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意氣用事,我到鍾家拜師就是爲了救人,不是爲了其他,若是讓我眼睜睜看着這些人受苦,沒人救治,對不起我辦不到。”
安欣然黑眸閃閃發光,堅定的神情讓男子收回還想要說的話。
男子回去覆命,安欣然和傅邵勳商量怎麼救人,在婦人的帶領下,安欣然走了一圈,大概瞭解大家需要什麼藥,得的是什麼病。
安欣然列了一條清單,需要採購的藥和物資都寫在上面,傅邵勳負責去買。
李琪琪得知後,強硬要過來幫忙,安欣然也深知,人命關天,不是她可以逞強的時候,便答應讓她過來幫忙。
這一答應,過來的就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拖家帶口六個人。
安欣然扶額長嘆,不過看到這裡的人見有這麼多人過來幫助他們,個個都很開心,安欣然也沒有再多想。
“他們插手治過的人,不要記錄進去,對夏小姐會不公平,謝謝。”安欣然叮囑拿着攝影機拍攝的人說道。
男子笑着說:“不用擔心,安小姐,有視頻作證,公平公正。”
安欣然沒有在說什麼,帶着李琪琪拿着藥箱一家家走過去,卓棱和傅邵勳繼續採購大家需要的物資,傅邵勳最先帶過來的是一小部分,只能應兩三天,林玲和池文秀在原地搭帳篷,準備吃的和給大家發放物資。
而鍾沐陽作爲骨幹人物,但凡有嚴重的病情的,都會送到他的眼前,考慮到乾淨的問題,這裡人爲他們空出幾間房子。
安欣然和李琪琪敲開一家家的門,小病小痛,安欣然當場治,像很嚴重的,她讓他們到爲準備的房子去。
起初這裡的人對她們的戒心很重,門只敢半開的,眼神寫滿防備,安欣然心酸不已,想她第一次到這裡的時候,門從不鎖上,鄰里鄉親坐在門口說話,有一家要做吃的,讓另一家去幫忙。
安欣然好說歹說,說開了幾家門,後來沒辦法,讓她治癒的幾個人幫忙一起說,病越拖越危險。
“欣然,我發現你的法語越來越流利,以後是不是打算跟你家傅大總裁,定居在這裡。”李琪琪邊打下手,邊流侃道。
“說什麼呢!”安欣然白了李琪琪一眼,”這不是你的逃避你不認真上課的理由。“
李琪琪撇撇嘴,手上的毛巾遞上去。
一位大叔需要幫忙,帶走了李琪琪,沒一會兒李琪琪又回來,一臉窘迫。
“怎麼了?”安欣然正在寫藥單,讓人到他們的大本營去取。
“那個欣然,你給我翻譯下他說什麼,我只聽懂幾個人單詞。”李琪琪掏出手機,將她錄下來的話,放出來,“幸虧我機智,還知道錄音。”
“琪琪,你當着人家的面錄音?”安欣然沒有爲李琪琪的小聰明而開心,隱隱擔心起來。
“你放心了,我是偷偷錄的,因爲我實在聽不懂,他也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我們兩個對話就像牛頭對馬嘴,我沒辦法纔想到這個辦法,先別糾結這些,你給我翻譯下,到底是什麼意思,那裡還在等我。”
李琪琪打開錄音,雜亂的聲音放出來,安欣然還是聽到裡面的話。
有些無奈地說:“他是想讓你幫忙給他的母親和孩子做一頓飯,他母親生病,孩子還小,一直叫餓,自己又不會做飯,平常能幫助他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
“啊!就這樣,我聽到了吃飯,還以爲他叫我吃飯,一直在說不不。”李琪琪吶吶地說。
“以前讓你多學點,你說以後又不上,不肯學,現在呢,後悔了吧。”
“是是是,我後悔了我,我的安大小姐,你就別說教了。”
安欣然把開好的藥單給邊上的阿姨,讓她去拿藥,收拾好自己的藥箱。
李琪琪想到自己的做的飯,雖說能過得去,但也絕對是讓人吃了第一口,就不想吃第二口的。
苦哈着臉,“欣然,你知道我的手藝,你幫幫忙,好不好。”
“行了,走吧,沒看見我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李琪琪立刻生龍活虎,安欣然失笑的搖搖頭,跟在後面,到尋求幫忙的大叔家裡。
一個小孩一直在哭,叫餓,大叔受挫無力哄着。
安欣然緊忙放下東西,走進廚房,拿現有的東西,炒幾樣小菜,熬了稀飯,顧慮到還有一個老人,老人的身體不舒服,吃稀飯比較好,小孩又是長期飢餓着,吃稀飯能暖胃。
“謝謝,謝謝。”大叔捧着粥,激動的道歉。
安欣然持着一口流利的法語,“不用客氣。”
李琪琪照顧着小孩,安欣然則喂着牀上的老人吃東西,老人不停的再咳,安欣然喂一口,老人能咳出一半來,濺到安欣然的手上,安欣然也不在意,邊輕柔哄着,邊喂着。
鍾家派來跟着安欣然的人叫鍾哲,聽鍾沐陽說是個死板的人,鍾哲手握着攝像機一直在記錄。
安欣然見老人望着攝像機,眼睛有恐懼。
“鍾哲,你先別拍了人,讓老人吃完飯在拍。”安欣然眉間皺起,她是不贊成鍾哲拿着攝像機跟着拍,這裡的人,都很樸實,都知道攝像機的用處,不願意上鏡,不能安心接受她的幫助。
安欣然跟鍾哲講過這個問題,遭到拒絕,鍾哲說這是他的工作,更是關係到她能不能但鍾家徒弟的關鍵,希望她可以配合。
身邊的人也在勸她,安欣然最後妥協,和鍾哲約定,只要她不准許拍,就不能拍。
忙碌一天下來,幾個人都累壞了,天漸漸黑下,三分之一的人家安欣然都走了一次,明天再去一次,幾個重病況的人,安欣然記下。
幾個人暫且在這裡住下,以防突發狀況,住宿必備的東西,卓棱早已準備好。
安欣然掛念着復沃先生和復沃太太,和傅邵勳提了一句,兩人一起去他家,憑着傅邵勳的記憶,兩人找到復沃先生家。
“他們會不會睡了?”安欣然猶豫要不要敲門。
“剛剛天黑,不會。”傅邵勳說着,敲上門,清脆的聲音響徹這條街。
敲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有人敲門,安欣然失望的轉身,“就說睡了,老人家睡得都比較早。”
音落,一聲大嗓門貼在安欣然的聲音後面。
“誰說老人家睡得早的。”緊接着厚厚的木門打開。
安欣然佩服復沃太太的耳力,門這麼厚,她的嗓音較弱,還能聽清楚她的說話聲。
門吱嘎在黑夜發出巨大的聲響,復沃太太繫着圍裙出現在眼前。
安欣然微愣。
“是你們兩個啊!好久不見,是眼鏡又壞了嗎?”復沃太太依然很熱情。
安欣然莞爾淺笑,“沒有,我們是來看你和復沃先生。”
“快進來,快進來,你們不知道啊,這幾天啊,家裡安靜地不得了,就我一個老婆子。”復沃太太大打開門,讓安欣然和傅邵勳進去,邊走邊說,解下腰間圍裙。
“復沃先生是待在房間嗎?”安欣然的話一出,傅邵勳拉住安欣然的手,安欣然下意識看過去。
復沃太太的聲音颯然止住。
安欣然順着傅邵勳黑眸盯着位置看過去,怔住。
“這老頭子啊,都忙了一生了,也是難得清閒。”復沃太太笑容滿面,柔情望着牆上的黑白照片。
“復沃太太……”安欣然不知所措喊出,她印象中那個嚴肅的老人,就這樣去世了嗎?
復沃太太手佛過眼角,扯着嗓門,“你們吃晚飯了嗎?我剛做好晚飯,要不要一起吃?”
安欣然說不出拒絕的話,點點頭。
“等下 。”復沃太太走進廚房。
“邵勳。”安欣然緊握上傅邵勳的走,像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安全感。
傅邵勳攬着安欣然的肩膀,輕說:“沒事。”
安欣然理好自己複雜的心情,走進廚房,“復沃太太,我來幫你,炒一樣我拿手的菜,嚐嚐看,怎樣?”
安欣然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動手洗菜。
復沃先生去世,最難過的就是復沃太太,安欣然在她的笑聲中,察覺落寞。
“你知道他看上我哪一點了?”復沃太太切菜邊說,安欣然不知道怎麼應話,如果哪句話說的不對,讓復沃太太再次傷心起。
復沃太太自顧自地說:“他喜歡我臉上總是笑,他說看到我就能開心。”
“復沃先生很愛你。”很久,安欣然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他走得無聲無息,交代我讓我不準告訴街坊鄰居,現在大家都有各自的困難,若是因爲他的事情,麻煩到大家,他會過意不去。”
“走的時候緊緊拉着我的手不放,足足一整夜,才放開,我知道他捨不得我,他一定會下面等我。”
安欣然靜靜聽着復沃太太再說。
“小丫頭,你們那不是有個說法,叫什麼孟婆湯嗎?說以後喝了就會忘記以前的所有事情,你說他會不會忘記我?”復沃太太兩眼無神,突然抓住安欣然的手,問道。
安欣然知道沒有什麼孟婆,是個人類精神中不存在的人物。
“不會的,復沃太太,我相信,如果復沃先生喝下孟婆湯,他也不會忘記你,我們那裡還有一個說法,叫情定三生。”安欣然輕拍着復沃太太皺褶的手背,安慰道。
復沃太太失神的轉身,“情定三生,如果我和他這是最後一生呢。”
安欣然暗暗罵自己嘴笨,不知道該怎麼去圓回來時,傅邵勳出門在門邊。
“復沃太太,我妻子說的情定三生,是生生世世相愛,兩個人生生世世在一起。”
復沃太太兩眼放光,像是燃起希望,定看着傅邵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