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之吃的歡實,但是秦霜降這心裡就不大好受了,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另一個男人會將自己小時候喜愛吃什麼東西記得這樣清楚。就連女兒生病後,毫無胃口的情況下,他都能準確找到方子。
“唔。”左一之舔了舔嘴角。其實孩子有時候鬧脾氣,完全是因爲身體不舒服。如此吃飽喝足,她笑嘻嘻地跟着左念上樓去玩。
秦霜降回過神來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跑上去了。她只好在樓上喊着左念,囑咐道。“左唸啊,你寫完作業再跟妹妹玩一小會兒,可別由着她鬧。”
“好的!”左念很爽快就答應了,他是個有定力的小孩子,要不是左一之哭的厲害,他也不會下去看的。其實,左一之也很聽話,靠坐在地墊上,捏着他曾經玩過的玩具還有車模。就能開心的不亦樂乎。
這邊秦霜降心思複雜,另一面,秦爸爸和秦媽媽買了火車票,秦媽媽又是個急性子,非要當天下午就直接去。
“老伴兒啊,你說你急什麼?霜兒那裡保姆多的很,你就是愛瞎操心,”秦爸爸也習慣了這麼多年來。老伴兒說風就是雨的脾氣。
“怎麼着,你個死老頭子,一天天的揹着個破畫板,誰知道你上山下湖晃悠個什麼勁兒。一之都病到住院了,你說我能不急嗎?”秦媽媽說着。將幾件換洗的衣服塞進行李箱內。連聲催促着。
“好好好,都聽你的。”秦爸爸對此沒有任何意見,他只不過是覺得現在過去,會不會打擾到小兩口的生活。照顧孩子是很辛苦,但是這也是他們婚姻生活的一部分,所有的幸福和苦難都要一併來承擔的,不是嗎?
不過……一切,以老婆說的爲準。
兩位老人家匆匆趕往火車站時,有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攔住他們。
“秦小姐。我們是左總派來接你們的,請跟我們上車。”亞介找扛。
這兩個人看着面生,秦媽媽有點疑惑。不過,這樣也說的通,畢竟自己的這個女婿,心思細膩,派人接他們過去,也是說不準的。再加上,上午纔跟女兒打完電話說要過去,下午就來接了,也是常理。
兩個年輕人幫他們把行李放到後備箱,邀請他們上了車。
身後有人立即給左驍打了個電話,忙不迭地彙報着。“左總,果然有陳家的人來接老兩口了。”
“快跟上,務必保證他們的安全!”左驍下達指令,在此之前,他只查到了秦霜降與琳琅的關係,關於她們二人的父母,早已身亡不在人世。
現在陳家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難道陳家跟秦家之間,有什麼關聯?
左驍就是猜到陳家會來聯繫秦家,這才讓人提早過去跟蹤的。
秦霜降還不自知,她在樓下冷靜了一會兒,然後給媽媽打電話。“媽,你們買到車票了,什麼時候過來?”
“左驍已經來接我們了,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到的。”車上備了飲料和糕點,秦媽媽對這個女婿,表示十分的滿意。
“啊這樣啊,我中午都忘記跟他講了。”秦霜降確實是沒有想到這一點的,她覺得左驍忙,應該也不會顧及到這個。
可沒想到,他真的惦記着。
“行了,你跟左驍好好學學吧,一點人事都不懂,我們到了再說。”秦媽媽一向對女兒是很嚴厲的,她放下電話,對着老頭子埋怨。“看看你教的好女兒,想讓我們去當苦力,都不知道來接一下。”
“……”這跟秦爸爸能扯上什麼關係,秦媽媽只是在發泄無名之火。沒有來由的,她心情就變得很差,也許是聽到女兒略帶低落的聲音,也許是得知小外孫女生病,總之跟自己老伴兒發起了火來。
這一路倒也順暢,除卻偶爾的爭執,也沒什麼特殊。
夜裡如左驍事先說好的那樣,他夜裡回來的很晚,秦霜降讓廚房做了飯,兩個孩子先吃了。給左一之餵了南瓜拌豆腐飯,她跟左念像是比着吃飯一樣,很快就吃了個肚兒圓。
秦霜降吃的不多,她帶着倆孩子去樓下散步,侍弄花草,覺得是心不在焉。
等到左驍回來,她才心裡好受一些,只問道。“是你找人去接我爸媽的嗎?”
“怎麼了,他們明天下午就能到。”左驍揉着她的手,正值夏季,她竟然是手腳發涼。“是不是穿的少了。”
“沒有,還好。就是……頭有點疼,我想先睡了。”秦霜降擁着被子,她不是在懷疑左驍,只是她不太願意相信在飲食習慣上這樣的巧合。
左驍看着她心情不好,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去看了兩個孩子睡得踏實,再回來時,秦霜降已經睡得正香。
距離週六已經過去兩天了,林梓言沒有等到陸少欒的任何表白,就連聯繫都很少。從秦霜降家回來,陸少欒就一路上都在念叨,以後一定要生個女兒,簡直太萌太可愛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根本就沒有林梓言的事兒!
“嗨!”
“啊,是你啊。”33牀的又來了,他拿了一盒小熊曲奇,放在桌邊。林梓言看了看,他這回手臂上打着繃帶。“怎麼傷的啊,都骨折了?”
“吃飯了嗎?”33牀吊着手臂的樣子也挺好玩的,顧左右而言他。
林梓言撐着頭,她在幫新來的實習醫生抄病歷。“等一會兒就去,你呢?”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33牀理解的很透徹,也想的太多,他明顯笑的就是一臉風流的樣子。
林梓言嘆了口氣,她雖然笨,但是也還沒有笨到這個地步。“我說啊,你一個好好的大老爺們……”
“身子骨弱,沒辦法。要不,我怎麼就能跟醫院這樣有緣呢。”33牀將餅乾盒子拆開,捏了一塊放在自己嘴裡。“味道不錯,你嚐嚐。”
林梓言這麼一嘗,就一發不可收拾,她這麼吃起來,話就變少了。
“生日那天,玩兒的開心嗎?”33牀的笑了笑,伸出手指,往她嘴角邊抹去。
林梓言連忙避開,抽了紙巾擦拭着,臉上有點微紅。不可否認,他很有男子氣息,令林梓言不知不覺中怦然心動。
她不是沒有與男性肢體接觸的經驗,只是……要麼是患者,要麼是與陸少欒大搖大擺坦坦蕩蕩的彈腦袋蹦兒與被彈。
像這樣曖昧的動作,真是體會的少之又少。
“那個……我去看看病人。”林梓言受不了了,她乾脆連曲奇餅乾都不吃了,想往外走。
“言言。”
33牀的拉住她的手臂,還是隔着衣服的。所以……應該不算是逾距吧?他嘆了口氣,說道。“你生日那天等了他很久,是不是?”
“你說什麼啊。”林梓言一想到那天對陸少欒的期待,心裡就難過的不行。
“我很喜歡你,你可以轉移一下視線,看看我。”33牀將手鬆開,定定地看了林梓言一眼,然後轉身走開。“要是你真的那麼討厭我,那麼該走的人是我,你辛苦了一整天,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林梓言不敢與他眼神對視,她收到這樣直截了當的表白很少,現下更是不知道該要怎麼應對。
“哇!”
等到33牀都走過去老遠,纔有同事跳出來,打趣道。“言言,桃花運哦?!”
“……不是。”林梓言心裡有一丁點的欣喜,還是有人喜歡自己的,可是……爲什麼就不能是陸少欒呢。
“什麼是還是不是的,咱們姐妹們可都聽到了哦。我早就跟你講過,這個33牀,他就是喜歡你才時不時地過來住幾天院,這樣的追求方式真的好特別啊。”同事小姐妹激動地嗷嗷叫,真是有男朋友的操心單身的,就好像單身的多麼苦一樣,着急將林梓言嫁出去。
“……”林梓言在確認他真的在追求自己之後,心裡有點不舒服。她不想看到33牀的喜歡自己像自己喜歡陸少欒一樣的沒有結果,傷心難過。
同事小姐妹還不滿意,她拉着林梓言的手,一直問道。“你說,你跟那個陸少欒,有沒有什麼關係?”
“關係?沒什麼關係啊,就朋友。”林梓言搖了搖頭,她不明白姐妹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你們好幾次一起出去玩,是住一間房還是兩間房!”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不是有沒有什麼關係,而是要問,有沒有發生什麼關係!
林梓言懵懵懂懂地啊了一聲,然後老老實實地說道。“兩間啊,男女授受不親,怎麼可能是一間房呢!”
“那不就好了嗎!”同事小姐妹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用一種戀愛專傢俱有豐富過來人經驗的口吻說道。“他都不喜歡上你,又怎麼會喜歡上你!”
“……”
這兩句有什麼區別嗎?林梓言表示自己不懂,她呵呵地衝着姐妹尷尬地笑着,得,還不如去病房陪病人聊會兒天呢。
同事小姐妹完成了33牀交給她的打探任務,順利地領取最新款的時尚手機。表示,這錢真的太好賺了!言言啊,這可是個十分有錢的主兒,好姐妹我這不是將你往火坑裡推,而是要將你引入走上幸福生活的康莊大道啊!
秦霜降一整夜沒有睡好,早上起來的時候頭暈腦脹,下樓之後,看到老公帶着女兒兒子已經乖巧地等在餐桌前。“嗨,大家早上好啊。”
“懶懶!”左一之率先給予評價,她扁着嘴,衝秦霜降哼了一聲。
“怎麼了,這小丫頭是誰招她了?”秦霜降呵呵一笑,走過來往左一之臉上捏了捏,令她唧唧大叫媽媽壞。
左驍幫她盛上半碗粥,囑咐着。“吹吹再吃,可能有點燙。”
“嗯。”左驍就是一直這樣的細心,秦霜降已經習慣了被他這樣呵護。“哦對了,你正常去上班,下午我們在家裡等着我爸媽過來。”
“行的,他們住在一樓是不是會方便一點。”
左驍早就請保姆們幫忙,將方便收拾的乾淨整潔了。“還是跟在美國一樣的住法,沒問題吧?”
“沒問題啊,今天除了帶孩子,我還得寫論文了。要不然,我這兩年白費了,拿不到學位證書,我這算是肄業呢。”秦霜降也不敢再耽誤時間了,她內心是選好了論文題目,等到跟導師溝通一下,就可以準備了。
“好,那我們今天都加油。”左驍喂好左一之後,自己倒是沒有吃多少,匆匆地帶着左念去上補習班,剩下左一之和秦霜降兩個人在家了。
秦霜降已經浪費了一夜的時間去想些自己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所以,對着左一之道。“一之啊,等下媽媽把你放在嬰兒車裡,你想到哪裡去都可以哦,咱們在家裡面好好學習好好玩耍,怎麼樣?”
“嗯啊!”左一之以爲是要玩什麼遊戲,當然是答應的爽快又利落。
可很快,她就意識到無趣了,媽媽在畫畫,她要幹什麼呢!
家裡保姆都看着的,所以安全上不會有什麼問題,只不過……秦霜降的手機,她一時間忘記從房間拿下來了。
“霜兒怎麼不接電話?”秦媽媽雖然不怎麼認識路,但是都到B市的城區裡了,這裡根本就不是往秦霜降他們家的方向去。她心裡有點突突了,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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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爸爸看她着急,也想撥打。
“別打了,她肯定是忙起來沒看手機,你不用打了,打了也沒人接。”秦媽媽皺着眉頭,跟前面的司機講到。“這位先生啊,你說我女婿讓你來接我們的?”
“我只是說了左總,至於是不是您的女婿,這我就不大清楚了。”司機笑了笑,將方向盤一打,往一處僻靜的衚衕裡走。
秦媽媽想要開車門,她有點惱火了。“我們這一把年紀了,你還跟我們在這裡繞圈子。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只是喝杯茶而已,兩位不要緊張。”司機完全無視限速的規定,他帶着兩個人消失在拐彎抹角的衚衕裡。
秦霜降是坐到腳麻,想起身去倒水喝,才發現這個時間點,爸爸媽媽應該快到了。她摸着手機響打過去問問走到哪裡了,卻是左右找不到。
“一之?!”
左一之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瘋了,秦霜降先是上樓拿了手機下來,看到上面的未接來電,連忙回撥過去,可是那邊已經無人接聽。她匆匆下樓,聽到院子裡左一之咯咯的笑聲。
秦霜降想着應該不會有什麼差錯的,既然是左驍派過去的人接,那就是特別靠譜。不過,爲了保險起見,還是給左驍打了個電話過去。
可是……左驍的手機正在通話中?!
秦霜降打的是他私人電話,現在因爲是有事,又打了工作號碼。是助理接的,說左驍有事,一整天都在外面談合作項目。
左驍在忙,秦霜降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左總,他們進去了。”
有人跟左驍這樣彙報着,左驍立即令那裡傳出古樸四合院裡的對話聲,他塞上耳機,仔細聽着。
“秦先生秦太太,別來無恙啊。”聽這語氣,陳老爺子應該跟他們是相熟的。
“啊,是你……”
秦媽媽驚呼着,像是也沒有想到般,不太敢相信地問。“你……你不是……”
那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左驍卻是聽的心驚膽戰,什麼意思,那後面照他猜測,大概是想要說,你不是已經去世了嗎!難道說,陳家老爺子還玩過假死重生的戲碼?!
不對啊,這麼多年,他一直活躍在商業的前線,從來就沒有消失過!
所以,陳老爺子是在騙秦爸爸秦媽媽!
“關於女兒的事,我們當時已經協定好了的吧?”陳老爺子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只聽那聲音,都覺得他十分自大和自負。
是認爲秦媽媽他們毫無戰鬥力,才露出原本的嘴臉嗎?左驍心中暗自想着,這樣表裡不如一的人,即便他們現在沒有什麼意圖,但是以後的合作肯定是不會再有。
跟這樣的人玩心計,實在是太累了。
“不可能,我們當時是跟孤兒院籤的協議!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秦家的內務是這樣分的,秦媽媽管大事,秦爸爸管小事兒。
不過,大小事的界定,是由秦媽媽來界定的。比如,跟這種人對峙,就是屬於小事兒。和買菜差不多的等級,講理就行。
秦爸爸站在老伴兒身前,不卑不亢地說着。
“哦?籤的什麼協定啊?”陳家是經歷一番調查的,他當然不會打無把握之仗!
秦爸爸沉默着說不出口,領養的協議他們寫的是,到十八歲。現在早都過了這個年限,那後面要怎麼辦,當時是沒有說的。
“我們家女兒已經成年了,該有什麼樣子的路該過什麼樣的人生,該認什麼樣的人爲父母,這都是要看她自己的意願。”秦爸爸沉吟了一會兒,想到現在最能保護秦霜降的,只有左驍了。
而且,他斷定,左驍定然不會坐視不理。
“話是這個理兒的,但是呢,我聽說秦霜降在兩年前遭遇了一場離奇的車禍,被醫生診斷爲植物人。所以,那個時候,你們簽了監護權的吧?”陳老爺子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左驍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心裡知道的清清楚楚,就算秦霜降不是秦家親出,他們二老對霜降的養育恩情是絕對不能忘記的。再加上,跟秦立夏的管教是沒有任何差別的,他相信如果讓秦霜降自己選擇,她也寧願要一對兒有愛的父母,也不想投身有錢人家。
不等秦爸爸秦媽媽有所迴應,左驍就做出了個手勢,他就假裝很忙地往四合院進去,然後大聲地問着店家。“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茶室給我們留着的嗎?”
陳老爺子一聽是左驍來了,他就不好再說什麼。他留了個名片,然後輕聲說。“我想,你們是需要聯繫我的。”
秦爸爸將名片放好,然後牽起秦媽媽,帶她出來。“左驍,你到這裡來談事情啊。”
“不,我是來接你們回家的。”左驍沒有說那麼多好聽的場面話,現如今,他已經搞清楚了。
陳老爺子給秦霜降的那個檔案袋子裡,一疊疊的文件上書寫的,多半是真的。
而且,秦爸爸秦媽媽竟然是知情人。
他們之間……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秦爸爸秦媽媽他們還知道什麼?
左驍親自開車,在路上給秦霜降回了電話。“霜降啊,你剛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忙,現在已經接到爸媽了,我們在往家裡面去。”
“啊,那太好了。左念也回來了,那我就開始準備晚餐吧?”好歹算是個喜事的,秦霜降掛電話之前,囑咐左驍好好開車注意安全。“孩子們,姥姥姥爺就要來啦!是不是很開心!”
“哇哇!”左一之不明白是什麼意思,話說的太長,全都沒有聽懂。
左念倒是極力表示歡迎,他看到媽媽開心,自然是感同身受。
左驍掛斷電話後,車內就陷入一片沉默。秦家父母又不是傻的,哪裡就會那麼湊巧,左驍正好在偌大的B市裡,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們?
那樣僻靜人煙稀少的四合院,左驍又是怎麼知道的。
“左驍。”秦爸爸在秦媽媽的示意下,開了口。
左驍很冷靜,他隱隱覺得這件事不會那麼簡單。陳家可以說跟左氏走的非常近,無論是秦霜降剛出現,還是他們結婚的時候,陳家都沒有提出要認女兒,爲什麼要等到這個時候?
莫非,他們在等待什麼時機?!如果是,那一定是個絕佳的,足以令人毀滅的時機!
“爸媽,這件事,不要告訴霜降。”左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現在他們有了共同的秘密,自然都是要瞞着秦霜降。
秦爸爸表示認同,他還準備要跟左驍說,不要在秦霜降面前提的。現在顯然,他們不知道左驍知道多少。“霜兒是我們認領的女兒。”
“理由呢?”左驍知道這個事實已經很早了,在琳琅失明的時候就展開了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