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這次確定要退了……”楚寧河說道。
九月底，吳天飛抵京城，這次吳天來的很低調，沒提前通知其他人，到京城後就直奔姥爺的四合院。即便風波已經平息，不過畢竟各方的角力還沒完全結束，時局還是有些敏感，吳天自然曉得要低調一些。
可問題是吳天和姥爺談論的問題，卻一點都不低調。
方老爺子的確是要退了。其實早在幾年前，老人家就表達過要退下去的想法，卻始終沒能真正退下去。而今年風波中，方老爺子認識到了權利不集中造成的內部決策分.裂的嚴重影響，決定了要實行三權合一。同時，如今局面對於改革派相當不利，老爺子決定以實際行動表達對當今的支持，將自己的實職也乾脆轉給當今，以壯聲威。
“退不退也無所謂，老爺子的黨.內聲望是誰也搶不走的。”吳天說道。
“話是這樣說，可畢竟有所不同啊。”楚寧河說道，“關鍵是當今的態度……”
“嗯？”吳天驚異的朝姥爺眨巴眨巴眼睛，難道姥爺看出了什麼？
“當今的手腕是好的，不過信念方面……”楚寧河一邊說着，一邊微微搖搖頭，道，“老爺子這是有些孤注一擲啊……”
吳天暗嘆一聲，看來姥爺的眼力不是一般的銳利啊，這一句話就把當今給分析了個透徹。
不得不說當今最大的長處就是手腕，特別是在這個敏感時期，“臨危受命”。想要站穩腳跟確實不易。即便有方老的支持。可耐不住對方聲勢正盛，可謂風雨飄搖，前途無光。
可就是在這樣的局面下，當今最終還是站穩了腳步，並在隨後使出雷霆手腕，一舉扭轉局面，然後大肆提拔自己的親信班底，愣是掌控泱泱大國十餘年！
這也怪不得對於前兩位接班人在鬥爭中倒下去而心生慨嘆的方老。會特意選中他這個手腕高明的人來扛鼎了。
只不過方老這次的選擇，終究還是出了一點差錯——當今的手腕固然厲害，可奈何信念上有些問題，和前兩位相比，他可沒那麼多爲國爲民的改革理念，他更看中的利益，各種各樣的利益……
“姥爺，有些事情哪兒能追求得來至善至美？老爺子應該也不會看不到這種風險的，總有些準備吧？”吳天勸慰一句，道。
楚寧河點點頭。道：“老爺子也有些準備，不過現在那邊還有些爭執。白老能不能上來，還說不太準啊……”
方老目前的位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一旦方老退下去，實行三權一體，那第一副職的重要性就會更加凸顯出來，方老當然是希望這個位子能落在自己人手上，可那邊顯然並不希望出現這個局面，推出了馬家老爺子來爭奪其位……
“華華，呵呵，笑了啊，他喜歡我……”吳天樂不滋滋的逗弄着劉昕羽懷裡的小方華。
已經三個月大的小傢伙肉嘟嘟的很是可愛，看到吳天竟然咧嘴笑了起來，惹得吳天都不免心生喜愛。
“華華，這是小天哥哥，他可是小神童，將來你長大了，也要像他那樣聰明啊，呵呵……”劉昕羽也滿臉愛意的對兒子說着。
吳天卻心裡暗暗撇嘴，這小子要真像自己這麼“妖孽”，那問題可就太嚴重了，到時候你這當老媽的只怕有的頭大呢……
可憐也不知道方華是不是猜到吳天心裡的腹誹，竟然“啊啊”的哭了起來，劉昕羽便說道：“華華餓了，吃奶奶了……”
呃……吳天一愣，果然見劉昕羽竟然二話不說的拉起毛衣，直接將一團柔軟塞進了方華的小嘴裡，一點都不帶避諱自己的。
這，這太不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吧？
看，還是不看，這是個問題。
吳天滿心糾結，雖然不去看，可眼角餘光終究撲捉得到那團白膩，心跳不免加快，生生難受啊……
好在這時候門外汽車聲傳來，卻是方誌遠回來了。而劉昕羽卻聽到車聲，反倒向下拉了拉毛衫，將那團白膩遮掩了大半……
“呵呵，你小子終於捨得來京城了？”方誌遠一進門，就笑呵呵的說道。
吳天趕忙向方二叔以及跟在他身後的白三哥問好，然後笑道：“唉，沒辦法，本來華華滿月酒的時候我是想來着，可我媽說什麼也不讓我出門，嘿嘿。”
要知道華華滿月酒的時候，風波剛剛結束，不過卻正是對事件定性宣傳的時候，對於一些地方上來說，反倒很有些是剛剛知道京城不太平的，家裡不放心吳天進京也實在正常，方二叔便笑着點了點頭，不再提這個話頭。
衆人重新坐定，吳天打量了一下方誌遠和白亞平，卻發現方二叔的臉色有些差，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鬧得睡不好，還是因爲前半年發生的那些事情的影響。
其實早在前任的前任當今離去之前，外面就很有些關於嚴懲“官倒”的呼聲，爲了平息這種風頭，或者說是希望能夠以身作則。方老指示。“從我家查起”。於是由方大叔發起，方二叔後來也參與進來的那家公司被查處了。其實認真說起來，那家公司真正造成巨大負面影響的，並不是方家兄弟的作爲，而是總公司旗下的分公司，以及分公司的分公司搞得太燒包了些，引來了廣泛關注，不過涉及個人問題的也不是很多。大多都是鑽空子爲公司牟利罷了。
終究說起來，這裡面也包含了上面的管理不力的因素，對於方二叔這個高層甚至於是大旗號代表，很有些聲望上的損傷。
相比來說，白亞平的臉上，則多了幾分喜氣，雖然他家老爺子能不能上位還是兩說，不過總歸是有希望的，那就意味着白老爺子要直接從中高層直躍頂層，他白三哥也能從二等公子直接變成頭等圈子裡的人物了。
“小天。這次來多住幾天，現在我這空閒時間多了。也能陪你到處轉轉，好好玩玩。”方誌遠語氣平靜的說道，看來他已經基本從公司被查處的心態中恢復了過來。
劉昕羽卻一撇嘴，道：“得了吧，你有空，也沒見你在家陪過兒子幾下。現在小天早就把京城給轉遍了，還用你陪他？”
的確這話方誌遠可不止一次給吳天說過了，卻從來沒兌現過，京城的名勝風景吳天還真逛了個差不多了。
方誌遠有些歉意的望了一眼妻子和兒子，然後笑道：“呵呵，京城這麼大，總有些地方他沒去玩兒過的……”
吳天的確有一些地方沒去玩兒過，不過方誌遠說是帶着吳天出來玩兒，最後的結果卻並不只是爲了玩兒。
方二叔帶着白亞平、方俊生陪着吳天在親王府轉悠了一圈兒後，乾脆在一處不對外開放的小院落裡坐了下來，直接拋開了遊玩的問題，談論起正事兒來。
“小天，日島的地產現在情況不錯啊，還有沒有漲的空間？”方二叔點了話題，道。
“還有一點吧。”吳天說道，“其實這次日島的地產市場走向，只用看他們的股市走向就行了，現在日島股市還一直在漲，那地產就會跟着繼續熱下去的。”
方二叔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小天，要不我再投一點進去，怎麼樣？”
“嗯？”吳天歪着頭疑惑道。
當初定下的日島地產戰略，是空手套白狼啊，純粹就是利用小鬼子的錢賺小鬼子的錢，如今那一百億日元，早已經翻了好幾番了，還用得着繼續往裡面砸錢嗎？
盤子太大，可不好消化。
“這不是最近沒事兒幹了嗎，總得找個活兒不是。”方誌遠有些尷尬的說道。
看來方二叔是突然無所事事，有些耐不住寂寞啊。只是限於國內的局面以及方老爺子的限制，不好再去插手那些來錢的途徑，說不得就瞄準了小鬼子的錢包。
這倒也是好事兒，不過……
“二叔，現在再去入手小鬼子的地產，有些晚了點，畢竟現在那邊的地價已經炒得夠高了，就算還有些空間，也不是很大了，現在再真金白銀的砸進去，不免有些不太划算，雖然有的賺，可到時候萬一砸手裡一部分，可就得賠錢了。”吳天說道，“如果二叔想投資項目的話，其實還有其它項目可以考慮的……”
“嗯？你不是也想拉着我去搞你那個什麼影視城吧？呵呵……”方誌遠笑道。
“你要願意，當然可以啊。”吳天嘿嘿一笑，卻也知道方誌遠是看不上那種小項目的。
雖然影視城項目高達兩個億的投資，算得上規模不俗了，可對於曾經操控那家公司所涉足的那些領域來說。兩個億的投資。想賺回本錢可能要好幾年。甚至十幾年來說，實在不值一提——人家可是反手就是幾千萬的利潤，只用了區區幾年時間，就從當初成立時候的幾百萬資金，直接翻到了幾百億！
“還是算了，你先說說還沒有別的項目吧。”方誌遠說道。
“嗯，有一個項目可以搞，搞成了。也有不小的賺頭。”吳天說道，“不過這事兒搞起來，會有些敏感……”
方誌遠聽了這話，不禁有些遲疑，沒有言語，白亞平便頓了頓，說道：“那還是算了吧？”
不得不說現在的局面實在太敏感，所以敏感的事情做起來風險實在太了些。
“嗯，我說的敏感，主要不是國內。指的是在國外。”吳天說道。
“嗯？什麼意思？”方誌遠皺眉疑問道。
“老毛子……”吳天朝北邊指了指，道。“現在那邊的局面很亂啊，連飛機坦克都賣了……”
“呃……”方誌遠意識到吳天所指意思，不禁愕然瞪眼的指着吳天，道，“你，你小子這膽子也太大了吧？連這種事兒都敢想？”
吳天不但敢想，還敢做呢！
早在去年，吳天就安排了對北極熊的搶劫計劃，並派出了魏大軍和狗臉彪兩員大將負責這個項目。
一年多來，魏大軍和狗臉彪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績。
按照吳天的安排，狗臉彪負責從國內購置擠壓庫存的輕工產品，運到老毛子那邊，換取一些重工業產品，例如機牀、汽車之類，如今吳家村的機械廠基本都是用的那邊的設備。
而魏大軍則執行的是吳天的金融計劃，好歹魏大軍跟着楊曉雅了一段時間，對於金融也有所瞭解，再加上中天公司特意挑選的幾個專業人才的協助，已經滲透進了老毛子的金融系統內，已經按照當初吳天定下的硬性要求，貸出了大筆的盧布貸款……
不過這兩方計劃雖然進行的順利，卻依舊無法滿足吳天的大胃口——北極熊肉厚油肥，這一場大餐，只吃下這點東西又怎麼能讓人滿足？
吳天更看重的是北極熊的技術！
民用技術還好說，讓狗臉彪想辦法還能搞來一點，可軍事技術就不行了，那玩意兒實在太敏感，就算狗臉彪能搞得來，吳天還不願意要呢，沒的老毛子沒開腔，國內的軍方只怕就得跳腳了。
吳天毫不隱晦的直接將情況說了一遍，反正過境的事情本就是白亞平幫着疏通的，這事兒八成方二叔早就有所瞭解，也不用瞞他。然後吳天又道：“這些東西如果能搞來，在國內來說，肯定是大功一件，可一旦有所泄露，那在國際上，只怕後有些不利影響，特別是二叔你的身份……”
國內眼饞老毛子的技術早不是一天兩天了，再說本身國內的技術本就是在老毛子的協助下發展起來的，同出一脈，所以相比來說，老米的技術也沒老毛子的技術被國內看重，真要能將老毛子的高端技術給搞回來，那絕對是超級大功一件，對於方誌遠這種身份的人來說，意義要更大許多。
可同樣的，一旦這事兒背後有方誌遠的影子的消息被泄露出去，只怕會引起整個國際社會的反應，那可比其他人操控這件事要嚴重得多。
方誌遠也不禁有些遲疑起來，吳天所指出的這些問題，他自然是理解得了的，一方面是大大的功勞，以及利益也絕對少不了，而另一方面，卻又是巨大的風險，一旦爆發，不僅僅是對他個人，甚至於對他家老爺子都是一個相當大的影響，究竟應該如何取捨，實在有些難以意料……
“如果有問題的話，只怕老毛子可不會善罷甘休啊，後果太嚴重了……”方誌遠嘆息一聲，顯然是想要放棄了。
“老毛子不用擔心，他們現在亂得自顧不暇呢，顧不上這點問題。”吳天說道，“就算事情暴露出去，唯一的後果就是名聲受損罷了，實質衝突應該不會發生……”
方誌遠再次狐疑的望了吳天一眼，卻見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貌似很有把握一樣。心裡再次糾結一番，終於還是沒能當即拍板，只說道：“嗯，我再想想吧，這事兒回頭再說好了……”
吳天微微一笑，這也在意料之中，畢竟事關重大，方誌遠總需要去請教一下“專家”，然後再做決定的——如果專家分析認爲，老毛子真的自己的麻煩都顧不過來，無暇追究這些事兒的話，那這事兒就可幹，不然還是不冒險的比較好。
嗯，看來自己也得想點辦法，幫助方二叔做出“正確”的決定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