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晚了,雖然楚思思的雙眼已經被秦尋捂了個嚴實,但是那片刺目的血紅色,還是在眼前揮之不去。
空氣中隱隱的血腥味,讓楚思思的胃猛烈地翻滾起來。
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紅色產生了這麼深的懼意。
“思思,你放鬆些,這只是雞血,不是人血,別怕,忘記這些。”
秦尋板着她的肩膀將她轉了個身朝向自己,直視着她茫然無神的眼睛沉穩有力地說道。
楚思思在他的撫慰中漸漸平復下了心情,眼睛開始逐漸重新恢復了神采。
“只是雞血?”
“對,別怕,我還在這呢。”
楚思思眨眨眼,深吸幾口氣後搖了搖頭,“我只是……我只是……”
她只是忽然聯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比如那天池昂眼神狠絕地朝她走來時背後的夕陽,比如別墅裡她割破手腕後染紅了的地毯,再比如秦尋受傷時變了色的海水。
楚思思恍然回神,這才注意有一股新鮮且濃烈的血腥味縈繞在她的鼻尖。
就在秦尋所站立的地方,忽然出現了一小灘血,而他的褲腿已經被血染溼了一大片。
是剛剛秦尋一路跑上來的時候,由於動作太過劇烈導致傷口被崩開了。
“你!”
楚思思連忙將他的一個胳膊架到自己脖子上,好減輕一些他的重量。
“你是笨蛋嗎?”
秦尋其實由於傷口撕裂疼得厲害,但是他不但眉都沒有皺一下,反而還咧嘴笑了。
“我不是擔心你嗎,只不過還是來晚了一步。”
楚思思心口熱熱地鼻頭一酸。
別過臉去假裝生氣地不去看他,但是腳下不停地架着秦尋乘上了電梯。
“傻氣。”
於是最後兩人哪都沒有回,第一時間去了醫院。
在秦尋消毒上藥的時候,得到消息的秦遠在管家的陪伴下趕了過來。
楚思思見到秦遠,又心虛又愧疚,畢竟說要回來的是她,害得秦尋傷口崩裂又進了醫院的也是她。
不管秦遠會怎麼責罵她,她都認了。
“對不起,秦伯父,都是我不好。”
秦遠見楚思思一臉愧疚,就知道她誤會自己的來意了。
“傻孩子,我怎麼會怪你呢,阿尋照顧你,那是他應該的啊,無論他變成什麼樣,伯父都絕對不會怪到你身上的。”
楚思思這才發現,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秦尋不僅在長相上像極了秦遠,就連處事方式也是隨了秦遠。
是非分明,決不會將過錯隨便推到別人身上。
“哎,只是阿尋這一病,你們倆的訂婚儀式肯定就要耽誤了。”
秦遠嘆了口氣有些遺憾地說。
本來秦尋和楚思思是在從馬爾代夫回來以後,就要立馬舉行訂婚儀式的。
這也是楚思思答應秦尋會和他同~居的原因之一。
“這個沒有關係的,伯父。”
楚思思有些羞澀地說:“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盼着阿尋的身體能夠早日康復,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秦遠滿意地點點頭,對楚思思的喜愛更加深了一層。
“好,那我回去重新挑個日子,等那個臭小子好了以後,你們就直接領證,舉辦婚禮吧。”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身體還能撐多久,只希望這兩人越早結婚越好,也能讓他早日抱上孫子或是孫女。
是不是孫女比較好,如果是個像秦尋一樣的臭小子的話,那他豈不是還要多受一份氣。
如果是個像思思一樣可愛的女孩子的話,那麼小姑娘就能坐在他腿上甜甜地喊他爺爺了。
嗯,還是孫女好。
楚思思並不知道秦遠已經想得那麼遠了,她猶豫地說:“這麼大的事,是不是等一會兒先和秦尋商量了再決定。”
秦遠一揮手,“不用,他心裡高興着呢。”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了,他要說現在就讓他們兩個去領證,秦尋一定病號服都不脫就拉着思思去民政局。
楚思思害羞地不再說話了。
秦遠一旦開始有了這個念頭,內心對於小孫女的期盼就格外強烈。
他在得知秦尋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後,根本也等不及見他一面就催促着管家回秦宅了。
爲了早點見到小孫女,他要趕緊着手準備這兩人的婚禮才行。
因爲還沒有出世的女兒,早早就在自己父親那裡失寵的秦尋,還渾然不知道這一切的發生。
他只是在得知秦遠急匆匆地來又急匆匆地走,根本沒有等着見他一面後,表示了一秒的驚訝。
顧澤這個時候也到了,看着秦尋裹了厚厚紗布的大腿忍不住一驚。
他跟了秦尋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受到這麼重的傷。
“你怎麼來了?”
秦尋眉頭微皺地問。
顧澤瞬間感覺好像有一把劍,狠狠紮在他的心口。
秦總居然對他不辭辛苦跋山涉水地趕回來看望他的行爲,不僅不表示感動,居然還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嫌棄的口吻。
“我聽阿海說您受了重傷,於是就加快了美國那邊掃尾的工作,結果回來以後才知道您又進醫院了。”
顧澤強忍着心酸緩聲解釋道。
“美國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楚思思見這兩個人要開始聊工作了,也不想待在這打擾他們。
“我去買些午飯回來,顧秘書你要在這一起吃嗎?我幫你也買一份。”楚思思笑着說。
顧澤那個“好”字都到嘴邊了,就聽到秦尋冷漠地說:“他一會兒還有事,不用管他,光買咱倆的就好了。”
秦尋說着還淡淡瞥了顧澤一眼,顧澤立馬藉口說道:“沒催,是這樣的楚小姐,我馬上就要走了。”
“唔,那好吧,你們倆慢慢聊。”
楚思思體貼地爲他倆關好門。
顧澤簡直欲哭無淚,他怎麼不知道他一會兒還有什麼事啊,倒時差嗎?
然而更過分地還在後面呢。
秦尋見楚思思將門關好後,立馬對顧澤說:“你長話短說,說完趕緊走。”
老闆?您原來對我可不是這樣的啊!
然而最爲一個高度專業能幹的稱職秘書,顧澤即使內心再波濤洶涌,表面上看起來依然還是保持着雲淡風輕。
當他用最精簡的語言將情況彙報完後,病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