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悠悠轉醒的小玲打破了尷尬的沉默,“池昂,你沒事啦!”她欣喜地喊着。
池昂擡頭看向她笑了笑,“嗯,我昨晚是生病了嗎?只是覺得頭還有些昏。”
身上有一股濃烈的酒味,薰得池昂忍不住皺了皺眉,他明明之前滴酒未沾的。
小玲見他不解得嗅了嗅身上的味道,連忙解釋說:“你昨天晚上突然發起了燒,是思思一直在腳不沾地地照顧着你,用酒精幫你擦了身上用來降溫。”
說着小玲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本來說好了是她們兩個一起守着池昂的,結果她一覺睡到了天色微微亮起的時候,迷迷糊糊中就見到思思握着一塊毛巾眼神沉沉地坐在池昂牀邊。
這才知道剛剛池昂病得那麼洶涌,只是那時他的溫度已經降下去了,所以思思就讓她放心接着睡。
池昂聽了整件事情,看向楚思思離開的方向,眼神愈發的複雜深沉。
小玲看不懂,但是覺得和思思在晨光熹微時露出的那個眼神一模一樣。
這兩個人怎麼回事?
楚思思自從發現了池昂身上的記號後,根本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她害怕,害怕他會看穿她的異常,更害怕她看不懂他的情緒。
原來是自己一直在忽視,被池昂身上清風明月般溫潤明朗的氣質矇蔽了雙眼。
其實他的眼神遠沒有他嘴角的笑容那麼幹淨,深深沉沉,像蘊藏着無數危險的黑夜,她從來都沒有看懂過。
而現在,不知道那些危險有多少是和她有關。
出於對自己本能的保護,楚思思竭力在池昂的面前僞裝着自己的情緒。
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但是畢竟在這條船上他們三人算是朝夕相處,一時片刻還可以,到A市還有整整兩天,楚思思沒有把握在這兩天裡能做到讓池昂絲毫都不會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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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思熟慮之下,楚思思決定偷偷地提前下船,當然還要一起把沉迷美色不可自拔的小玲一起帶走。
雖然楚思思現在無法判斷池昂的真實立場,她也知道自己在這種情況未明之下以這樣的惡意去揣測他真的很沒有良心。
但是楚思思沒有別的辦法,她要解決的事情還有很多,絕對不可以突然死去,而小玲作爲她最好的朋友,她更不能讓她有可能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所以在輪船即將在C市的海港停靠時,楚思思找到池昂告訴他自己突然想起來有一個高中時候的同學現在在C市,很多年沒有見了,所以想借此機會在C市陪她幾天。
“那你還會去A市嗎?”
池昂對她的話並沒有表示出懷疑,只是略有些遺憾地溫聲問。
楚思思心虛地垂下頭,吶吶地說:“或許不會了吧,如果到時候還有時間,我給你打電話。”
“好。”
池昂溫柔地望着她,不再多問,“一定要注意安全。”
楚思思除了點頭根本說不出別的什麼客套話。
她對池昂的感情現在很複雜,和當時發現秦尋有可能是殺死自己的兇手時一點也不一樣。
有可能是她每次都能很直觀地感受到秦尋的情緒,他開心,他生氣,都會不遮不掩地展露在她的面前,所以當她面對秦尋時,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恐懼,而不是對他這個人。
但是池昂不一樣,雖然他對她微笑,他爲她擋刀,但是楚思思從來看不透他的真實情緒。
小玲對於這個決定表示強烈拒絕,“我怎麼不知道我們有個在C市的......”
楚思思害怕會讓在隔壁的池昂聽到這話連忙捂住她的嘴,“你小點聲音......”
小玲一看她這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就明白了,“楚思思你居然對池昂撒謊,爲什麼?”
他們認識這麼多年,她從來都是喊她“思思”的,自從認識了池昂以後,小玲每次都是連名帶姓地喊她。
楚思思的心中突然升起了“女大不中留”的感慨。
現在他們還在同一條船上,楚思思怕小玲會在池昂面前漏了陷,所以只能安撫她說:“你跟我下船,下了船我就告訴你。”
“到底是什麼原因非得把池昂一個人拋在船上啊,他爲你擋刀的傷都還沒好呢,又爲了逗你開心中了毒,楚思思你到底還有沒有點良心。”小玲憤怒地低聲指控。
楚思思心中當然也很愧疚,畢竟池昂真的爲了她受了很多傷,但是現在情況特殊,她只能狠下心當一回沒心沒肺的人。
所以她的表情也變得異常嚴肅,“我已經安排好了船上專門的醫護人員來照顧他,他自己也是醫生,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小玲這次你一定要乖乖聽我的,等下了船我就立馬告訴你原因。”
小玲被她的神情嚇到了,只好不情願地點點頭,過了半晌,又不甘心地問:“你自己走不行嗎?我留在船上。”
楚思思覺得自己確實很想自己走,然後把這個女人直接扔到海里。
到最後小玲還是乖乖和楚思思到達了C市,下船的時候小玲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的樣子讓楚思思不得不緊緊拽住她的衣袖,生怕下一秒一個沒看住這個人就顛顛地重新跑回了船上。
C市的經濟比較落後,並沒有機場,所以兩個人打車到了火車站,楚思思給小玲買了一張最早回到北冥的列車。
“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在候車室裡小玲拿着唯一的一張票不解地問。
“不了,我去另一個地方,你乖乖地回家,如果池昂問起關於我的事情,你就一律說不知道,記住了嗎?”
小玲被她弄得緊張兮兮的,“你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楚思思下意識地四處張望了一下,偌大的候車室裡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但她還是很謹慎地湊近小玲,用只有她們兩個人才能夠聽到的音量說:“別的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是小玲我可以跟你說的是,我懷疑那天晚上想要把我扔進海里的人就是池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