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女人不能搞事業呢,這搞事業對於談戀愛實在是太不利了,大三上學期一眨眼就到了尾聲,最後一個考試月含光簡直都快崩潰了,她的幾篇論文都是哭着寫完的——實在是太累了,那種精神到身體都極度虛耗的感覺,不是親身經歷過,誰也不會明白。就算是于思平吧,在死線前一天如果膽敢打電話來,含光都是膽敢把電話給掛了,不罵他不是因爲沒勇氣,而是因爲沒這個體力……
最後一門考試當天早上,她還在外語系大樓的走廊裡巧遇了睿王呢,說來,這還是兩年來兩人第一次相見。不過,含光心裡完全都沒有什麼異樣的情愫,又或者是對自己外貌的挑剔,雖然她可以說是蓬頭垢面,眼袋可能都有眼睛大了,但這又何妨?現在重要的就是把考試考掉,趕快回公司去加班,別的事情,管他們去死了,睿王又如何,還不就是個死男人嘛。
——所以說,女人事業搞多了,很容易就會生出這樣的心態來,而且那種容易挑動男人興趣的羞澀心態,也會在不知不覺間褪去,含光這一年來,因爲管的是公共關係,不知道聯繫了多少媒體,多少合作伙伴,雖然都是公事公辦,沒什麼私交,但也是真的把能力培養出來,只要自己心裡不晃,就是見了劉景羽可能也會連一點尷尬都沒有,更何況一個睿王?
她有氣無力地舉手遠遠地和睿王打了個招呼,笑了一笑,便是進去考試了,考出來連放鬆的時間都沒有,處理了一下學期末的雜務,就直接奔回公司去了,這個月悠遊網流量翻倍,客戶註冊量也是猛增,都是因爲前幾個月在韋氏控股的一些媒體上投放廣告的結果,這幾天技術部門正在研究訪問來源,這樣就能更精準地做廣告投放,這關係到支出的真金白銀,含光當然要隨時關注進度,爲了考試,她已經耽擱了有幾天沒看報告,現在可不敢再懈怠了。後天韋鳳飛會進公司開會,她拿不出個看法,可是會被削的。
到了公司,來不及和德瑜、思陽打招呼,就自己忙了起來,期間又免不得把幾個人叫到辦公室來問話,又要安排跟進工作進度等等,不知不覺就是到了下班時分,積壓了好幾天的工作纔是剛做了一半,含光決定今晚留下來都攻克掉,這樣明天還可以休息一個上午。她伸了個懶腰,跑去辦公室找德瑜時,德瑜果然也沒下班,還在辦公室裡趕報表。
按說,她分管內勤、行政這塊,很多雜事都可以交代給下面做,是三人中比較輕鬆的,不過德瑜生性好強,說起來她沒帶人脈,也沒技術,就管出錢,在三人中作用相對小,所以也是很肯學肯幹,這半年來漸漸是把人事也接過去做了。最近公司因爲又要招人,現在的這層樓已經不夠用了,要搬家去新的辦公地點,德瑜也是忙得屁股冒煙,她比含光早考完兩天,這兩天內都是全天在公司加班,只有晚上回來睡覺,兩人說來都有一週沒一起吃飯了。
“啊,遇到睿王啦?”吃飯的時候,德瑜倒有點八卦的興致了,“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現啊?說起來,都兩年了,他和孫家小姐的婚事還沒公佈,看來又是緋聞啊,也不知道睿王的婚事到底何時定下來。”
“可不是,”含光說,“現在都是拿他當太子看了吧?真正的太子好像都有五年沒在人前現身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個一直拖着,說起來,他也二十五六了,對天家來說,是成親的好年紀了。”
和說陌生人一般說了睿王幾句,她揉了揉眼,又打了個呵欠,“簡直要累死了,哎,對了,你不是想要考研究生的嗎?說起來,大三下學期也該開始聯繫導師什麼的了,打算什麼時候着手呀?”
“現在哪有空啊?”德瑜說,“先忙着吧——再說,我想讀的是歐洲那邊的研究生,有國子監的學歷的話,過去是很好申請的,又和這邊要考不一樣。雖然學歷沒國子監的值錢,不過我們又不在乎這個。”
“啊?想去歐洲唸書?”含光有點吃驚,“那公司怎麼辦?難道就不做了?”
“是啊,就是在想這件事了,我還沒下決定呢。”德瑜面上掠過一絲陰影,“本來當時是覺得在國內,始終距離家裡很近,太煩了。尤其是……你也知道,反正我一點也不想和我家裡有什麼聯繫,不過他們這幾個月也很少煩我,可能是對我死心了吧。我娘之前來找我兩次,都被我祖母叫回去了,如果這樣能一直繼續的話,那我就繼續呆在國內忙公司也可以的。我對我們公司的未來還挺有信心的。”
雖然當時是一時興起,但是現在都忙了這麼久了,心血傾注進去,當然也會產生感情,希望看到回報,含光聞言也是點頭道,“是啊……有個公司在,人都被拴住了……”
德瑜敏銳起來,“啊,聽你語氣,難道你也想去歐洲留學嗎——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啊!含光!我們再申請一樣的學校,一起住啊,永遠都別分開!”
八字沒一撇呢,兀自就激動起來了是在幹嘛啦,含光忍不住笑,“好好好,如果我們去歐洲的話,肯定一起,肯定一起,可以了嗎?”
聽德瑜這一說,她原本也有所浮動的心思又騷動了起來:她有多忙,桂思陽肯定是知道的,那就等於于思平也知道,所以最近除了偶然聯繫一下問好以外,他沒有找她,都讓她忙着,還有可能也是忙着去攻略韋鳳飛了。不過等到畢業以後,公司這邊的事是不足以讓她維持現在的繁忙度的,到那時候,于思平要見她的話,她也很難找到藉口回絕。
之前就隱約有出國讀書的想法,就是覺得放不下公司,現在聽德瑜提起來,也是覺得挺有誘惑力的——不是讀書有誘惑力,而是去歐洲很有誘惑力,雖然歐洲有種種不足,和秦國根本無法相比,但是也不是沒有富於魅力的一面,如果去了那邊就不用搭理于思平的話,她還是挺願意的。
不過話說回來,只要她還是學生,還有固定工作,總之就是還在過安穩的生活,于思平應該都是有本事把她找到,去國外留學也不能真正地解決問題,要甩脫他的話,估計就只能是請權寅牽線搭橋,認祖歸宗回去,讓家裡人的力量隔絕開他了。不過那等於是把自己送給別人當作籌碼,其實還是一樣不得自由,還不如安於現狀呢。
要不然就是請韋姐姐出馬……唉,但是聽權寅說,韋家也是黑白通吃,誰知道韋姐姐會不會惱火起來真讓這個人在字面意義上消失?她只是不想再繼續這樣的日子,卻還不願意看到于思平掛掉。
反正還有一年半才畢業,這個念頭含光也就是隨便想想就放下了,和德瑜一起吃過飯,回去又對着電腦開始忙碌了起來。到工作以後她纔是認識到電腦的偉大,可能連十年都沒有,電腦真的就已經遍佈了千家萬戶,現在她都難以想象離開電腦該怎麼辦公了。
忙了大概半小時不到,手機就響了,含光現在有兩臺手機,其中一臺是工作號碼,她看響的是這一臺,直接就接了起來,“哪位找?”
“呃……是含光嗎?”電話那頭傳來了有點猶豫的聲音。含光一聽就分辨出來了——靠,居然是何英晨。
說起來,她也沒拉黑他的號碼啊,有事找她幹嘛不打老電話?含光一邊想一邊說,“對是我,怎麼打了我這個電話啊?”
可能因爲在大忙人看來,時間都過得比較快,現在何英晨的事對含光來說簡直就是上輩子,她當然也不會再介意什麼了,就公事公辦着對付。
“啊,真的是你……”何英晨好像很吃驚,“我是從古董行的朋友那裡拿到這個電話的——還以爲只是重名呢……你現在是有在做古董中介嗎?”
說了半天,原來是何英晨現在也在幫家裡做事,他主管的是玉石這一塊的,也知道許雲深的網站,不過感到那邊都是古董,所以也想趕着現在的互聯網網站潮流,搞個玉石的網站,把市場向國外擴展,但是他並沒有網站相關的人脈,而且因爲想要把玉石擺件什麼的往外賣,也少不得這方面的中介人脈,正在接觸時,有人就和他提起了做國外中介的含光,他覺得名字熟悉,就要了電話打過來確定一下。
含光現在又是做網站的,手裡又有一些國外的大客戶資源,這兩樣都是何英晨求之不得的東西,看在以前同學的情分上——他畢竟對她一直都很好,含光也沒想拒人於千里之外,而是很爽快地和他約了時間,讓他到公司來談談。
這邊剛把電話給掛了,那邊於元正居然又打了電話來,說是自己明天會過來實習,兩人免不得也小聊了幾句——於元正雖然已經是保送了研究生,但他也想找個公司做社會實習,而且對於現在的互聯網熱潮也是很有興趣。當然同學兼好友的公司就是第一選擇了,再說他搞數學的,天分又出衆,上半年發生興趣以後,自己寫的幾個程序都是有模有樣,桂思陽根本捨不得把他放去韋氏實習,直接讓他來了悠遊,所以從明天起他就是悠遊的暑期實習生了,還拉了兩個同學來,一起到悠遊的技術部門實習。
各方都聯繫過了,含光把電話放下來,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又是一樣的一羣人聚在了一起——好像也挺有意思的。當然,最有意思的是,因爲韋鳳飛時不時會過來公司的關係,只要她在公司,于思平就煩不到她。
今晚實在是太巧了,巧到說曹操,曹操到,纔想起于思平呢,于思平的短信就跟着發了過來,‘考完了吧?明天過來我這裡。’
含光皺了皺眉頭,‘可是明天要到公司加班……’
于思平的消息回得很快,‘那就明晚,準時下班,我來接你吃飯,不要帶別人,有點東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