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琪琪聽到鍾沐陽淺淺的呼吸聲,扁扁嘴,低語:“睡得真快。”
跑了很多路,疲倦感上頭,李琪琪也緩緩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身邊躺着鍾沐陽,這時張開了雙眼,烏黑的雙眸,在黑暗中,清明發亮,轉頭,看着李琪琪的纖瘦的側臉,如嬰兒般白嫩的肌膚,神差鬼使伸出手,在距離一釐米之豪,詫然止住。
鍾沐陽幽深黑眸,偏過頭,望着前方,一片漆黑,十指蜷縮握成拳,微眯精緻眉眼,鍾沐陽的你的控制力什麼時候差到這個地步。
安欣然跟傅邵勳商量,暫且住在醫院,等池文秀動完手術她才放心離開。
傅邵勳每到吃飯時間,會準時送飯過來,安欣然怕池文秀髮現端倪,沒敢跟傅邵勳多說話,時刻保持着距離。
三天國球,安欣然才見到鍾沐陽的人影,身邊還跟着李琪琪,兩個人風塵僕僕到的醫院。
“琪琪,你怎麼會……”
安欣然的話還沒問全,李琪琪猛然撲上來,哭訴:“欣然,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過得多慘,你待會一定要請我吃大餐,我想念米飯的味道。”
李琪琪和鍾沐陽困在草原上兩天兩夜,車修好了,又怕再次出意外,趕回來時開的很慢,後備箱的零食,給李琪琪都吃完了,還好撐到了醫院。
到了市裡,手機有信號,兩個人手機上同時顯示安欣然很多個未接電話,鍾沐陽以爲是池文秀出很嚴重的情況,連家也沒回,就趕到醫院。
鍾沐陽在醫院匆匆洗個澡,給自己消毒,換上白大褂,以防給池文秀帶來很多細菌,削弱她的抵抗力。
“欣然,你媽媽最近有什麼症狀?”鍾沐陽邊走向池文秀的病房,邊問安欣然,觸及到病情,鍾沐陽就會收起所有的不認真,一臉嚴肅。
李琪琪知道事情輕熟緩重,放開安欣然,跟在身側,不出身。
安欣然沒有忽略李琪琪的感受,握着她的手,沒有放開,回答鍾沐陽的問題:“師父,我媽這幾天時不時會陷入昏迷,只能喝下兩到三口湯,說話也沒有力氣,其它醫生專家檢查的結果是,病情暫時是算穩定,但還是在逐步惡化。”
到病房門口,鍾沐陽凝重地看着安欣然,問:“欣然,你想好了嗎?給你媽媽動手術,就在今晚。”
“今晚!這麼急,師父你剛趕回來,不要休息下嗎?”安欣然驚呼,手下緊張緊握着李琪琪。
“不用,你媽媽的病不能在拖,越快動手術越好,等到你媽媽的各項機能指標下降,就沒辦法再動手術了。”音落,鍾沐陽帶上口袋,催開門走進去。
安欣然跟進去,李琪琪卻放開她的手。
安欣然疑惑地看着她,李琪琪緊忙解釋:“你看我幾天沒洗澡了,鍾沐陽都是洗了澡的在進去,我們都是學醫的,知道細菌對病人會帶來很大的傷害,我在門口等着,欣然,你快進去吧,你媽媽咬緊,我沒事的。”
安欣然咬咬嘴邊,點頭,說:“好,琪琪,你等下我,等結束,我帶你去吃飯。”
“好呢,我等你。”
安欣然走了進去,神情緊張,看着鍾沐陽做緊查,鍾沐陽的眼眸夾得緊緊的,放下心跳器,囑咐道:“不能再拖了,就今晚,我現在出現安排一些事情,現在開始不要給你媽媽吃任何東西,連水都不可以,知道嗎?”
安欣然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鍾沐陽出來看到李琪琪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等着,眼眸上閃過異樣,安欣然正好也走出來。
“欣然,你現在去哪?”鍾沐陽突然問道。
安欣然愣了一下,說:“我先帶琪琪去吃飯,我媽現在在睡覺應該不會有事。”
鍾沐陽聽了沒再說話,也沒再看李琪琪,去安排手術的事宜。
安欣然帶着李琪琪到附近的餐館點了飯菜,看看手錶也快到中午的時間,打了電話給傅邵勳。
“邵勳,我現在陪琪琪在吃飯,你不要送飯過來,還有鍾沐陽回來,我媽今晚中手術。”安欣然將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傅邵勳。
傅邵勳拿着外套的手,輕顫一下,說:“好,我馬上到醫院,我們一起等媽。”
安欣然心底絲絲感動氾濫,哽咽喉嚨道:“好,一起等媽好起來。”
“親家母今晚要動手術?”傅母着急地問。
安欣然和傅邵勳通電話的時候,傅邵勳在傅家老宅,手機開了免提,傅母傅父把兩個人的對話都聽了進去。
“是,鍾沐陽安排手術。”傅邵勳道。
傅母對着傅父說:“老傅,待會我們一起過去陪着欣然那孩子一起等,手術艱難,在外等着人也艱難。”
傅母是等傅明傑等多了,那種滋味她是最可以感受的。
李琪琪扒拉碗裡的飯,故意讓自己輕鬆,笑地說:“好了,欣然看你愁眉苦臉的,別看鍾沐陽平時挺不靠譜的,但他的醫術在那裡,大家都是看在眼裡,在醫學上有很響的名聲,所以,我們要相信他,一定能救好你的母親的。”
“來來來,給爺笑一個,你看你,纔多大啊,皺紋都要出來了。”李琪琪挑逗的輕勾起安欣然的下巴。
安欣然知道當中的道理,安慰自己的話,她也懂,要是讓她放鬆一點,那真的是做不到。
安欣然愁眉,無力輕嘆氣道:“你別貧嘴了,也不要逗我開心了,我沒事的,快點吃吧。”
李琪琪手速更快,平時要是十幾分鍾走的路,這次幾分鐘就吃完了,拉着欣然就走往醫院。
同一時間傅家幾個人趕到醫院,在電梯門口,幾個人撞上面。
安欣然看到傅父傅母,略顯得尷尬,不知道怎麼說自己會出現在這裡,拉着李琪琪的手顯得躊躇不安,時不時偷瞄着傅邵勳,希望他可以給她一個提示。
“爸,媽,我……我是……”
“不用說了,欣然,你啊,出這麼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跟我們說一聲,一個人扛着不累嗎?你是我們傅家的人,你媽媽也就是我傅家的親人,今晚要動手術,我們怎麼可以不在場。”
安欣然錯愕地看着傅母,她沒想到傅母竟然知道了母親的事情,看向傅邵勳,想從他那知道答案。
“媽已經全部知道了。”傅邵勳淡然道。
“要不是我無意之中發現,你們這兩個孩子還不知道要瞞我到什麼時候呢,真是的,現在啊,你們大了,越來越不管我們這些老人家的感受了。”傅母感嘆傷心道。
安欣然連忙揮手,“沒有,媽,不是的,我們沒有不在乎你的感受。”
越急安欣然就越不知道怎麼說,語無倫次起來,“只是我……這些都怪我,邵勳是在乎我的感受纔沒有說的……”
安欣然擔心傅母會怪罪傅邵勳,她忘了要怪罪傅母在知道的時候就怪罪了,也不會留到現在來說。
傅母握住安欣然激動揮動的手,笑着說:“傻孩子,媽怎麼會生自己的孩子的氣,你記得你當初進傅家的時候,媽跟你說的話嗎?”
安欣然鼓搗地腦袋說:“記得……”
“老婆,電梯下來了,我們先進電梯吧,擋在門口影響不好。”電梯門緩緩打開,傅父及時出聲提醒。
“媽,我們先進去。”安欣然那抹掉眼角的溼透的地方,看了一眼李琪琪,一起走進了電梯。
一向存在感最強的傅邵勳,此時到沒了存在感,默默地站在身側。
“孩子,你跟我說說我當初都跟你說了什麼?”傅母執意要讓安欣然說出來,再次問道。
安欣然毫無思慮,脫口而出:“你說,我嫁入傅家起就是傅家的人,我的事就是傅家的事,不管發什麼事情傅家都是我的後盾,我不用怕。”
當初在傅家的第一天,傅母就拉着安欣然說了這一番語重心長的話,這也是讓安欣然很快就融入傅家的原因。
傅母拍拍安欣然肩膀,說:“是啊,媽當初就是這麼跟你說的,讓你什麼都不要怕,有什麼事情要跟我們,你在媽媽上的事情卻隱瞞我們這麼久,媽也不是怪你,媽媽是心疼你一個人,你是個女孩子,一個人怎麼能扛這麼多呢。”
傅母心疼的伸手佛了佛安欣然的髮絲。
安欣然眼眶溼透,鼻子瞬間通紅,淚眼汪汪看着傅母,感動浸滿心房,一旁的李琪琪也爲之動容,難怪安欣然一直說她很幸運,遇上傅家,有個好婆婆,之前還以爲是安欣然比較樂觀,現在一看都是真的,她真爲安欣然那高興。
安欣然掩飾不住自己情緒,一把抱住傅母,眼淚嘩啦啦的留下,所有的擔心害怕都在淚水裡,宣泄而出,哭喊一聲:“媽,我真的好怕,從小我媽媽就一個人帶着我,我還沒有長大,還沒有來得及孝敬她……”
“乖啊,你要相信你的師父,不會有事的,你媽媽一定會好起來的,有這麼人都守着她呢,像明傑現在的病情不也慢慢的好起來了嗎。”傅母安慰道。
安欣然終究還是個未滿十八歲的孩子啊,就經歷這麼多。傅母心疼的暗歎道。
傅邵勳寒眸滿滿柔情心疼的視線緊隨着安欣然,從未移開,臉上不動聲色。
安欣然緊抱着傅母,連連點頭,電梯門開了,安欣然放開了傅母,擦着自己臉上的淚水,她還是第一次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哭,臉上微紅,不好意思的微低下頭。
“伯母,你看,欣然害羞了,羞羞臉,哭鼻子。”李琪琪抓住安欣然的小害羞,逗趣道,也打破了悲傷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