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和筱曉之間呢……
季泊言低頭，看着一心只有葉楚楚身體安危的筱曉，目光緩緩沉下來，凝成一道難以辨清的暗澀情緒。
而筱曉彷彿在季泊言那長久沉默的注視下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光芒，微微轉動脖子，視線看向站在旁側始終未曾開口的季泊言。
季泊言對上筱曉的視線，那樣溫柔……又夾着一絲心疼之色。
筱曉心念一動。
他……他一直看着自己，在想什麼？
筱曉心想，但突然間，就聽到葉楚楚重重咳嗽了兩聲，筱曉立刻抽回魂，轉頭看向葉楚楚，伸手在她後背上輕輕撫着，撫了一陣後才輕柔問道：“好些了嗎？楚楚……”
“嗯……”葉楚楚輕輕應了一聲。
筱曉看她眼底一絲波瀾全無，只是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濃郁而強烈的不安與哀傷。
筱曉不再說話。
隨後，兩人繼續等待着。
時間彷彿很漫長，從未感覺過時間過得這麼煎熬過。
途中，筱曉上了一趟廁所回來，而葉楚楚始終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彷彿固定了一般。
就這樣，時間不短流逝，直到過去了整整三個小時，明明過來的時候天氣還很熱，可是這醫院的走廊裡，開着冷氣，凍得人渾身都發冷。
筱曉握着葉楚楚的手，感覺她全身很冷，眼底升起一絲不忍，轉頭小聲道：“泊言，你讓人把這裡的冷氣給關了。”
季泊言聽到，低頭看了眼葉楚楚，她看不出是冷是熱，但筱曉靠着她，肯定最清楚她的狀況，想了會，季泊言點頭道：“好，我去說一下。”
季泊言正打算去，而這時，急診室的門忽地鬆動了一下。
季泊言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而本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葉楚楚聽到這一動靜，立刻整個人都嚯地一個轉身，直接從椅子上起身。
但因爲起身的動作太猛，身形不穩，左右搖晃了一下。
筱曉就看到她這麼匆忙急切的樣子，也跟着站起來，及時伸出手扶住她，不讓她的倒下去。
“明遠……明遠……”葉楚楚嘴裡無意識地低喃着，一面朝着即將打開的急診室門口走上前去。
這時，正好過來看情況的李管家也看到這一幕，當即轉身去休息室叫姜董事長。
正好，急診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了，裡面有幾個一臉疲憊的人走了出來。
葉楚楚立刻迎上去，這時候姜董事長還沒過來，而當前的人正是她之前看到過的李老先生，看到熟悉的人，自然心裡就安穩踏實不少。
但裡面人的情況，她無法靜下心來。
聲音格外焦急急迫：“李醫生……明遠，明遠現在狀況怎麼樣了？他有生命危險嗎？”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李醫生的表情先是放鬆一般的歇了一口氣，但目光落在葉楚楚的臉上時，卻是驀然一沉，顯得異常凝重。
葉楚楚聽到李醫生的話，微微皺眉。
好消息和壞消息。
她一心只想知道他的安危，初聽到李醫生說的，以爲他在和自己開玩笑，但轉而一想，有好消息，那一定是姜明遠沒有生命危險了。
可是壞消息……
葉楚楚一時沒有回答，倒是站在旁邊的筱曉知道楚楚心裡最想知道知道，替她問道：“李醫生是嗎？您就知道和我們說，姜明遠如今情況怎麼樣了。”
“目前情況已經穩定下來，脈搏穩定，血液正常，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wWW★ ttКan★ ￠O
葉楚楚聽到這，聽到那沒有生命危險幾個字，頓時全身放下重擔，好似心裡一塊泰山一般的重石被卸了下來，頓時鬆口氣，眼底綻開一絲笑。
這就算是好消息了？
但是……李醫生說了，還有一個壞消息。
葉楚楚一顆心又猛地一緊，隨後擡起頭來，眼神聚滿擔憂：“李醫生……那壞消息是……”
“壞消息……”李醫生望着葉楚楚，彷彿難以出口，猶豫了許久，在口中也醞釀許久，才把在想好的說辭告知了葉楚楚：“他的頭部受到重創，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何時能醒來……全看姜明遠他自己的意志了。”
何時能醒來……全靠他的意志？
這……這個意思……難道說——
葉楚楚似乎不能相信這個結果，緩緩搖頭，眼底震驚過後又是害怕的倉皇：“不……不會的，李醫生，你是說，明遠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確切來說，目前情況還屬於良階段，變成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小。但是……病人還沒有甦醒的跡象，興許很快就會醒過來了……葉小姐不要抱着太悲觀的思想。”
葉楚楚緊緊抿着脣，她不想悲觀，她不想姜明遠變成植物人，她不想……
可是，沒有甦醒的跡象，種種痕跡都在顯示他的情況並不怎麼良好。
“如今病人才剛剛動完手術，還需要靜養。如果要探病的話，等明天再過來。而且葉小姐……看你目前的狀態也十分不佳，你也要多休養……不要等明遠醒來，你又病倒了。”
李醫生說的話彷彿重擊一般，遲遲令葉楚楚無法回過神來。
而筱曉見她神情恍惚，彷彿還沉陷在這噩夢般的消息裡，筱曉便替她出聲，朝向李醫生回答道：“李醫生，很抱歉，楚楚現在心情不太好，我先送楚楚回去。如果姜明遠醒來，一定要通知我們。”
李醫生一點頭。
筱曉轉身低頭望着葉楚楚：“楚楚……我們回去。李醫生說得也有道理啊，你身體也不好，如果再不回去躺着，待會你也病倒了，那姜明遠萬一醒來，你豈不是不能第一眼看到他了？”
筱曉的話提醒了她，葉楚楚立刻清醒過來，是啊……她想要姜明遠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她不能這樣下去了……她必須要振作起來。
葉楚楚想着，轉頭虛軟的衝筱曉笑了一聲，一點頭淡聲道：“好……回去。”
筱曉見楚楚終於鬆口，嘴角輕輕牽起一絲寬慰的笑容，可算舒了一口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