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倫敦。
陸小水和同學有說有笑的走在路上,她是普通的學生裝扮,素顏,帶着黑框眼鏡,簡單的T恤配牛仔褲,清純又學院風。
“小水。”熟悉的女聲在她的身後響起,陸小水頓住腳步,緩緩的轉過身。
安楚楚微笑着朝她走了過來。
小水眯了眯眼睛,轉頭對身邊的人低聲道,“你們先走吧,我先跟我朋友聊聊。”
好久不見了。
“楚楚,你有事找我?”小水微笑着看她,問的平淡,既沒有很疏離,也不會顯得熟絡,就像是熟人間最普通的問話。
安楚楚看着她,心底百感交集,曾經最熟悉最肆無忌憚吵吵鬧鬧的好朋友,如今幾乎如同陌路。
安楚楚想着什麼,心裡隱隱作痛。
“我來倫敦出差,順道來看看你,”說着,語氣有些小心翼翼,“小水,你有空嗎?能不能陪我走一走。”
小水歪頭想了想,“好。”
陸小水陪她在大學城附近的街上散步,安楚楚看着抱着書的學生在她的身邊匆匆走過。
“真羨慕你啊,能在學校過着這樣可心的生活。”她跟小水的歲數差不多大,其實都是念大學的年齡,只是,她跳級跳得多,早早的救跟在威洛的身邊,進了華安當法律顧問。
“楚楚,你有事?”她用的是問句,但已經是肯定的語氣了。
自從三年前夏姐說出她的身份,安楚楚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曾問過夏堇,夏堇只淡淡回了一句,她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
安楚楚心下苦澀,“小水,你跟夏堇,都很怨我嗎?”
陸小水一笑,反問道,“你覺得夏姐會怨你?”
安楚楚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也是,夏堇是最沒心沒肺的那個人,怨恨這種事,她向來不做。
“那你呢?”安楚楚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問這個問題,或者是爲什麼要問這些問題。
她這次是來幹什麼的,她根本就沒資格這麼問。
“夏姐說,各爲其主,沒什麼好怨恨的。”陸小水風輕雲淡。
是的,安楚楚閉了閉眼睛,各爲其主,她沒有錯。
安楚楚停下腳步,目光直視小水的眼睛,“小水,告訴夏堇,書兒出事了。”
陸小水皺眉,臉色變了變,“你什麼意思?”
楚楚認識書兒她知道,但是她怎麼會知道書兒跟夏堇的關係,書兒不可能說,夏姐更加不可能。
安楚楚沉着聲音,“書兒現在在黑手黨的手裡,布魯諾是因爲書兒才死的,沙甲本來就對她心有殺意,這一次,路西法生死未卜,威洛爲了救我元氣大傷,我沒有辦法,”她停頓了一會兒,觀察着陸小水的神色,“這個世界上能救書兒的,就只有夏堇了。”
陸小水呆呆的站在那裡,像是不能消化安楚楚的話,她的頭腦很亂,是的,上次在遊輪上她就知道了,威洛·溫爾克跟路西法有私交,書兒的得罪了黑手黨教父,威洛被趕出華安她也在報紙上看到了,當時她還打了電話給夏堇,夏姐說書兒自會有分寸,不用她們擔心。
雖然她沒有問過,但隱隱知道楚楚跟華安國際的關係匪淺。
書兒對夏姐有多重要,這世上沒人比她更清楚了。
如果她出事,夏堇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可是,陸小水雖然心下慌亂,一下子亂了心神,但是有些顧忌她仍舊是記着的,“你走吧,我會告訴夏姐的,謝謝你來通知我。”
說罷,轉身就走了。
安楚楚看着她的背影,心裡有什麼異樣的情緒在拼命的翻滾,她緊緊的捏着自己的拳頭,呼吸很壓抑,校園的風光一片寧靜美好,今天的天氣也是陽光明媚,但是她還是覺得一股森森的冷意在她的身體裡驅逐不去。
路邊停着一輛黑色轎車,楚楚打開門上了車,兀自的綁好安全帶。
“事情辦妥了嗎?”西諾看着她,蹙眉問道。
楚楚的聲音淡淡的,“嗯。”
她的視線調至窗外,車窗打開。
“楚楚,你不開心。”西諾沒有立刻發動車子,“我們必須這麼做,這是我們這些年的夙願。”
“所以我做了。”楚楚自嘲的笑道,眉間都是沉重的疲倦和無奈,“你知道嗎?”她輕輕的開口,“其實這些年一來,跟她們在一起的時光也許不是我最快樂的,但是卻是最輕鬆,最愉快的。”
尤其是小水,小水是個沒有記憶的人,她三年前被夏堇救起,沒有名字沒有身份,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可是跟她相處,最讓人覺得輕鬆。
她知道,對小水而言,夏堇是最重要的人,既是恩人,又是親人。
所以,她淡淡的想,她會有多恨她呢?
西諾看着楚楚一身的淡漠,不知爲何覺得很不舒服,她不開心,很不開心,似乎這些年一來,她一直都不夠開心。
他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楚楚偏頭閉目養神,“走吧,我們該回巴黎了,小水會告訴夏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