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人喊出“何諧”的口號後,國內的一切都要以何諧爲最好標準。
所有負面問題,都必須壓制,所有出負面問題的地方,都要問責。以至於各地方上面對負面問題,都談之色變,生怕出問題,更怕出了問題捂不住蓋子。
所以,今天晚上的情況根本就不符合常理,且不說節目的記者、編導們肯定清楚這樣的問題肯定是不能報道,可他們偏偏還是報道了,這不是擺明了要和領導過不去,要讓領導在何諧問題上擔責任嗎?
這且不說,最讓吳天怒極的是,他們歪曲報道後,自己派出樂天網的記者去繼續採訪後續報道,卻不想對方竟然派人阻撓?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吳天一個電話打到了侯小勇的手機上,讓他馬上安排警力過去解圍,同時又叮囑他一遍,一定要看好那母子兩個,決不能讓他們跑了,實在不行,就看機會抓捕!
如果真能證明那母子兩個是故意做戲,那這次事情就大條了,就醜惡到了極點,一旦披露出去,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跟着倒黴!
而真要那樣的話,倒黴者中肯定有一個是孫玉龍!
畢竟,在何諧的大環境下,能讓人處心積慮的這麼對付你,那可見平時在團結同志的工作沒有做好,當然你也得負擔責任了!
所以,吳天並沒準備完全將這件事情曝光出去,他派出的記者組,也只是希望能拍攝到老太太脫離危險,已經無礙的情況。至於吳天另外吩咐的今天晚上全程追蹤,卻是另有用處,不用在網站上直播的……
電腦上的畫面已經切到了另一組,網站主持人表示是因爲技術故障,上一組信號丟失,等待恢復中。
不過吳天卻通過另一個頁面,直接鏈接到了網站後臺,網頁上同時掛着十幾個窗口,正是今天晚上所有現場採訪的記者小組拍攝的畫面,其中八號區的小組畫面上一團黑,信號顯然還沒有恢復。
“小天,那邊確實出了點糾紛,有幾個街痞擁擠中,把急着的攝像機撞掉地上,摔壞了。”侯小勇電話裡向吳天彙報道。
“真是因爲擁擠?”吳天冷笑一聲,道。
“我也這樣認爲的,所以就讓抓人了,不過那幾個街痞大呼小叫嚷着警察抓人,把現場搞得一團亂……”侯小勇也氣沖沖的說道。
遇到這種情況,對於侯小勇來說也真夠棘手的。
現場可是人山人海,誰又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被幾個沒臉沒皮的街痞大呼小叫的擾攘一番,周圍又豈能不引來大量不明真相的圍觀羣衆?真要有個閃失,稍稍造成一點騷動,那可就是羣體事件了啊……、
何諧時代,不怕有負面問題,不怕負面問題曝光除去,最怕其實是羣體事件,最要命的是羣體事件還被曝光掉
!
“龍哥,你馬上和省臺聯系,讓人全面接管晚會導播權,如果誰敢切入八號區的報道,立馬先抓起來再說!”吳天電話都沒掛,直接說道,“侯哥,你安排警方跟進,這一點上千萬不能出任何亂子!”
兩人紛紛應下,多年的合作,他們早已經對吳天的命令無條件信任,並且他們很清楚,吳天安排任務,肯定是先撿着最緊要的安排。
說完後,吳天朝孫玉龍一點頭,示意他馬上安排電視臺那邊的接管任務,接着走開兩步,繼續對侯小勇吩咐道:“侯哥,安排現場的警員,直接動用武力制服,對周圍羣衆宣佈那幾個人是扒手。”
侯小勇一聽,就明白了,當即吩咐起來。
在這種人羣擁擠的環境中,最讓大家擔憂害怕的,並不是打架鬧事兒的人,真正讓人想要儘量遠離的,反倒是小偷、扒手!因爲維持秩序的警察已經在了,現場肯定打不起來了,自然不耽誤大家看看熱鬧,而如果是小偷的話,大家就少不了要趕快看看自己的錢包是否完好無損,甚至還要擔心周邊是否還有小偷的同夥,那麼他們關注的重心,就變成自己,而不在是看熱鬧了。
顯然,一旦警察做出宣佈,任憑那小偷如何叫囂,都不可能再引發問題了。
吳天掛掉侯小勇的電話,再轉過頭來,孫玉龍也正好掛了手機,向吳天說道:“胡臺長已經趕到了臺裡,馬上就可以到直播間親自接手監督編導組工作了。”
“嗯……”吳天點點頭,坐回到沙發上,端着茶杯抿了一口,道:“龍哥,你說這次的事情,電視臺那邊是誰在主導問題?”
孫玉龍微一沉吟,道:“你不會是懷疑胡臺長吧?他可是當年易叔叔提拔起來的人,這些年也一直都很本分,應該不是他吧?”
吳天搖搖頭,道:“是不是他不重要,重要的是,山南這邊的問題有些太嚴重了,咱們的喉舌都已經失聲幫別人說話了啊……”
從當年夏鐵山開始,柳吳系一直都在掌控着山南的喉舌要害,所以即便這些年來,山南並不是吳系一家獨大,可山南的發展規劃,都一直是以吳係爲主導的,省內民衆思想和行爲價值觀,都在很大程度上切合吳系的政·治理念,這才保證了山南成爲中原經濟第一省份,甚至其發展規模和速度,並不低於沿海發達大省。這一切,都和喉舌之力脫不了關係。
可現在,吳系的喉舌體系,竟然冒出了別的聲音,竟然給吳系下了絆子,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啊……
好在接下來的問題處理,大致還算順利
。
首先,胡臺長坐鎮直播編導間,親自監督下,編導間終於沒再鬧什麼幺蛾子,倒是吩咐什麼聽什麼。
而現場抓捕那幾名推搡急着的街痞,以抓小偷的名義,自然不會引來任何亂子,圍觀者紛紛躲讓着,甚至咒罵着那些趁機作案的小偷,只差沒一人啐他們一口吐沫,淹死了了事。
不過,那一對母子還是趁亂溜掉了。
好在吳天有緊急調派了另一組記者,採訪到了現場救助的醫生,得到了那老太太並無大礙,甚至根本就不是心臟病,只是看花燈過於興奮,又走動的時間長了點,所以興奮和疲勞雙重作用下,導致了短暫頭暈心慌,稍微休息一下就不是問題了。
這個採訪很快就通過樂天網,以及省臺直播間傳播了出去,末了醫生還特意叮囑觀衆,老年人、體質較弱的人,在參觀花燈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休息,不能過於疲勞,實在身體不允許的話,可以選擇在家通過電視或者網絡觀看現場直播等等,一時間倒也把觀衆的擔憂給消除了,讓大家可以放寬心來繼續看電視。
看上去似乎這場風波平息掉了,不過真正懂得體制的人,卻很清楚,這只是暫時打完了第一回合……
這第一回合,首先是目前還不清楚來歷的一方,給孫玉龍出了難題,不過孫玉龍這邊卻是很完美的做出了防守,對方的手段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不過,孫玉龍防守成功之後,定然少不了下一步的反擊。
畢竟,那一對母子演員雖然溜掉了,可他們的面貌卻早已經被攝像機拍了下來,還上了電視,這就意味着除非他們不在商城地面混了,不然早晚能找到他們。
而相比於這兩個已經溜號的母子,那個現場採訪的記者,以及切換播出這段採訪的編導,卻是沒得跑,定然少不了要被嚴加審查,停職,甚至找個理由直接雙·規都不是問題,還怕挖不出來點機密?
再說了,那幾個推搡鬧事的街痞,更是沒有好果子吃,不怕他們不交代問題,就怕他們交代的不夠快。
而最終突破口也的確是從他們兩個身上打開的,幾個街痞的頭目招認,他們的確是受人指使的,五萬塊錢,買他們的人推搡撞壞一名記者的攝像機。而對方只告訴了他們幾個大致方位就在那一塊兒,就在那一對母子周圍,爲了不失手,他們甚至還兵分三組,布控在周圍,任何一組碰上扛着攝影機過來的,他們就馬上出手鬧騰,打壞攝影機就跑。
只可惜這頭目腦袋不夠用,眼見那一組記者兩個人都是認死理,擺出捱打也不服的架勢來,阻礙了他們幾個馬上開溜的計劃……
“誰指使你們的?”
侯小勇多年不曾參與過審訊工作了,這次卻是赤膊上陣,板着臉在審訊桌前一站,連坐都不坐,開口問道
。
“不知道。”那個街痞頭目說道。
“不知道?嗯,那行。”侯小勇冷笑一聲,轉頭對負責此案的警察說道,“送走吧,明天轉檢察院,名義是蓄謀在大型活動中製造混亂,破壞活動秩序。按照燈會的規模,差不多能判個十年、十五年的吧!”
街痞頭目一聽,頓時慌了。
他可是知道侯小勇身份的,侯哥在商城地界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至少他們這些經常和警察打交道的傢伙都聽聞過侯局長的關榮歷史,心狠手黑,卻又從來不貪不腐,這樣的傢伙簡直就是他們這些人的噩夢!侯局長手上也許有破不了的案子,但絕對沒有審不下來的疑犯!你真要跟他對着幹,那等待你的絕對比噩夢還噩夢!
就比如這次的事情,如果侯局這麼說了,那就意味着真能判你十年、十五年的,誰讓人家在政法系統說一不二呢?再說了,真要按上一個破壞大型文化活動的罪名,量刑上還真不好說超了尺度!
“侯局,我真不是不招,這事兒我真不知道是誰指使的啊,人家是電話聯繫我的,我真沒見到人啊……”頭目慌忙嚷道。
“嗯?那我問你,你不會立馬這麼報告?”侯小勇不滿的道。
“是,是,我有罪……”頭目連忙服軟,心裡卻是嘀咕着你倒是給我說出來的機會啊。
“那錢呢?不是現金?”侯小勇又道。
“不是現金,銀行轉賬,賬戶我還特意保留了一下。”頭目說道。
“好了,記下來。”侯小勇吩咐一下現場的審訊人員,轉身就出了審訊室。負責案子的一箇中隊長慌忙跟了過去,說道:“侯局,我們拿到電話和賬號後,會馬上連夜追查的。”
“查不查的無所謂了,”侯小勇卻道,“對方手機肯定已經關機了,銀行賬號也是個臨時的,錢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圈的,只憑這些是找不到人的。”
“呃……那怎麼辦?”隊長忙道。
“把這邊處理一下,這個幾個傢伙都先押起來,嗯,還有他不是說還有兩組同夥嗎?一併抓回來,錄好口供就行了。”侯小勇說道。
揮退了隊長去忙活,侯小勇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直接電話打到了吳天那裡,彙報了一下這邊的情況。
其實這個情況對於侯小勇來說也沒轍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天少,因爲還有一條線索是他接觸不到的,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從電視臺的編導和記者那裡獲得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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