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少根本沒想到林君廷竟然要在這時候撤股!
要知道江南重工這兩年來,在自己的管理下,發展可是相當迅速的,比起當初林家主導的時候要高多了,按照現在的發展速度來說,林家雖然目前持有的股份比例不是太多,不過資產總額卻是增長迅速,一年下來就算不至於翻番,也足以翻上一半不止啊。
這時候撤股,林君廷豈不是腦子進水好,虧大了?
除非……
倪大少眉心一蹙,又拿起茶几上的煙來,遞給林君廷一根,說道:“老林,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着我吧?我還不明白你?這麼突然的想退股,不會只是心血來潮。”
林君廷吧咂一下嘴,終究嘆了口氣,道:“倪總,說實在的,我是怕了啊……”
“怕了?怕什麼了?”倪大少皺眉問道。
“這次的事兒來的蹊蹺啊,按說以您的威名,別人誰敢跑到太歲頭上動土?可偏偏這次的輿論風向,實在太怪異了啊……”林君廷說道。
“呵呵,我當怎麼回事兒呢,這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有人眼紅咱們發展的好,賺錢多嘛。”倪大少笑道,“他們敢眼紅,那是八成不知道咱們的實力,等我稍微打幾個電話,立馬就下嚇得他們屁滾尿流,再不敢露頭了!”
“這話我信。”林君廷含笑道,“不過倪總,我真的老了啊,真的沒你們年輕人那麼大的鬥志了,只想着能手裡握上幾個現錢,好吃好喝好享受的再過幾天退休日子,把這輩子糊弄過去就行了。這種大仗真沒力氣跟着你繼續打了啊……”
“嘖,你這個老林……”倪大少一副氣結的樣子,說道。
“倪總,說句實在話,我前不久就已經託人在瓊島那邊看了塊兒地皮。那地方雖然偏僻了點。不過確實是個養老的好地方,回頭蓋個度假村什麼的,多少賺幾個,也夠我這輩子折騰了……”林君廷又擺出一副志向不大的架勢,說道。
“嘖……”倪大少一副失望的架勢,搖頭道。“老林啊,看你這架勢,似乎是心意已定了?按道理我也不該攔你,不過現在公司的情況你也知道,就算把公司的所有流動資金都抽光了,只怕也不一定夠你的股本啊……”
“唉。這個情況我也瞭解,不過那邊的度假村要建設了,資金上……”林君廷一副爲難的樣子,道,“要不這樣好了,我在公司的股份,少折算一點?”
“那怎麼行啊?”倪大少嚷道。心裡卻不禁一喜。
對於林君廷,倪大少可是素來都感到十分礙眼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當初自己給他那麼好的資源,讓他去裕南鬥吳天,可最後竟然沒打倒那小子不說,還被剝了個光豬回來,實在可恨。如果不是看在江南重工是他一手創建起來的份兒上,只怕自己早就將他踢得遠遠的了。
現在倒好,他竟然主動提出來要離開江南重工,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不過即便如此,也總得想點辦法再從他身上刮下來點油水纔好——畢竟這老小子撤股,接手那批股份的好事兒,自然輪不到別家,能多壓壓價。那就等於自家賺了啊……
“江南重工目前的總資產已經將近百億規模了,”林君廷苦笑着說道,“我們林家如今雖然被他們擠兌的厲害,不過還佔着百分之十點幾的股份呢,可姓倪的卻只願意給我三個億……”
不得不說林君廷這次虧大了。
雖然好說江南重工的負債率比較高,不過再怎麼算,也絕對不止三個億啊——要知道這幾年正是國內機械製造領域發展最快的事情,特別是重工企業,市場開放度越來越大,而國營工廠體制僵化,相許破產的情況下,民營重工正迎來了最佳發展黃金期,幾乎所有重工企業都在以翻倍甚至翻幾倍的速度發展着,林君廷這百分之十的股份,今年也許淨值三個億,明年此刻少說也是六個億,甚至十個億、二十億都有可能——前提條件是倪家不倒臺……
“呵呵,林伯伯,吃虧就是佔便宜,別那麼計較了。”吳天寬慰的笑道。
林君廷嘆了口氣,頓了頓,不禁又搖了搖頭,話說自己這個撤股決定,指不定還真是有賺無賠呢。
要知道倪家的對手可是吳天,如果最終吳天真把倪家搞倒了,把江南重工搞破產了,自己不撤股的話,那是分文不剩。
“嗯,不說了,收回一分是一分吧。”林君廷搖頭苦笑一聲,抿了口茶,又道,“天少,倪家爲了湊我這份錢。要麼動用他們自己的資金,要麼就是從公司抽調,這還得等兩天,才能看得出來……”
“呵呵,這個不要緊。咱們時間有的是。”吳天笑着,轉頭對賈亮說道,“亮子,等會兒通知一下宋總,讓他放慢點節奏,等我通知。”
“好。我這就聯繫他去。”賈亮說着,抱着電話去了房間角落裡。
雖然賈亮嘴裡叫着不給吳天當秘書,不過乾的卻依舊是秘書的活兒,也就是端茶倒水這些雜事兒,全都丟給了文琴幫他幹了罷了。
“林伯伯,下一步就是等他們的資金到位後。就要發動進攻了,到時候江南重工這邊估計會有些亂,不知道你能不能穩得住廠裡的工人們?”吳天問道。
“這個沒問題!”林君廷拍胸脯的嚷道,“倪家那邊換了公司好幾個副總了,不過目前廠裡的基層負責人,還都是當初我起家時候招來的老人,我的面子還是有一些的。”
吳天點了點頭。林君廷只要有這個把握,那就好辦了。
想來倪大少搞金融出身的,對於工廠管理中,基層負責人的重要性根本就不太懂得,不然早把基層人士換了一通了,如今卻只是把中高層管理人員換了一批,意義根本不大……
三個億,對於倪家來說,其實算不得太大的數字。
不過問題是,自從金融風暴之後。倪家在港島的“合法資金”大幅縮水,很難抽調得回來,並且倪大少被撤回國內,更不好直接下手去轉移資金,不免頗有些束手無策。
說不得最後倪大少還是找到了銀行。以江南重工的名義貸款三個億,,急匆匆的和林君廷完成了交易。
而當天完成交易,倪大少還樂得屁顛屁顛的大肆慶祝了一回,可次日一早,倪大少的臉色就不對勁兒了——剛剛消停了兩天,只有些零星報道賤賣國有資產的文章,很快又搶佔了各大小報刊的主要版面。
倪大少頗爲惱怒,說不得再也忍不住和京城那邊聯繫了一番,讓那邊幫忙查找幕後真相。
掛了電話,倪大少不禁又想起了林君廷——這老小子撤股的時機,以及相關報道死灰復燃的時機,是不是有些太巧了?或者說,這老小子本就知道什麼機密緣由?甚至已經找到了幕後主使者,甚至已經和對方串通一氣了?
說不得倪大少又撥了林君廷的電話,不過老林同志的電話卻無人接聽。
倪大少頓時意識到自己只怕上了那老小子的當了,說不得再次火氣沖天,拎起秘書小李剛幫自己添置的新茶杯又摔了個粉碎!
可惡!
早就知道這個老小子靠不住,果然還是吃裡爬外起來了!
倪總越想越氣,說不得又抓起電話來,叫嚷着讓秘書小李想辦法通知林君廷馬山過來見自己!
可憐秘書小李那個奇怪啊,上次倪總髮脾氣摔杯子後,就是要找林副總,林副總一來,倪總立馬眉開眼笑起來,樂了好幾天呢,這次倪總又摔了杯子,還是急着找林副總?
說不得秘書小李趕緊答應了,忙着撥林副總的電話去了,可誰曾想。電話撥了半天,不論是林副總的手機,秘書的手機,家裡的電話,全都沒人接聽。
說不得小李有些焦急了起來——如果找不到林副總。安撫不住倪總的火氣,吃虧的可是自己這個無辜的小秘書啊,搞不好倪總脾氣上來,臭罵自己一頓都是輕的,指不定這個薪酬豐厚的工作可就沒得幹了啊……
林副總自然不會去關係小李的工作問題。
此刻林副總正在陪着吳天在臨安四處閒逛着各處景點——其實陪吳天還是其次,這次主要的目的。還是爲了陪林君銘父女。
既然林君廷已經重新選擇了陣營,爲了更拉進幾分關係,吳天少不得通知了遠在米國的林秋兒飛回來一趟,又聯繫了林君銘也來臨安,再加上林君廷的妹妹一家,三家人合在一塊兒。外加個吳天,就在臨安各景點轉悠起來。
說白了,這次出遊,倒算是個修復親情的家庭聚會。
不過這樣的聚會,對於吳天來說,實在算不得輕鬆自在,人多事雜。咋咋忽忽的,熱鬧倒是熱鬧了,卻又如何能夠盡享風光?少不得轉起來頗感幾分勞累。
同樣感覺頗爲勞累的只怕還有林秋兒——因爲林君廷這次過來,可不是一個來的,還帶着他的“女朋友”,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
其實算起來,林秋兒如今也已經二十五六了,比起未來的後媽也實在小不了幾歲,這可讓她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去稱呼那位,且不說叫後媽了。就是叫阿姨也不合適啊,叫姐更不行了,更沒辦法像吳天那樣超然的直接叫名字,那叫一個尷尬啊。
同樣頗爲尷尬的,還有林君廷兄妹。
話說當初他們找到這位失散多年的弟弟後。所抱的目的其實並不單純,以至於最後鬧到再次成仇的地步。如今即便沒有家裡的支持,卻依舊獲得了遠遠超過林家家族的成就,乃至最終還是要靠上人家的關係,共同歸於吳天麾下。
不過林君廷很清楚,自己的情況可遠比不得二弟,畢竟二弟是跟着這個天才神童一塊兒打下江山的元老,而自己則是人家高擡貴手,放了一條生路的新晉降卒,更別提那位曾經拿茶杯砸過自己的侄女更和吳天看起來頗爲親近的關係了,那種分量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
說不得林君廷兄妹那叫一個熱情的擺出地主姿態,略帶幾分巴結的帶着衆人很是遊歷了臨安大小景點——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吳天也不介意犧牲一下,陪着秋兒轉轉也是好的。
一口氣玩了三天,吳天這才感覺事態醞釀的差不多了,正準備明天就正式開戰呢,卻不想一個電話打亂了吳天的計劃……
“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小子在搞鬼!你又想鬧騰什麼呢?”
柳文成頗爲不滿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嘖,柳伯伯,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就是來臨安遊山玩水來了,什麼也沒鬧騰啊。”吳天張嘴就叫屈的嚷道。
“別跟我不承認!”柳文成說道,“宋竹義那邊搗騰出來的事兒敢說不是你安排的?人家可是已經追到我這兒來了!”
吳天不禁暗暗呲牙,話說自己還是低估了倪家的勢力之大啊。
宋竹義雖然明面上開着公司,承接一些商業性質的炒作諮詢,不過事關政治的輿論引導行動,卻是一向都保持着機密的,別說一般人了,就是高層那邊得知他存在的也相當有限。
不過以倪家的實力,通過報社查到宋竹義那裡,顯然並不是難事兒,甚至於直接找到柳文成告狀,也只輕鬆的很——倪老爺子雖然退了,可他的電話柳文成又豈能不接?更別說倪家背後那些更大來頭的大老闆們了。
看來秘密已經被揭穿了啊。
吳天自然一開始就不認爲自己能將自己參與其中的秘密一直隱藏下去,只是想着能儘量多隱瞞一段時間,等到開戰之後,烘托出足夠的鬥爭優勢,自然不愁各派對自己的幫助。
如果一開始就把行動泄露出來的話,很顯然,直接和倪家開戰這種事情,只怕各方都不見得會同意支持自己的,因爲那就意味着和那邊撕破了臉,直接正面開戰了。
在當前這種局勢下,直接正面開戰可不見得有太大的勝算,顯然是不明智的,也就是吳天這種不會太過於計較得失的傢伙,纔敢不管不顧的隨意挑起戰鬥來。
“不管你小子又計劃什麼,馬上給我停下來!”柳文成口氣嚴厲的說道。
“呃……柳伯伯,現在叫停,只怕已經晚了啊……”吳天嘆了口氣說道。
“什麼?晚了?”柳文成驚愕的嚷道,“你究竟在搞什麼鬼?”
“也沒什麼了,就是看倪家那機械廠不錯,想幫他們好好發展發展民族工業……”吳天大大咧咧的說道。
“嘖!”柳文成不禁氣急敗壞的道,“你知不知道,那個機械廠可並不是倪家一家的?背後還有多深的水,你知道嗎?”
“剛知道一點。”吳天撓撓頭,道。
“知道你還不收手?”柳文成道,“現在到什麼情況了?”
“現在?嗯,現在倪家隨時都可能破產清算了……”吳天說道。
“呃……”柳文成不禁無語,頓了下道,“先這樣把,我再問問情況……你這混賬小子,就會惹事兒!”
吳天嘴角一咧,掛了電話——雖然最終的戰鬥還沒正式打響,不過吳天卻根本就不考慮半途收手的可能,不然前期的佈局和投入且不說,倪家這個看着礙眼的宿仇卻是沒辦法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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