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臉立刻漲得通紅:“我又不是壞人,我就是來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
就這種一掐就出水的小嫩苗,當然肯定不會是哪方敵人派來的細作。
但鬼鬼祟祟趴人家窗戶邊,這種行徑終歸不可取吧?
“我在看她。”少女指了指屋裡頭的寧夫人,“我真的沒做什麼,就是,想看看她長什麼模樣。”
這就讓傅真看不懂了。“大街上那麼多人你不去看,爲什麼偏偏看她呀?”
“因爲她很可能就是我將來的繼母啊。”少女說着臉垮了下來。
傅真差點沒被口水嗆到!
她怎麼不知道寧夫人馬上要迎來第二春?!
“你哪聽說的?你父親是誰呀?!”居然在這裡亂碰瓷!
“不用別人說,我自己猜出來的。”少女臉繃得緊緊的,十分認真,“這些年給我父親說媒的不知有多少,他從來都沒有正式迴應過。
“可是這一次,父親居然打發我過來跟這位娘子學持家理財!
“我已經打聽過了,這位寧夫人也是獨居的。這不就有譜了嗎?
“如果我父親不是中意她未來做我繼母,怎麼會讓我來跟她學持家呢?”
傅真愣住,重新將她打量:“你是謝大人的女兒?!”
“咦,”少女把凝重的臉轉過來,“您認識我?”
屏住了呼吸足足有片刻鐘的傅真點頭:“現在認識了!”
寧夫人要教謝彰的女兒持家理財,傅真是早就聽說了的,但寧夫人要成爲她未來繼母的事兒,她特麼的是真沒聽說過啊!
她才離家一個晚上,進展能這麼神速嗎?!
傅真吸氣:“那你看完了之後,覺得人咋樣?”
小姑娘聳肩:“我看沒戲。”
“爲什麼?”
“我爹配不上她。”
“……”
“你看她,”小姑娘朝窗戶裡邊遞了個眼神,“聽說都生了兩個孩子了,可是還又苗條又美貌。我父親呢,才三十五,就開始發福了,長相麼,放平常人裡也算出色,可跟她在一起,這不就被比下去好遠了嗎?”
傅真回想了一下謝彰,雖然他那身材是不算瘦了,但也沒發福的很厲害,的確稱不上多英俊,可是濃眉深眼相貌堂堂,是很多人眼裡忠正可靠的長相啊。
她道:“那你這持家理財的課還上不上?”
“上啊。”少女道,“我來只是想看看她兇不兇,她是大財主嘛,都說財大氣粗。如果是要當繼母的人,那我不得小心點,學乖點兒?
“現在一看她是這樣的,我也就放心了,她看不上我爹的。”
傅真真佩服她這副彎七拐八的心思。
她算是知道他們家爲什麼請那麼多個女師都不成功了,就這丫頭滿腦袋天馬行空,沒幾個人頂得住吧!
“對了,”少女又擡頭,“姐姐你怎麼稱呼呀?”
“噢,”傅真吸氣挑了一下眉頭,“我姓傅,叫傅真。”
“傅小姐,您怎麼也在這兒?”
“我麼,是這裡的少當家,”傅真笑眯眯指着屋裡頭,“就是裡頭那個大財主的女兒。”
“!”
謝愉倏地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
楊蘸連夜把章士誠押下山之後竟是直接帶回來榮王府的,一直沒放出來,也沒有什麼消息出來。
程持禮守到榮王他們全部都回府了,交代幾個人下來盯着,也就走了。 剛進家門,裴瞻就到了門外。
程持禮鑽進他的馬車:“章氏和永平,在榮王那邊後續如何?”
裴瞻道:“永平和徐胤是最後走的,沒有和榮王他們一道。但章氏卻伴在榮王左右,榮王妃臉色瞧着也很難看,應該章氏是已經說通了榮王。”
“那就好。”程持禮點頭,“要真鬧到宮裡去,咱們誰還怕她不成?永平雖然沒有犯過什麼大錯留下話柄,可她身邊的下人一向狂妄,常仗着她的威風在外橫行,這種過錯一抓一大把,抵消姑姑的過失綽綽有餘!”
裴瞻望着她:“她私下裡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程持禮沒回過神:“說什麼?”
“我在議婚的事。”
一聽到這個程持禮臉就臭了:“沒說!”
“你再說一遍?”
程持禮扭頭回來,臉上恨恨:“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姑姑嫁給你太虧了!”
“那可不一定。”裴瞻氣定神閒,揚起的嘴角壓也壓不下去:“她連生孩子的事都想到了。”
程持禮差點往前栽倒!
“如此深謀遠慮,果然很符合她的性格。”裴瞻揚脣垂首,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我不信!”程持禮看不得他這得意的樣子!
“信不信由你。”裴瞻道,“找你來是有任務給你,你找個時間把她約出來,我有話要說。”
“你們都談上生孩子了,約會爲什麼還要找我!”
“談是談了,可還沒等我回答,她就跑了。”裴瞻得意之中又添了一絲惆悵。
程持禮想打他!
“你又讓我背叛姑姑,我不去!”
“那今日在齋堂裡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出現?”裴瞻睨他,“你怎麼不出面來護着她?”
程持禮噎住……
“如果你不幫,那下回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她就只能忍氣吞聲。”裴瞻接着道:“永平支使下人喊她過去,她就得過去。喊她跪下,她就得跪下。說她跪的不好,巴掌就會落在她的臉上。
“如果我不能成爲她的丈夫,那麼沒有一個人能夠名正言順地站在她旁側,包括樑家。”
傅真和永平最初起紛爭的時候程持禮就知道了,他沒露面的確就是因爲有裴瞻在那裡,並且相信有他在那裡就夠了!
那個時候多一個人插手,反而事情會變得更復雜,就是因爲他們沒一個人能理直氣壯地替傅真去指責永平!
“那你自己怎麼不去說?姑姑都有這心思了,你直接跟她說明白不就完了?”
程持禮還是不服氣。
“那怎麼可以?”
裴瞻深深望着窗外的街景:“那樣就是我逼她做決定了。
“她從來不喜歡被動地選擇,不喜歡被推着走。
“她想要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上。
“所以,哪怕我耍了心眼,引誘她開始考慮我,但這條路到底值不值得她走,我到底值不值得她選擇,我想要讓她自己主掌。
“我要是開了口,就不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