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你先別急,你現在在家嗎?要不,我過去找你。”林子輝從睡夢中徹底清醒,脣角揚起一絲笑。
左驍這個人,傳言中的冷麪閻王,聽起來是個不敢得罪的主兒。可也有傳言,他那裡軟弱無力,是個不舉極品男!
林子輝推斷,秦霜降打這通電話,一定是受了左驍什麼冷落,尤其是深夜裡,原因自然是可想而知。
果然是印證傳言啊!
“不用,我想着你們之前便認識,所以想問問,他……他家裡面的情況,比如有沒有前妻或者留下孩子之類的。”秦霜降只能信任林子輝,她忽然有種可怕的念頭。
莫非自己在不知情非意願的情況下成小三了?
從未見過他的父母家人,閃婚果然是極其有風險的。
林子輝白手起家沒什麼靠山,但由於平日溫文爾雅客氣有禮,倒也結交了一些朋友。讓秦霜降冷靜後,問清楚事情大概原委,便要了左驍私人座駕的車牌號,請人查探。
秦霜降一方面等待林子輝那裡傳來的結果,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好似深宮中的怨婦,要麼就在往tvb老牌宅鬥劇裡的委屈主婦發展,心裡嫌棄又不安。
三個小時不到,林子輝就親自來接秦霜降,帶她去左驍所在的醫院。
越接近事實的真相,秦霜降越忐忑不定,她要了樓層和病房號,堅持自己獨自去。
從急救轉到骨科,左驍也是忙了一整夜沒閤眼,他盯着眼前一言不發倔強的男孩問。“夜裡不睡覺,去爬房頂,嗯?呵,怎麼沒摔死你?!”
約摸四五歲大的小男孩咬着嘴脣,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手臂和腿都被打上石膏夾上夾板,頭皮被縫了十來針,纏上厚厚的繃帶。
這傷看起來就嚇人,所幸,內臟器官沒有受損。是保姆聽見樹枝椏被砸斷的聲音,跑出來看見一腦袋血的小少爺,當時就給嚇得七魂散去大半,趕緊叫救護車,通知左驍。
受了這麼重的傷,男孩竟然是一句哭喊也沒有。
左驍拿他沒辦法,在病房裡轉了幾圈,惡狠狠地對男孩說。“你可能不知道,死了的人可以去很多地方,善良的人會上天堂,作惡的會下地獄,還有的……”
“我知道,你這種人,死了會永世不得超生!”小男孩猛地一擡眼,毫無俱色地看着左驍,表情冰冷的與他如出一轍。
聞言,左驍渾身一震,就連在場的保姆護工都害怕會有一場疾風驟雨。
秦霜降不知他們是什麼關係,但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這是他的孩子,他居然……有孩子!
“是啊,我這種人……死了,才能跟跟你們母子相遇不到……”左驍不怒,反而語氣愈加平淡。“死很容易,左念,你要知道,活着是最難的。況且,你母親是在地獄呢,你做的壞事兒頂多算搗蛋,呵呵,從屋頂跳下去大概會跟我一樣的下場。”
叫左唸的男孩沉默着,小臉上的刮痕清晰明顯。
“你出來!”左驍對着保姆說道,轉身要走。
左念像是能預感到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掙扎着站起來,大喊着。“不關張阿姨的事!是我自己偷偷趁她睡着爬上去的,你懲罰我吧!”
“小孩可以不懂事,但是大人不能。左念,我今天就教一教你,什麼叫做責任!明明是你做了錯事,後果卻要由張阿姨來承擔!”左驍有點意外,看了那個平淡無奇的保姆一眼,帶她到走廊。
秦霜降嚇了一跳,忙躲進樓梯間裡,尖着耳朵聽。
“左先生,全都是我的錯……”張阿姨四十多了,從左念一出生,都是她在照顧。
“書房裡要按照我給的書單放,一些妖魔鬼怪類的書和電視節目都不要讓他看,免得他說出奇怪的話。”左驍很平靜,話語裡也無甚溫度。
張阿姨大感意外,忙不迭地答應着。
“還有,讓人去把他牀上的抱枕和玩偶拿來吧。”左念極度沒有安全感,這左驍是十分清楚。
可是他無法面對這個孩子,長得與她那麼像,一言一行,都恨不得在召示他們曾經的相愛。
怕黑又孤單,抱着他熟悉的玩偶會好一點吧?
左驍疲憊的想着,揮手讓她去陪左念,自己獨自一個人坐在凌晨空無一人的走廊座椅上,按着額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秦霜降靠坐在地上,這事實讓她難以接受,她從未想過自己會一夜之間從灰姑娘變成富太太,更不願意相信還成了別人的後媽。
這孩子的媽媽,去了哪裡?秦霜降強迫自己理智一些,她在與左驍領結婚證的時候,看他那一欄填的是初婚,從未有過婚史。
那麼自己這是後來者居上?生了孩子的女人他都能拋棄,那爲什麼是自己能成爲他的妻子?
“琳琅……”左念變成這樣,你會不會怪我?
左驍多希望他能陽光開朗,活潑可愛一些,可是……
思念這東西,要麼沒有,要麼就一發不可收拾。
秦霜降與他一面牆之隔,聽着那呢喃細語般情人的呼喚,不覺已是淚流滿面。
琳琅是誰?她沒有力氣起身,她不知道這個男人還有多少秘密,更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被命運緊緊扼住,與他捆綁在一起,將要何去何從。
離婚嗎?
秦霜降被自己腦中閃過的這個念頭給驚到,她追崇的婚姻是一生一世,要走到白頭!
外套裡的手機拼命震動,秦霜降接起來。
“霜降,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就在樓下,有什麼事……”
秦霜降唯恐被左驍發現,掛斷電話後就往樓下走。
她不想跟林子輝提左驍的私事,這是尊重。一路看着街上沉睡的景緻,問他。“你到底是因爲什麼,非要與立夏分手?”
他們男人所做的任何事,都是腦門一熱且沒有理由的嗎?
“因爲我發現自己差點錯過一段真愛,終於明白真正喜歡的人是誰。”林子輝將車停在路邊,轉過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如果我說是因爲你,你願意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