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靜下來之後,牆壁上的時鐘滴滴答答,不知不覺時間便過去了許久。
秦遠的情緒絲毫不見迴轉,反倒越來越消沉。
那極致悲傷的雙眼慢慢蓄起了淚水,再隨着越發濃重的自責感逐漸將他的眼眶堆滿。
“阿尋,他是你的堂弟,我不該這麼做的!”
因爲池昂的車禍,秦遠覺得所有的錯都來源於自己的,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滿是哽咽。
他真的希望時間可以重來一遍。
“不是你的。”
見他這般,秦尋也很不是滋味,想要安慰,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一個房間,一對父子,兩人的心情都如同陰鬱的雨天。
漸漸的,秦遠的情緒有些難以控制,隨即痛哭了起來。
此時,他滿腦子都是剛剛所看到的畫面,那病牀之上,滿身傷痕的身體,如果不出現這樣的事,池昂也許就不會聯繫不上,最後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很快,哭聲便響徹整個病房。
滄桑而又悲痛的聲音,聽得讓人莫名難受。
與此同時,楚月兒也已經從昏迷之中徹底清醒。
一醒來,她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肚子,在感受到那兒毫無波動的死寂之後,心就如同被刀割了一樣的疼。
她的孩子!她最後的希望!就這樣沒了!
眨眼之間,她臉上所露出的表情千奇萬化地變着,看的一旁的楚思思內心忍不住抖了一抖。
“你醒了。”
她乾咳兩聲說道,發出的聲音立刻引起了楚月兒的注意。
“你怎麼在這兒!”
她望着她,滿眼恨意,只差坐起來將恨意全部發泄。
“別看了,孩子沒了。”
楚思思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平淡地告訴了她一個事實。
如今,她能產生最多的同情,僅僅對於那個未成形的孩子,至於眼前的楚月兒,她只感覺可笑。
“楚思思!你給我滾!你沒資格談論我的孩子!全都是因爲你!因爲你!我的孩子纔會沒了!”
即使已經知道自己流產了,但是當楚月兒從自己最恨的人口中聽到這個,她還是猶如一隻發怒的母獸,叫囂着想要發泄怒火。
“你自己做的孽,不要跟我扯上關係!”
而楚思思卻對於她的反應只是冷笑出聲。
看着在牀上努力想要爬起來的楚月兒,她眼中的諷刺顯而易見,坐在旁邊像個看笑話的圍觀者。
而這句話,這個目光,瞬間便將對方激怒。
“你個賤人!憑什麼這麼得意!”
伴隨着楚月兒的一聲怒吼,一個熱水瓶朝一旁的保姆飛去。
此時,保姆的懷中正抱着安睡的孩子。
見這情況,楚思思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衝過去擋在了孩子的面前。
啪!砰!
東西一砸一落的聲音隨即響起。
一瞬間,後背那灼燒感的疼痛讓楚思思疼得哼唧了一聲,但看到自己的孩子沒事,她便覺得這點痛並不算什麼。
“你先帶孩子出去。”
隨後,她立刻吩咐保姆將孩子帶離病房,然後看着病房門關上之後,她直接轉身朝病牀的方向怒吼道:“楚月兒你是瘋了嗎!”
看着那頭笑的歡樂的女人,她意識到自己問出的話有多麼愚蠢。
正轉身準備離開,眼前的房門就開了。
“思思!你沒事吧!”
走進來的是秦尋,他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保姆說起剛纔的事情,這進來就正好跟楚思思撞了個正面。
“我沒事。”
爲了不讓他擔心,楚思思故作堅強地扯了扯嘴角,想露出笑容來安撫一下他。
可哪想秦尋的右手正好撫過她的後背,觸及傷口的一瞬間,疼得直讓她皺眉。
“還說沒事!快去找醫生處理一下!”
緊接着,他不再給楚思思開口的機會,直接扯着她的手走出病房。
留下一臉怨恨的楚月兒,躺在牀上看着他們離去。
後來,在給楚思思處理傷口的同時,病房那邊看守的人傳話說,裡面的人一直鬧着要見池昂。
於是,秦尋便將楚思思交給保姆,自己朝着病房走去。
這個女人,他本來還想暫時讓她輕緩一陣子,沒想到這麼快就忍不住要吃點苦頭了。
隨着病房門的打開,楚月兒驚喜地望去。
本以爲會是池昂來看自己,但在看到秦尋那張佈滿冰霜的臉後,她的表情隨即變得有些難看。
“你來做什麼!不怕你一離開那個賤人就被我弄死?”
平復下自己心中小小的不安,她滿臉嘲笑地看着秦尋,嘴裡的話分外囂張。
她絲毫不知自己即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但是對方之後的沉默,顯然讓她心中的氣焰變得更加旺盛。
正當她準備再次張嘴,原本在遠處的秦尋已經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一個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
很重,正好落在了池昂沒碰的另一半臉。
她捂着臉,咬着牙,眼中的不屈和嘲諷,看得讓人格外不悅。
望着他,秦尋努力壓制住心中的怒火,威脅道!
“你最好養着你的這條命!千萬別在池昂死之前死了!”
話落,他漠然轉身,正準備離開,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你什麼意思?”
在聽到他的這句話後,楚月兒全部的注意力都到了那後半句話上。
什麼叫做池昂死之前?
池昂爲什麼會死!
“那還是託你的福,讓池昂成功出了車禍,現在正在搶救呢!”
秦尋扭過頭,見楚月兒眼中滿是驚異,忍不住冷笑道。
接着,也不再理會這個女人說什麼,開門離開了病房。
而在他離開之後,楚月兒還沒能從這個消息中緩解過來。
她的腦中全都是秦尋剛剛留下的話,關於池昂現在的情況,似乎生死未卜。
如果這個男人死了!那她該怎麼辦!
一瞬間,她也無暇去管自己是不是流產,直接從牀上爬起來,就準備衝出病房,哪想門一打開,外面站着的兩個大漢就擋住了她的出入。
“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找池昂!”
她努力掙扎着,可是因爲身體太過虛弱,最後還是被兩人推回到了病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