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儀渾身都僵住了,臉色都變了。小六小七見她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由覺得有些詭異,小七瑟瑟發抖道:“母、母后你怎麼啦?”
她稍稍回過神,伸出一隻手探索被子內的人,不一會兒卻有一直滾燙的大手一下包裹住她的小手。她由驚愕轉換成了欣喜若狂,面上的神色又變得一陣,
是季玉深醒了,真的醒了。
他是在小六小七的吵鬧聲中睜開沉重的眼皮,頭腦滾燙暈眩最開始看到眼前一片黑暗還沒有意識到這是哪裡。他探手觸碰半晌好似摸到一個人在身邊,周圍是錦帛的被褥,迷糊的意識裡聽到了小七歡快的聲音他才反應過來應是在蘇幼儀的寢殿內。
他因發熱而堵塞的鼻尖不太靈敏得嗅到旁邊傳來一股女子若有若無的幽香,等一直柔嫩的手觸到他他下意識的抓上去立刻感受到一陣心安,嘴角邊掛起淡笑又閉上眼睡了過去。
蘇幼儀自然是欣喜的,這幾日來第一回露出得心的笑意。她拍拍小七的腦袋:“母后剛剛想到了問題的解決方法。”
“真的嗎?”小六的眼睛亮了起來,覺得蘇幼儀的問題一定是世紀難題便充滿興趣,“母后可以跟我們說說嗎?”
蘇幼儀輕輕地搖搖頭:“等你們長大一點,你們還小再大一點纔會明白。”
小六小七面面相窺,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懂的嗎?
只見蘇幼儀望了望窗外的皎月對小六小七道,“時候不早了,你們得回去睡了。”
兩個小鬼頭本還想再掙扎一番說明自個兒不累,可再看蘇幼儀卻見她的眼下是一圈的泛清,好像是真的倦怠他們倆才把話吞了回去齊齊應道:“是。”
說着便走出屋子,而霞兒見兩個孩子像是聽興奮地還以爲他們已將太后安撫好了也是一陣開心接着便聽屋內的蘇幼儀叫了她一聲。
“霞兒,送送小六小七。”聲音還挺明亮的。
“奴婢遵命。”
她欣喜的將小六小七送至門外,看他們嘰嘰喳喳的忍不住插了話,“奴婢多謝二位王爺今日過來安撫太后!”
可令她出乎意料的是小六小七顯然一陣發怔,小六看向她張了張嘴:“我、我們給忘了……”
???
霞兒是如何也想不到小六和小七進去一趟竟把這事給忘在腦後了。
“那王爺們是如何這麼開心的?”
小七道:“其實一開始母后是有些倦怠的但是後來她的心緒的確穩了也沒有說其他的,我們就給忘了。”他一臉抱歉的看向霞兒,“對不住啊霞兒姑姑,本王確實是給忘了。”
霞兒哭笑不得:“七王爺這是哪裡話,忘便忘了吧奴婢哪有資格責怪王爺。”她想了想又說道,“本意便是爲了娘娘心情不佳而來並非刨根問底,如今看得出來娘娘是開心的奴婢便放心。”
“那不成。”小六眺望着遠方,大有一副刨根問底的姿態,“本王下回還是要找個機會問問母后才行。”
霞兒點點頭催着小六小七回去休息才又走了回去。
見蘇幼儀的房裡並未熄燈不由問道:“娘娘,可要就寢了?”
“霞兒。”蘇幼儀答非所問,“小六小七今日怎麼來了。”
是陳述句的口吻。
霞兒一愣不敢回答哆哆嗦嗦:“奴、奴婢……”
“小六小七這段時間學業都稍作繁忙,今日怎麼會來哀家這。”
“娘娘——”霞兒冷不勝防被這麼一問,有些慌了神,咬了咬脣過了好一會兒纔在門外“咚”得一下跪了下來,“奴婢該死,是奴婢請王爺們來的。”
她自然是猜到的,可到底是身邊人她也並未責怪只是嘆了口氣靜默了許久才道:“你起來吧,不要隨意揣測哀家的心思。”
“娘娘!”霞兒對着大門喊了聲,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淚珠子在眼眶中打着轉轉卻始終不曾輕易落下。
“娘娘奴婢有罪,但奴婢不是想揣測娘娘的心思,奴婢只是擔憂娘娘因哪些瑣事心下鬱結,方去請了六王爺與七王爺給您逗樂子。奴婢知錯了。”
是身邊人哪裡有不信的,蘇幼儀只淡淡道:“你起來吧,下不爲例。今夜回去歇會兒,換煙兒來值夜。”
霞兒以爲蘇幼儀是不肯原諒自己纔要把自己支開,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起來。可到底是自己做錯了,霞兒臉上自然是沒有皮面,最後不再爲自己辯解,再重重磕了下頭:“是,多謝娘娘。”隨後才起身離開。
等回了自己的屋裡,煙兒見她頭上頂着烏紫色的淤青,眼睛的周圍還微微泛紅,不由傻了眼。
“你這是怎麼了?誰敢這麼放肆欺負娘娘身邊的人?”
霞兒撇了撇嘴,就差哇一聲哭出來:“是娘娘。”
“啊??”這可奇了怪,蘇幼儀向來是寬厚的,就算誰犯了錯也極少對宮人動手更別說是對她們兩個。
她小心謹慎的柔聲道,“你這是犯了什麼大錯何須娘娘這般懲戒你?”
“不、不是娘娘懲戒我。”霞兒淚眼汪汪得,“是我犯了大戒,娘娘還寬厚不與我計較,這是我自個兒撞得。”
隨後她便一點一點將今日發生的事說與煙兒聽。
煙兒臉色漸變,恨鐵不成鋼的上手拍她的腦門:“活該娘娘生氣!才下跪磕頭還真是便宜你了!”
霞兒自然也是悔恨自己沒有聽她的話,哭喪着一張臉:“我、我知錯的,我錯了——”說着哇哇得才哭了下來。
煙兒無奈至極:“你說你啊,平時這些個規矩你會是不知道的?還偏偏去犯!兩個王爺還小想着娘娘心情不佳任你說去,要是咱們娘娘不是這個性子你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我——”霞兒抽噎着,“我知道自己錯了,想着娘娘還在生氣纔將我趕回來,好煙兒你一定要替我給娘娘解釋解釋啊!”
她搖了搖頭:“咱是春花姑姑、春景姑姑留下來的,娘娘自是信我們的,我回頭幫你說說,娘娘不氣了就是好的了。”
她又看了看霞兒的腦門拿手動了動,好似疼得她縮了縮腦子面目猙獰。
煙兒道,“可疼嗎?才兩下就這樣了一定用的勁兒大着吧?我替你上點藥再去值夜。”
“不成不成。”霞兒將煙兒往外推去,“我自責用力些那是該的,現在不疼了,娘娘說不定等伺候呢你忙去值夜,我自個兒上藥就行了。”
煙兒嘆了口氣:“那你記得上藥了在歇着,記得了。”
“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