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楚思思下了班,獨自往回走。
因爲前幾天接二連三地被人堵在門口所以她這幾天都格外警覺,走路幾乎是一步三回頭,但是幾天下來都沒有任何異常,所以楚思思也就放鬆了警惕。
事實證明,她錯了,她不應該這麼輕易就卸下防備心的。
當那羣黑衣人團團把她圍住的時候,楚思思還抱了僥倖心裡,想着會不會又是哪位大叔真的只是想和她聊聊天,喝杯茶,然後再把她送回來。
然而這羣人明顯要比之前那羣人兇狠地多,說話也粗聲粗氣的,楚思思還來不及反抗就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刃抵在了她的腰間。
“楚小姐,別做無畏的掙扎了,乖乖跟我們走一趟吧,還能免受些皮肉之苦。這刀可不長眼,要是不小心傷着您,我們也沒辦法!”
簡單又粗暴的威脅,卻異常有用。
楚思思也不想做無畏的掙扎,船到橋頭自然直,對方既然處心積慮的把她綁走,沒有直接要她的命,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好,我跟你們走。”
楚思思淡定冷靜地說完這句話,倒是那些黑衣人都愣了一下。
眼前這個小女生明明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樣子,可是她一雙平淡無比的眼睛好像有種早已看透生死的超脫,整個人散發出來的鎮定自若,就連他們這些血雨腥風中來去慣了的人都有一瞬間的遲疑。
“老大,怪不得僱主交代說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大意,這個小丫頭不簡單啊。”一個黑衣人對一個左眼角有一條疤的男人輕聲說。
被叫做老大的疤痕男這是也會過了神,不屑地笑了,“不過就是一個有些小聰明的丫頭片子罷了,我們撤。”
楚思思被他們挾持着上了車,雖然疤痕男嘴上說着不在意但爲了以防萬一還是給楚思思戴上了眼罩,並且把她的兩隻手綁在了一起。
眼前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車內也沒有人說話,安靜的讓人心慌。
楚思思只能聽到汽車的鳴笛聲,以及偶爾感受到道路的顛簸,像是開出了城區,越走越偏。
腰間那柄鋒利的匕首從始至終地抵在她的腰間,從未離開過,鐵器的寒意穿過單薄的衣料滲透進她的皮膚,讓楚思思能夠在驚慌中保持一些清醒的頭腦。
正在她在腦海中計算着各種可能的時候,上衣口袋裡突然傳來輕微的震動,是有人給她打來了電話。
楚思思的心瞬間跳到了嗓子眼,心裡緊張不安同時又欣喜難耐。
上一次,她被胡卓困在城西的房子裡,滿心絕望之時,就是秦尋在緊要關頭給她打來了電話,然後在得知她有危險後通過手機定位找到了她的位置。
這一次楚思思被蒙着眼睛,控制住了行爲,並不能知道是誰給她打來的電話,或許只是一個推銷電話,又或許是個詐騙電話,還可能是林秀蘭等恨她入骨的人打來找麻煩的,但也有可能,是秦尋。
不管是哪種情形,她都必須放手一搏,只要還有一絲的希望她都不能放棄。
楚思思出人意料地忽然間彎下了腰,然後接着這個動作她的手指迅速伸進兜裡,按在手機屏幕上用力一劃,接通了電話。
身旁的黑衣人警覺地一把把她扯起來厲聲問:“你怎麼回事,別耍些小動作!”
坐在副駕駛上的刀疤男立馬扭頭看過來,眼睛微眯,危險地注視着楚思思。
楚思思喘-息兩聲,牙齒緊咬着嘴脣,像是十分痛苦,“太緊張,胃痙攣犯了。”
她語氣虛弱,臉色蒼白,刀疤男打量她幾眼後就相信了,嘴角隨之彎起得意的弧度。
他就知道,說到底還不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小丫頭,怎麼可能會天不怕地不怕,那個僱主就是太小題大做了,這纔是她該有的正常表現嘛。
刀疤男剛轉身坐好,就聽到楚思思有些動怒地大聲質問:“你們到底打算把我帶到哪裡去?”
她刻意讓自己激動一些,好把聲音理所當然地放大,這樣電話裡的人或許能夠聽到一些,好根據她說的話可以知道她落入了危險之中,然後能夠想辦法來救她。
“如果你們綁架我是想要錢,那你們儘管說,只要你們放了我,要多少錢我都能給你們。”楚思思高聲喊道。
到現在終於沉不住氣了嗎,不過也算是有耐性的了,刀疤男悠悠地說:“小丫頭,雖然我還挺欣賞你的,但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也有我們這行的原則。如果還有機會,你拿錢,我們可以幫你報仇。”
楚思思敏銳地抓住了他話裡的重點,“你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拿的誰的錢財?是一個叫林秀蘭的女人嗎?”
對方氣勢洶洶,對她絲毫不客氣,和秦尋父親找她那次截然不同,顯然等待她的不會是什麼好事。
會僱人專門給她難堪的人,楚思思的第一反應就是一直想要除掉她的林秀蘭,再或者,是不久前被她氣走的陸也旭,還有就是,楚思思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還有一種最大的可能,就是秦尋,那個她前一秒還把獲救的希望加之於身的男人,她總是習慣性地把他放在一個解救者的角色上,卻忘了他是實打實殺過她,並且即將又要殺她一次的仇人。
會不會,這些黑衣人就是秦尋僱傭來解決掉她的,就像是上輩子的陸也旭那樣,可是,可是就在前幾天他還會婆婆媽媽地關心她身體檢查的各項指標,怎麼會這麼快就認定了她就是他要找的女孩呢?
一遇到秦尋的事情楚思思就開始頭腦發昏,思緒混亂。
刀疤男似是不願再多透露任何有關信息,閉上了嘴巴不再多說一個字。
沒過多久,汽車終於停了下來,楚思思被粗暴地拽下車,然後踉踉蹌蹌地被人拉着着往前走,手腕已經被繩子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她的心裡非常忐忑,畢竟前景不清,尤其還被矇住了雙眼,人在看不見的狀態下心裡的恐慌是被放大數倍的,但是楚思思表面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一聲不吭地跟着往未知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