都沒有,根本不配在時尚界混,充其量屬於投機商罷了。
“你可以嘲笑我,但不能小看費牧雲。他的確是靠投機倒把起家的,低價收購,高價賣出,一轉手就是幾倍的利潤。我也沒有覺得他會一直抓着“彩姿”不放,相反,只要這個品牌一賺到錢,他絕對會迅脫手。正因爲如此,他才一定會好好運作,確保它能賺錢。”
冉習習嚴肅起來,見波尼·克爾斯在聽自己說話,又繼續說下去:“而且,‘彩姿’是國貨老牌,上世紀二十年代就曾走出國門,拿過世界大獎,它的那款最知名的護膚霜的配方算是國家機密,很多人的奶奶都用過,即便是現在,很多上了年紀的人還是會用它。我承認在護膚領域,國際大品牌有很多的優勢,但假如你把它看做一文不值,那你絕對有失公允。”
當初,“硫覓”和“彩姿”的新品佈會上生意外,冉習習惡補了很多相關知識,她之前也瞧不起這個牌子,覺得是老年人才會買的平價擦臉油。但經過一番瞭解,她不得不承認,假如“硫覓”繼續存在品牌定位不準,產品優勢不明顯以及銷售渠道阻塞等問題,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對方完全趕。
“看起來,你對他們的瞭解不少,應該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見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波尼·克爾斯眯起眼睛,一臉審視地看向冉習習。
她嘴上說自己不擅長這個領域,也不關心“硫覓”的前途,但其實,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她還是偷偷地做了不少的功課。
冉習習一頓,嘴硬道:“職業習慣而已,查資料的時候順便多看了兩眼。”
波尼·克爾斯也不點破,反而笑着問道:“既然只是看了兩眼,就能有這麼多的想法,說明你是個品牌運營的天才。這麼一說,我真的有些後悔通過你的辭呈了,就應該把你送過去接手。”
她嚇得立即噤聲,馬上提醒着:“我要去進修!這段時間我每天都要上課,哪兒都不去!”
笑話,她可是帶着一堆鏡頭和攝影器材,還一路擔心着海關會扣下,提心吊膽地上了飛機。要是現在有人膽敢阻止她去上課,冉習習絕對會抓狂的!
“也就是六個月。幾年我都等了,還差幾個月?”
波尼·克爾斯意有所指地說道,說完,他不等冉習習有任何的反應,側過身去,給蹬了毯子的戰睿珏重新拉了拉,順便將他露在外面的一隻小手也塞進毯子下面。
“我以爲你很討厭小孩。”
看着他輕柔的動作,冉習習疑惑地問道。
他回過頭,想也不想地回答道:“是討厭。不過,那也要看是誰的小孩。”
一句話,說得冉習習有些不好意思。
“嗯,這也是,很多原本不喜歡小孩的人,等到有了自己的孩子,也都是很喜歡的。”
她只好順着他的話,往下接了一句。
波尼·克爾斯注視了冉習習良久,試着握住了她的手,她本能地一縮,卻又看見他比了個“噓”的手勢,應該是不想吵醒睡在一旁的戰睿珏。
見狀,她只好安靜不動,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腕。
“也許我不是一個好丈夫,但我絕對是一個好父親……”
冉習習嚇得打斷他:“不不不,他有父親!他的父親還好好的!我和你不可能……”
她的臉都白了,沒想到自己離婚以後,反而還成了搶手貨,竟然惹來這麼多男人跑來要爲她的下半生和她的兒子負責!
波尼·克爾斯不悅地白了她一眼:“你以爲我在向你求婚嗎?”
“呃?”
冉習習懵了,難道自己剛纔聽錯了,或者理解錯了?
他看看她,眼神嚴肅:“或許你沒有聽說過,在意大利西西里有句俗話,世界太危險了,孩子必須有兩個父親才行。如果Ray打算受洗,我會做他的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