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繁薇沒有說話,她回不回去都是一樣的,哪裡都沒有人在等着她。..倒是秦霜降這種十年怕井繩的狀態,她唯恐以後會跟老爺子有什麼衝突。“我自由自在,你拖家帶口,怎麼還需要你爲我操心。”
“哈哈哈。也是啦。”秦霜降在溫熱的水中摸索着,找到紀繁薇的手。“你還有我。”
“別肉麻了,早點回去吧。”紀繁薇輕輕甩開她,或許她在秦霜降眼中活的並不快樂,但是她真的不悲情。
磨蹭着回家,照例是左驍將倆孩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秦霜降支支吾吾地詢問了他的意見。“一之滿週歲你打算怎麼辦?”
左驍沒有料到她會直接問,像她這種智商的,又在自己無比的呵護下,一定想不到。應該是受到高人指點。多半是紀繁薇吧,挺周到的。“你畢業的條件達到了嗎?”
“”
秦霜降心裡明白了大半,紀繁薇並不是在給她選擇,而是讓她早點接受現實。他們不可能在美國長住。回國一定是最好也是最終的打算。
不過是自我認爲的桃源聖地,左驍他們已經給了極大的容忍,令秦霜降早一些能想清楚。
“一之夜裡會喊媽媽了,明早讓她叫你聽。”左驍看出她心情起伏,忙伸手去拉住她。
秦霜降不知道具體是何感想,總之,有點害怕和恐懼。“我我累了,今天想好好休息。”
“行。”
她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生命最大的挑戰,不是躲藏,而是面對。
左驍不願她像紀繁薇那般,滿身傷痛到獨立撐住,但是也不要懦弱到一輩子遠離左家人。
左一之會說話了。非常簡單的單字或者疊字。秦霜降兩年的學分學時已經完全修夠,剩下的,就是寫論文和畢業了。
“爸爸。”
“爸爸!”
一大一小倆童稚之聲,引得秦霜降回神,她沒有帶什麼行李,一手牽着左念,另一手被左驍緊緊拉住。
“什麼?”左念喊着肯定是有正經事,而自己懷裡抱着的左一之,多半是跟着起鬨。左驍點了點女兒的鼻尖。問着兒子。
“我們還會回來嗎?”左念看着偌大的機場,在這裡快兩年了,他竟毫無歸屬感。回國,他心中其實無比雀躍。
左驍看了眼秦霜降,她沉默着一言不發,握着的手捏了捏,笑着說道。“到這裡來旅行是個不錯的選擇,等你長大後,去哪裡就不用爸爸媽媽決定了。”
“耶!”左一之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保持着興奮的狀態,她揮舞着小拳頭,咧開嘴笑起來。
秦爸爸和秦媽媽在他們決定回國的前幾天先走,爲了防止跟左家人見面時尷尬,叮囑秦霜降好生跟左驍處理婚姻大事,也知曉自家女兒的脾氣,再加上一萬個不放心如果左驍忙起來,照顧這倆孩子的重任就全落到秦霜降身上。
左一之脾氣是不小,但是有左驍在,她又跟哥哥一起玩耍,所以在飛機上並不哭鬧,漂亮可愛的模樣引得鄰座也逗她玩耍。
秦霜降靠在座椅上,她心裡一直壓抑着,幾次想問左驍,又沒有說出口。要面對什麼,會不會來自左家的威脅乃至生命安全?左一之是女孩兒,老爺子會不會不喜歡她,還有她跟左驍的現狀,讓她不得不認清楚,已經離婚了。
現狀又帶着女兒,住到一起嗎?那算是怎麼回事!
原來之前的平靜幸福,全都是因爲問題被隱藏,而不是被解決。亞大宏扛。
“在外面喝了些洋墨水,在你們業界,會不會更加受歡迎些?”左驍見她一直眉頭緊鎖,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多了。
“沒差別吧。”秦霜降淡淡地說着,她依舊留着長髮。說好了懷孕到生孩子的時候將頭髮剪短,沒想到,還真能留得住。
左驍的肩膀堅實到令人安心,在平穩的飛行中,秦霜降慢慢睡着。她夢見很多凌亂的碎片,也看到許多人不一樣的一面。
像是另一個平行世界裡的模樣,琳琅自信百倍地在公司會議上做着決策,眉眼臉型和自己極其相似,彷彿是自己雄心壯志嚮往的那種。
老太太和所有奶奶一樣,兒孫繞膝,慈眉善目的滿頭銀髮,身後大榕樹葉子綠到油亮,時間靜止成一幅絕美的畫卷。
秦立夏扎着馬尾在高中收着大把的情書,她的面龐青春靈動,沐浴着陽光,一切都正好,重新開始從頭再來。
都是陳年舊事裡的老人物,秦霜降醒來後,發現腦袋下面是個大抱枕,再看左念在用奶瓶給左一之喂水,她忽然覺得有種自己是很傻的執念,說好了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她怎麼還走不出來呢?
“餓不餓,渴不渴?”左驍從洗手間出來,發現秦霜降一個人在傻樂。
這丫頭,消沉了這麼長的時間,怎麼又想通了?就知道,自己一動,她肯定要醒過來。
“左驍,你說我是不是很傻?”秦霜降吐了吐舌頭,好像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感覺並不是那樣的壞。
“我不許你這麼說我媳婦兒。”左驍的手略帶冰涼,在夏日這樣的時節抓起來很舒服。
心理學上說,這個世界是客觀存在的,但如果認識事物的心態發生改變,客觀又能往主觀轉變。秦霜降心裡暗自給自己鼓勁兒,朝前看!忘掉所有的霧霾!
誒不對!
秦霜降猛地轉向左驍,問道。“你相信星座嗎?”
“世界上這麼多人,一共就十二種類型?”左驍對這種娛樂性的東西,表示聽聽就好。不用太在意!
“可是大致是相同的,可以允許有差異啊。”秦霜降衝他揚了揚下巴,大言不慚地說道。“你不用自卑!咱們家人都不嫌棄你,你在外面受到欺負,回來我們安撫你受傷的心。”
“呵呵。”左驍並不懂她要表達什麼意思。
秦霜降伸了個懶腰,然後終於想到自己要說什麼。“左一之也是處女座!”
“那又怎麼樣?”左驍瞪着眼,怎麼,敢說自家閨女?!
蒼天啊,太悲催了!果然星座上寫的都是真理,大天蠍都是被處女座給收服的!怪不得左一之打小就這麼彆扭,哪有小女孩兒新裙子新玩具新被單先用一泡尿來洗禮的!
秦霜降的心理陰影不少,比如開車,比如在幽閉的空間裡畫畫。她能很快接受與左驍一起回國,絕對算是真愛了。
愛一個人,要考慮到他心中所想,不是嗎?左驍知道她能想通,也感恩她願意與他共同面對。
人生的路漫漫長,多幾個坑坑窪窪,走過去不就好了嗎?
飛機落地之後,左一之和左唸的開心是顯而易見的,左家已經安排了車來接,再次踏上故鄉的熱土,秦霜降也是心潮澎湃。
令她沒想到的是,老爺子竟然親自來了!
再怎麼說,他們也算是晚輩兒,這架勢絕對是足夠。
秦霜降一臉的尷尬和侷促,她朝老爺子鞠躬,稱呼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喊,只說道。“您好。”
“一路上累了吧,回家之後吃完飯好好休息,倒倒時差。”老爺子盯着左一之,比照片上還要漂亮的一個小姑娘,怎麼能不討人歡心。
說來也奇怪,左一之從來沒有見過老爺子,此刻是睡好吃飽喝足,居然嘿嘿笑起來,衝着老爺子伸手。“抱抱!”
秦霜降心道老爺子年紀大了,腿不知道是什麼回事,他們走了這麼久,他用起了柺杖,怎麼還能抱左一之呢?
“來,爺爺抱。”老爺子坐上後座,張開手臂。
“爸。”左驍阻止着,左一之現在是能鬧騰的時候,恐怕會不乖。
“抱!”左一之扭過臉來,似乎是嚴厲地蹬着左驍,然後撲入老爺子的懷抱。
真是個臭丫頭!大家都笑起來,這孩子,長大了可消停不了。
加長的林肯,他們幾個坐上去空間也足夠大,秦霜降跟左念說不上話,只能聽着他們在聊。
許久不見的,寒暄自然是以天氣開頭,再以天氣結尾,機場離家裡比較遠,一路緩緩地開着,眼見着馬上就要扯上p2.5,左一之好不給面子的打了個呵欠。“爸爸。”
這小丫頭聰明着呢,困了餓了渴了各種,只要有要求,都是找爸爸。
左驍從老爺子懷裡接過女兒,摸了摸她小屁股,問。“想不想噓噓?”
“不。”左一之搖頭,她小腿提着座椅,揉着眼睛。
秦霜降完全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情況,又不像是要睡覺。因爲都是左驍在照顧,所以她猜不出來。
“哇!嗚嗚嗚!”
越靠近左家老宅,左一之就哭的厲害,她掙扎着要秦霜降抱。
“怎麼了?”秦霜降還沒受過這樣的待遇呢,左一之主動求抱抱。
幾個大人一起鬨她都不行。可是他們要回家,不能因小孩子的哭鬧就不去了。
左家老宅一點都沒有變,明明是夏天大下午的,空空蕩蕩的一大片房子裡,沒有人,顯得異常冷清。
“怕怕!”左一之箍緊秦霜降的脖子,她將臉埋在媽媽的脖子裡,不敢看。
“不怕啊,這裡是咱們的家,來,媽媽累了,爸爸抱。”左驍看着秦霜降有些累,便想接過去。
誰知左一之不聽話,死活要扒着秦霜降。也許是沒有見過這樣的老房子,也許是到了一個新的環境,總之是一頓飯大家都吃的不安寧。
“呃,大哥不在嗎?”秦霜降不能一直不講話,整個餐廳沉悶的只有保姆來上菜的腳步聲,並且伴隨着迴音。
“應該是加班吧。”
“哦。”
極其簡短的對話,很快就結束了。左驍心裡也不痛快,他在國外安生了快兩年,爸爸一個人操持家業,回來沒個說話的人,家裡更是冷冷清清。
客廳裡放着老太太的黑白遺照,三年還沒過,老爺子一日三餐都會供飯。
左一之雙眼一直驚恐地蹬着,有個風吹草動她都揪着秦霜降,顯得精神異常緊張。
“妹妹,要不我帶你去外面玩吧?”左念看着她實在是惹人心疼了,從椅子上下來,丫頭確實哭的可憐。
“不!”
左一之還來脾氣了,她往秦霜降懷裡鑽,鼻涕眼淚一大堆。
“要不我們先上樓去?哄她睡覺吧。”秦霜降沒辦法了,讓她一直這樣哭着,是要生病的。
“房間早都收拾好了,是乾淨的,還是左驍原來你們住的。”
老爺子趕緊站起來,他是期待左驍這一家子能回來,帶給老宅一些生機的,一家人不就是要住在一起的嗎!
“好,那您跟左驍你們聊正事,我們就不打擾了。”
秦霜降連忙抱一個牽一個地往樓上去,暗沉的實木地板,踩上去也是心驚膽戰。
家裡的氣氛太詭異了,別說左一之,就是秦霜降,都有點發憷。
長期在這裡住着,不抑鬱纔怪!
“媽媽,家裡好像少了好多人啊。”他們三個進了屋子,整個樓上就只有他們,隔壁和對面全都是空了的房間,死了的死,離開的離開。
秦霜降打了個寒戰,左唸的話讓她在左家待不下去。鬼片裡的凶宅啊!
因爲只有老爺子一個人住,所以保姆辭退了剩下一個,管傢什麼的都遣散了。要不是知道左驍他們要回來,家裡種的花花草草老爺子哪有心思侍弄。
“咱們看電視吧?左念,你想想要不趁着這幾天約原來的小朋友來家裡玩啊。”小朋友們已經放暑假了,左驍是將時間安排的很好,左唸的課程不會耽誤。得找點事兒做,免得大家都沉浸在不好的思緒裡。
好歹平息了一些,左一之很快被動畫片吸引,自己站在地上搖晃着手腳,臉上掛着淚,但算是止住了哭。
“妹妹不能看太久的電視,她的視力還沒有發育好,會受到影響的。”左念一本正經地說着,他的閱讀量很大,從科學到社會,都有。
秦霜降對兒子言聽計從,只看了不到半個小時,趁着廣告的間隙,將電視關閉。左驍不知道跟老爺子在說些什麼,到現在還不回房間。
“媽媽。”左一之在房間裡晃悠,指了指桌上的全家福照片,疑惑了。
怎麼她只見到了一個爺爺,其他的都沒有看見呢。
真是怕什麼說什麼,秦霜降心裡顫了一下,不敢去看那照片,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嗚嗚。”
她也膽兒小啊!真是一萬個不願意在左家住!
左驍一回來就看見三個人苦着臉,擠在沙發上,面前堆着不少的玩具和書本。
“左驍,你快把那照片什麼的都合上,一之害怕。”秦霜降忙指揮着他,好不容易調試好的心態,從見到老太太遺照開始整個人都不好了。
左驍快步走過去,仨都害怕這個?確實,家裡是冷清了些,但也不至於嚇哭吧。
果不其然地做了噩夢,秦霜降就是跟左家犯衝好嗎,她睡不安穩,渾身出汗之後聽見左一之的大哭聲。
這還是左一之第一次發燒,她哭的小臉漲紅,手腳無力地在嬰兒牀上踢騰。秦霜降着急,左驍自然是更加。“寶寶,不哭啊,很難受是不是?”
“肯定是嚇得!從一進大門開始,一之就不舒服!”秦霜降急的掉眼淚,才這麼大點的小孩子,話都說不利索!大人生病都受不了,更別說小孩兒了。
這動靜鬧得老爺子過來,看的出來他很自責。
“爸,你去休息吧,孩子生病是很常見的。”左驍一面沉着地聯繫兒童醫院,一面給左一之量體溫。
什麼很常見!明明是第一次生病!秦霜降又不好說什麼,她將脣貼在左一之的腦門上,體溫高出她很多,很燙!
“家裡這環境,孩子不適應吧。”老爺子怎麼不知道秦霜降心中所想,自己的孫女,他當然是疼愛的。
“不是因爲這個,主要時差沒倒過來,來之前才斷的奶,本來就想鬧一場的。”左驍盡力讓老爺子的自責少一些,但是很顯然,無濟於事。
39度的高燒,只能去醫院了。
秦霜降叮囑着左念,讓他在家陪爺爺。左念也是三年級的小學生了,膽子應該沒這麼小。但是看見他咬着脣擔心的樣子,秦霜降又實在不忍了。
老爺子看着他們爲難,終於發話。“你們這些人既然是回來了,就去城郊那麼住吧,吵得我不安寧。”
“爸,您一個人,怎麼行呢。”左驍不答應,老爺子孤苦伶仃的,絕對不行!
“先去醫院吧,回來再說。”老爺子催促着他們四個都走,大半夜的趕去醫院。
不敢用藥,秦霜降生怕高燒給孩子留下什麼後遺症,醫生用的是物理降溫的方法,各種降不下來之後,只好灌了腸。
這纔有效果,左一之大汗淋漓,小衣服溼透了之後換下來,來來回回好幾遍,秦霜降心疼的不行。開始還能哇哇大哭,後來虛弱地依偎在秦霜降懷裡小聲地抽泣着。
“想對老爺子盡孝,可以去咱們那邊住啊。老太太的遺照那樣放着,誰都害怕吧?”
秦霜降可能是心虛,在喪事時沒帶唯一的大孫子回來,怎麼都過意不去。所以,再見到時,心裡的想法就太多。
“你好歹也是受過教育的,唯物主義,怎麼還怕那些個怪力亂神的。”左驍不同意,這樣的要求一提,爸爸就知道他們是不想在老宅住。
“那你解釋下,爲什麼一之會突然生病!”秦霜降將左一之抱得更緊了,小丫頭從斷奶開始就瘦了,圓鼓鼓的臉現在下巴尖忒明顯,心裡頭就跟被刀子割了一樣的疼。
左驍答不上來,他可以有很多的理由,但是見到母女倆這樣,又什麼都不說了。
左一之在醫院住了快一週,發燒拉肚子之後,才慢慢好起來。等到出院時,秦霜降說什麼也不同意去左宅了,徑直帶着女兒和兒子打車回他們家。
左驍算是默認,跟老爺子也說了情況,既然大家的生活作息都不相同,就還是按照原先的,分開住。
“種花花!”
左一之還沒有完全好,腳下沒什麼力氣,跟着左念在院子裡種花時摔了好幾個跟頭,但是左念這個哥哥當得稱職,已經能眼疾手快地在她跪下去時,抱她起來。
“這是酢醬草,三葉草,知道不?”左念教着她,小老師的模樣。
“不不。”左一之倆羊角辮一揚,大眼睛瞪起來。
“如果在裡面找到四瓣葉子的,就是很幸運!”左念還準備跟妹妹講,那算是變異的類型,一個不留神,左一之往他臉上抹了一把泥土。
“咯咯!”左一之笑起來,差點仰面翻過去。
左念伸手接住,無可奈何地拍着她的背。“小壞蛋,好吧,你抹吧。”
“哇!”左一之必定不會錯過好機會,往他另一邊臉上抹着土。
秦霜降坐在不遠處的臺階上,她看着pad上紀繁薇剛剛傳過來的圖片。
一塵不染的真心?
這是什麼?
帶着疑惑打開來,竟然是一張設計圖。長長的裙襬,純淨的白色,高領加鏤空的設計,一直綿延到胸口,很保守。可是整體勾勒出來的美感,又十足的性感。猛一看,樸素又帶着些許的驚喜。
秦霜降的眼光不會錯,她點開細節圖來,不由大吃一驚。原來白色上面有花紋,細細的繡樣,有尋常的花朵,也有不同的針腳,果真是低調的奢華啊!
“由27層蕾絲重疊而成,新娘不會走光,而且質地輕柔,適合各種季節。”紀繁薇發來了一條短消息,那上面是這一款的簡單說明。
“27?”秦霜降明白這個意思,就是愛妻嘛。
“是啊,江南人家嫁女兒的時候,會給兩箱絲綢作爲嫁妝,寓意是兩廂廝守。我把絲綢改成蕾絲,符合現代年輕人的審美,你覺得呢?”紀繁薇是花了很大的心思的,光是暗線的處理,她都用了一整年的時間去琢磨!
“我覺得很驚豔!”秦霜降誠實地表達自己的看法,然後好奇問道。“是誰要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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