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聽來,衆人面面相睽,但是不敢接話了變得有些猶豫起來。這樣一來也不知道女人家會不會怠慢了她。
可卻又聽她說道,“你們男人便在這說些國家大事,我看湖那邊的風景很不錯,不如帶着老夫人我們女眷去攀聊些兒女情長的八卦。再者依今日所見,保烈的世子夫人騎術了得,不如牽匹馬來好給哀家教教?”
這話一出,大公主便知道蘇幼儀的用意,可烏拉爾氏到底厚實,還當了真去,出面行了禮:“臣婦多謝娘娘擡舉。”
蘇幼儀但笑不語,起了身預備領過去,哪成想身後跟着也要走過去的季玉深給江城侯世子攔了下來。
“這位是——是太后娘娘身邊的季先生吧?娘娘都說了男女分批不如你留下來與我們談些話來,他們女人家的事怕你也是插不上嘴的。”
因着大公主嫁進去也有一些時日了,全府大大小小都能知道一些關於季玉深的事兒。聽大公主傳聞,那是太后身邊出了名的才子,雖只是先生倒覺得對其他事也有極深的見解。
因此衆人對這位“季先生”還是抱有一些好奇的。
但是在好奇的同時,江城侯世子與江城侯爺都懷揣着一些許懷疑,因爲這位“季先生”的爲人處事像極了一個人,一個位高權重卻異常年輕的人,說起來還與蘇幼儀有些相似。
直至他跟着蘇幼儀來江城侯府,大家見他那一面都覺得此人只應天上有。只有江城侯爺與江城侯世子認出來了,確實是猜想得沒錯這就是當年全朝堂之上最年輕的“季首輔”,連是現在的“蘇首輔”都比不上的人物。
可他不應該死了嗎?
他們同同有幸見過幾面,卻印象極深,只因他確實是個厲害人物。而今日一見能立馬認出來的原因是,哪怕過了這麼多年,季玉深的樣貌竟沒有絲毫老去的痕跡。往前一湊,能見臉上沒半點細紋,反倒還是從前那個世間無雙的翩翩玉公子。
跟蘇幼儀兩人真真的還像從前的樣子,仿若不會老一般。
再看他與蘇幼儀的相處方式,真真的像個跟在身邊的小廝,給她照顧的無微不至,這真的是那位所謂才華橫溢的“季先生”嗎?
世子的好奇大概就跟老侯爺是一樣的,就想着過一會兒會不會有其他事情想聽聽季玉深的見解,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否有當然的才智謀略,對於有才之人大抵都是如此的態度了。
可那人連猶豫都沒有,甚至沒個客套話直接就是一拒絕:“不必。”
他們只當是季玉深桀驁不馴,要麼目中無人,畢竟有才華的人不是有一片傲骨就是一片怪癖。
可他只是不想離開蘇幼儀半步,僅此而已,自然也就想不到江城侯爺與世子是怎麼想他的了。
“季先生,留下來與我們說說話吧,我們也是有事情想與您探討的。”
言盡於此,可那人好像還要拒絕,是蘇幼儀將他拉去一旁說話。
後者的意思是鄂麥也在,希望他能去觀察一下保烈與他的情況,他這一整天都不曾開口說過話,任憑着一張臉一個眼神她也無法肯定鄂麥的性情。如若能讓季玉深去與他攀話,套一些他與保烈的私事便是極好的。
不論如何,只要是蘇幼儀要求的他便是不會拒絕,但這件事情上他顯然是更不情不願的,平常多少果斷的一個人難得表露出女人家的扭扭捏捏。
蘇幼儀覺得好笑,推了他一把他才上前抿了抿嘴脣道:“一切盡聽老侯爺與世子安排。”
這下其他人便是懂了,原來季玉深沒有什麼高傲的,只是真真的不願離開身邊人半步而已,這讓旁的人汗顏了去。
不過一會兒蘇幼儀便領着一衆女眷往庭院湖的亭子上去,季玉深被邀到位上,望着前者離開的方向不由惆悵。
早知道他就不出這個主意了。
這邊兒一衆男人氣氛低沉,不像女人那邊這麼自來熟,聽的是一片歡聲笑語。要輪先後,自然是江城侯爺先啓了口挑開話題,對象依舊是剛加進來的季玉深。
“請問季先生這幾年來都在做些什麼?”
一聽江城侯爺這般問,便知道是帶着多年的疑惑。季玉深從茶杯後面擡起了眼,也不曾掩飾,反倒笑了起來:“經商、教學。”
除了不知真相的人,還有他自己,幾個知道從前過往雲煙的人都暗歎可惜了。他這是什麼樣的人物,如今卻淪落成民間去經商教學?哪怕他腦子多少聰明,也不能說是多慶幸。
見他們一臉的感慨,季玉深卻是不以爲然,
只聽世子又問道:“不知先生在哪授課?”
“御園。”
二字一出,就像平靜的水中蕩起了層層漣漪。御園啊!竟是御園!那可是衆太嬪妃所居之地,多少王公貴族的孩子都擠破腦袋想進去給六王爺七王爺陪讀,何等榮幸,他們方纔竟還覺得可惜??
再回頭一想。是了,大公主都常說了是太后身邊、太后身邊!他們怎麼就想不到在太后身邊還能在哪教學?
不過還是想想這到底不如從前的首輔之位,一個混跡在女人與孩童之間,一個卻是在朝堂之上大放異彩。
哪能一樣。
“不知季先生是如何進了御園授課去?”
他啜了口茶道:“輾轉回到嶺南經商,兩年前來往京城,受幼儀賞識故前往御園授課。”
幼儀……
居然直呼太后名諱,在場的人全都詫異了起來。倒是江城侯爺其實在朝之時便聽說了季玉深與蘇幼儀本是訂了婚事的青梅竹馬,但到底是傳聞從來也沒去追究過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過如今看來是真的了,但蘇幼儀已經不是“皇后”了,她是權勢滔天的太后,是元治誠信禮讓的太后,都進御園了皇上怎麼可能不知道?他都是默認的了其他人還敢多嘴些什麼?有誰敢去說句太后的不是?自然是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