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句話,一位衣着樸素卻氣度雍容的中年女士笑吟吟地出現在包間門口。
林遠方扭頭一看,不由得嚇了一跳,這不是太宗爺最寵愛的幺女,大名鼎鼎的小公主嗎?她怎麼會到這裡來了呢?只是他雖然曾經在暉苑和小公主有過一面之緣,卻並沒有和小公主之間進行過交談,這驟然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宋文山和南羣生兩個人也幾乎是都在第一時間認出了小公主。雖然他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小公主本人,但是這幾年小公主著的那本《我的父親》風靡全國,官場中人更是幾乎人手一本,裡面就是小公主本人的照片,他們這時候看到小公主,又如何能夠認不出來呢?別說南羣生這個省會城市的GA局副局長了,就是宋文山這個省高院的院長,看到小公主緩步走入包間時,也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能夠跟小公主有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一時間緊張得呼吸都有些不勻了,雖然從小公主出現之後,連目光都沒有往他們身上掃一下,他們兩個臉上都掛着最燦爛的笑容,恭敬地站直身體望着小公主,想在小公主面前留下一個美好印象。
“蓉主任好!”這邊包長海和包長征早忙不迭地站起來,恭敬地向小公主問好。因爲小公主此時的職務是某國字號機關政研室副主任,他們自然要稱呼爲“蓉主任”。
“原來你們兄弟也在這裡啊?”小公主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從包長海兩兄弟身上一掃而過,就落在了林遠方身上,滿面含笑地問道:“遠方,怎麼不說話呢?我是不是打擾到了你們的聚會,不受歡迎啊?”
包長海和包長征兩兄弟不由得碰了一個目光,兩個人都讀出了對方心中的震驚。在太宗爺的幾個孩子中,最受寵愛的無疑就是眼前這位小公主,別說是外人,就是小公主的幾個哥哥姐姐也不敢輕易招惹小公主。可是就是這位身份如此崇高的小公主,卻要問問林遠方歡迎不歡迎她,還用這麼一種親暱有加的姿態。林遠方認祖歸宗纔多長時間,什麼時候和小公主之間建立起這麼良好的關係呢?
袁文斌靠在牆根,後腦勺上已經磕滿了大包,內心更是被懊悔戳的千瘡百孔,彷彿真有無數股鮮血汩汩地往外流一般。先是高院一把手宋文山,然後是省委常委包長海,最後竟然連太宗爺最寵愛的小公主也出來了,縱使袁文斌是一個鐵人,這時候也快要被這一波接着一波的打擊給碾碎了。觀音菩薩玉皇大帝聖母瑪利亞加呀,這個林遠方究竟是什麼來頭,竟然連小公主也屈尊降貴,專程跑到這裡來看望他?這種通了天的關係,自己如果要把握住,以後將會是怎麼樣美好的一副錦繡前程啊?可是自己竟然不知道好好把握,反而愚蠢地端起了架子,得罪了別人做夢都不敢想的通天貴人。他孃的你這個袁文斌啊,原來是天底下第一號大蠢蛋啊!如果不是礙於小公主還在場,怕驚着小公主,袁文斌真的想當場撲過去跪倒在林遠方面前,抽着嘴巴哀求這位貴人能夠原諒自己,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蓉姨,怎麼會呢?您這樣的貴客,我們請都請不來呢!”林遠方聽出了小公主語氣中的親暱,怎麼肯錯過這個順杆往上爬的機會呢?太宗爺和他爺爺平輩,他稱呼小公主一聲“蓉姨”,也算是恰如其分。
“遠方,你這聲‘蓉姨’叫的不對啊!”小公主笑盈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和你超敏姑姑當年在陝北下鄉的時候就分在一起,我們倆親如姐妹,你喊超敏‘姑姑’,又怎麼能稱呼我‘蓉姨’呢?”
林遠方心中不由得又吃了一驚。若不是今天小公主提起,他根本不知道超敏姑姑和小公主原來竟然有這麼一層關係。怪不得老爺子會讓超敏姑姑接人二代家主。在團中央呆過,又在一號首長的家鄉任過職,還和太宗爺最寵愛的小公主親如姐妹,有這麼三層關係下來,還有誰能夠比超敏姑姑更適合接任二代家主的嗎?
“姑姑好!”林遠方知道了小公主和超敏姑姑這一層關係,嘴裡叫得就越發甜了。
“這就對了嘛!”小公主笑了起來,對林遠方的態度就愈發親切,“上次在暉苑見你一面,因爲時間太緊,也沒有來得及給你準備什麼禮物,很是遺憾。前兩天我來向陽省人大做一個調研,今天接到你超敏姑姑的電話,她告訴我說你正好今天過來向陽省報到,於是我就想彌補一下上次的遺憾,爲你準備兩樣小小的禮物。”
說着小公主把手一揮,對身後那個捧着托盤的服務員說道:“端上來!”
那個服務員連忙把托盤端過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在燈光的照耀下,托盤上純銀的罩子閃閃發亮,上面“廖氏秘製”四個大字越發耀眼。
小公主伸手指着這個托盤笑着說道:“這就是湖外湖酒樓老掌櫃製作的久負盛名的秘製四喜丸子。當初總理爲了這道四喜丸子,曾經十上湖外湖酒樓,而我家老爺子,也曾慕名而來品嚐過這道四喜丸子。今天姑姑特意讓聊掌櫃把這道菜留給你,祝你新官上任,大吉大利,大展宏圖!”
“對,祝遠方老弟新官上任,大吉大利,大展宏圖!”包長海和包長征在一旁湊趣地拍起了巴掌,異口同聲地說道。
“祝林市長新官上任,大吉大利,大展宏圖!”宋文山和南羣生自然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廖永平這個時候才明白,原來包長海沒有糊弄他,林遠方這個年輕的副市長真的是貴客,連忙示意包間裡的幾個服務員和他一起鼓掌。連靠在牆根的袁文斌也老着臉皮加入進來,拼命地拍着巴掌。
與此同時,陽中市千佛山後某處山莊,副省長張雲峰從泡滿珍貴中藥粉的浴池中出來,用浴巾擦乾身子,換上一件潔白如雪的浴袍,繫上腰帶,緩步走出了浴室。
浴室外面的客廳裡,貼身秘書丁立強正坐在沙發上用工具修指甲,看到張雲峰出來,就準備站起來,張陽光卻輕輕地擺了擺手,說道:“坐着吧,也沒有外人。”
丁立強笑了笑,就又安坐在沙發上了。作爲貼身秘書,能夠在老闆站着的時候還大模大樣的繼續安坐的肯定不多,尤其是當自己的老闆還是八大頂級豪門之一張氏家族的嫡系子弟的時候,作爲秘書還能夠做出這樣放肆的舉動,在丁立強看來,除了他之外,恐怕再也沒有其他人能夠做到這些了。
不過丁立強並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麼過分,他有這個資本,也有這個自信。老張家三代子弟有幾十個,其中直系三代子弟也有十六七個,張雲峰能夠在張家三代子弟中脫穎而出,最終被張老爺子指定爲家主的接班人,這其中一大半就是他丁立強出謀劃策的功勞。如果不是他丁立強精心策劃,以張雲峰平平的資質,又能夠入得了張老爺子的法眼,被定爲三代家主呢?不過張雲峰雖然資質平平,但是卻也有別人所不及的長處,那就是善於用人、善於容人,只要某個人對他有用,能夠給他帶來幫助,那麼張雲峰就會很看重這個人,即使這個人在其他方面有一些缺點,張雲峰也不怎麼在乎。這一點別說是頂級豪門的世家子弟,即使在普通的領導幹部中,又有幾人能夠做到?就拿丁立強來說,有外人在場的時候,自然要對張雲峰畢恭畢敬,但是如果只有他和張雲峰兩個人的話,那就比較隨便,他和張雲峰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亦師亦友亦部下。
張雲峰走到丁立強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用竹籤在果盤裡吃了一片蛇果,這才隨口問丁立強道:“老任家的那個嫡孫,是不是今天到省裡來報到?”
“是啊,就是今天。”丁立強知道自己這位老闆的毛病,越是看着態度隨意,心中越是在乎。也難怪,任家這位新冒出來的嫡孫風頭太盛,不僅不聲不響地把烏克蘭格拉良號航母買到了手,而且還頗得太宗爺的青睞,這怎麼能夠不讓自家老闆嫉妒呢?
“立強,你說老任家這樣安排,究竟是什麼意思?”張雲峰又用竹籤插起一片蛇果,“這向陽省裡有我、有劉家的劉宇飛,還有包家的包長海,八大豪門有其三,還不夠熱鬧嘛?老任家這位嫡孫,眼巴巴地趕過來,又是爲何?”
“很簡單,”丁立強一邊修着指甲,一邊陰陰地一笑,“不是爲你,就是爲劉二公子。至於包家的老四,只是一個配角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