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250、劉桂榮
陳一雄是個鬼機靈,他怕幫廚偷菜票東窗事發,就悄悄藉故退出,從此專心學習功課不提。單說張智成利令智昏,越陷越深。他的膽子越來越大,偷竊數額越來越大。加上學校廚房的管理混亂,員工們掙的是月工資,沒人操那份閒心,平時幹活時都是能推則推,沒有積極主動性。而張智成幫廚卻異常積極,他不僅在飯時幫着賣飯菜,飯後幫着洗碗,就連掃地、擇菜、清理垃圾的活也全包了。時間一長,人們把食堂外出買菜辦貨的差事也交由他辦理,因此經常把廚房大門的鑰匙交給他帶在身上。張智成就利用機會偷偷地私配了一把鑰匙。只是他把那把鑰匙悄悄帶在身上,一直沒有使用。
張智成有錢了,他已經不再滿足於吃吃喝喝,他把目光再次投向了漂亮的女生。筆挺的西服穿起來了,鋥亮的皮鞋穿上了,張智成平時就很注重自身的形象打扮,皮鞋一天要擦無數次,頭髮一天要梳理無數次,他充分發揮自己能歌善舞的特長,在他的身邊很快就圍繞了一大羣漂亮的女生,甚至一些高年級的女生也頻頻出現在他的身邊。張智成今天請王妹妹下館子,明天請李姐姐逛商場,一天到晚把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他每天在這些漂亮的女生中間周旋着,樂此不疲。
他早已從痛苦的失戀中解脫出來了,他覺得自己過去太傻了。這時,他開始理解小紅和娟子當初爲什麼離開自己了,他不再恨她們,甚至讚賞她們。只是再也沒有了當初愛她們的激情。他現在覺得,愛情只是一種錯覺而已,人世間哪來的什麼愛情,這都是騙騙涉世未深的小男生小女生罷了。沒有錢什麼鳥愛情?有了錢,啥樣的愛情鳥也會飛過來的。他不再相信愛情,可是,他每天照樣有小女生包圍着,他照樣開心快樂着。他經常感慨地對張寅說:“女人都他媽的是天生的吃喝玩樂的寵物,你要把她們真當人去尊重,她們就會撅着小嘴生氣的離你而去。”
張寅和許多同學很是驚奇張智成突然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從衣着打扮到言談舉止,整個的脫胎換骨,人們也在私下裡悄悄議論說:“就算是在食堂幫廚掙幾十塊錢,也不至於這麼出手大方呀。”這期間,娟子又回到了張智成身邊,但她已經不再是他的唯一。她現在開始後悔自己當時輕率地決定,自己真沒想到張智成這麼快就變得瀟灑起來。她暗暗的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個白馬王子爭取回來。
娟子最強的競爭對手是化學系的女生劉桂榮。這劉桂榮長得身材苗條,皮膚白皙細膩。她愛好唱歌跳舞,追求時髦,愛慕虛榮。她的爸爸是一個鄉長,家裡還有兩個哥哥。平時在家裡嬌生慣養,被父母寵壞了。到了學校好長一段時間生活不習慣,吃不慣學校的飯菜,住不慣學校的集體宿舍,習慣了被人寵着,在學校難免有些失落的感覺。她與張智成在一次週末舞會上認識,二人一見鍾情,從此,二人形影不離,儼然一對小情侶。
娟子見張智成終日與劉桂榮在一起,心中好不氣惱,她決定給她一些顏色看看。星期六晚上,娟子找到張智成說:“智成,明天咱們去公園玩吧。”張智成說:“好呀,我正想着去散散心呢。”於是,他們約定好明天早飯後在張智成宿舍見面。
第二天早上,張寅他們都剛剛起牀,劉桂榮手裡提着一大兜子罐頭、香腸、水果等來到他們宿舍。她見張智成還矇頭大睡,上去一下子就把被子掀開,誰知張智成竟是一級睡眠。劉桂榮看見張智成全身光溜乾淨,頓時紅暈滿頰,張智成趕緊坐起,四處尋找褲子,宿舍同學一片鬨笑。張智成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用手揉揉眼睛,問劉桂榮說:
“這麼早,這是幹啥呀?”
“快起來,今天咱們去人民公園玩。看,野餐我都準備好了。”劉桂榮提起手中的大網兜,在張智成眼前晃了晃。又說:“快點洗臉吧。咱們坐七點半的班車呢。”
“吃了早飯再去吧。”張智成這時突然想起了一會娟子還來,就又說:“今天上午我們班主任找我還有事呢。”他想借故推脫。
“不行,你快點,別洗了,現在就走吧,時間來不及了。”說着,劉桂榮拉住張智成就往宿舍外面跑去。
早飯後,娟子來找張智成,見他沒在宿舍,就問張寅說:“看見張智成了嗎?”
“今天一早就讓劉桂榮叫走了。”張寅斜靠在牀被上一邊翻看着法國作家小仲馬的《茶花女》一邊對娟子說。
“他們說去哪裡了嗎?”娟子失望中帶着幾分怨氣。
“聽說好像是去人民公園了。”彭真義正趴在牀上寫信,這時,他停下筆,轉過頭對娟子說。彭真義一臉認真的樣子,他平時就是個不愛開玩笑的人,他的話娟子深信不疑。娟子一轉身離開了宿舍,在她的身後立刻爆發出一陣嬉笑聲。陳一雄不無羨慕地說:“看看人家老張,女孩子都排着隊追,想甩掉誰都難呀。”宿舍裡又是一陣嬉笑。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脫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