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秦霜降滿臉通紅,心慌着站起來,假裝鎮定。“剛纔聽……聽別人講的。”
“誰?”左驍窮追不捨,偏生要問出答案來。
秦霜降不好說是正打牌的幾位,他們彼此作爲證人。自然是能表示自己在說謊。她猶豫了一下,說。“就……”
“我叫左念,阿姨你好!”
左念學着大人的模樣,對着秦霜降作自我介紹。
有左念親自替她解圍,左驍便沒有再問。
等外面有賓客陸陸續續到來左驍不得已必須要去迎接,秦霜降覺得這事兒算是安全過關,只見那個大步往前廳去的人,忽然折回來,湊近了些,對着她的耳朵說。
“你知道的,左念很少有這麼善心大發的時候,你到底……什麼來頭?”
不超過十秒的話語,令秦霜降冷汗涔涔,左驍呼吸的熱氣撲散開,在她的耳根處撩起一片粉紅。
人都走了老遠,秦霜降才後知後覺的回答着。“我……我並不知道。”
憑什麼斷定我知道啊!
經這麼一鬧。秦霜降再不耽誤時間,這裡哪兒哪兒都是暗藏的陷阱,多說多錯,乾脆閉嘴。她很快就將老太太的畫像畫好。沒有上色,只簡單的鉛筆素描。
左母很滿意,笑着打趣。“看這個小姑娘,不大年紀,就有這樣的好手藝,真是不錯啊。”
秦霜降應承着誇讚,還沒等再幫左念畫,只聽得左母說。“好是好,就是不大像現在的我,倒像是早幾年前啊,年輕了些。”
“我覺得,媽媽化了妝,就是跟畫的這樣,怎麼不像呢。要我看啊,是不能更像了。”大嫂接過去。仔細的瞧了,不僅是輪廓五官,還有神態更是驚人的像。
打牌的那幾位也跟着看,他們並不知道秦霜降是左驍特意請來的,羨慕着也是在詢問秦霜降。“是挺好的,這小姑娘畫的也快,不然……”
“哦,這樣的黑白素描正好,趕明兒啊,我死了,就拿這個當做遺照。”左母知曉她們的心思,面上表情不變,仍舊是那麼和藹。但話就不好聽了。
藝術是無價的,很多事也不是錢能解決的。她在年輕的時候挪不開面子,做了很多順風順水的人情事兒,所以最煩這一套。比如說,你開了家飯店,立即有朋友來,張口要打折或者免單。你做了家設計公司,朋友漫不經心的讓設計個圖標,還自認是不費力順道幫忙的,拒絕付款。
眼前這畫,畫的多了,就不能算是禮物。
秦霜降感謝左母的解圍,她承諾給左唸的畫,只能等回去畫完再交給左驍了。
“媽媽,怎麼又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大嫂埋怨着,本是溫和的臉,見了琳琅走過來,頓時沒了好顏色,將牌一推,站起來。“不打了,掃興。”
琳琅自然是看見她的動作,也有辦法氣她。“念念,我的好乖乖,今天穿的可真帥氣哦,長大可是要迷倒不少小女孩。”
家醜不可外揚,兩個牌友不知道她與左唸的真實關係,也都隨聲附和。
“媽,你看,家裡還是有個小孩兒熱鬧,不然啊,冷冷清清的,就幾個大人在,有什麼好玩的。大嫂,你說是吧?”琳琅故意踩大嫂她的痛處,打人專打臉,罵人專揭短。
大嫂不育的事實,看來琳琅已經是知道的。秦霜降不由泛起同情,明明是她害的,卻還要以此來傷害人。
大嫂臉色慘白,經過大半年的休養和左霆逐漸迴歸家庭,她的病情是穩定了一些的,再加上今天是老太太的生日,更不好發作。
琳琅呲笑了一聲,鄙夷和不屑的神色盡顯,好像這裡的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喲,怎麼就這麼一張紙啊,一點都不隆重,要不,裱起來?”
“這個……不好意思。”秦霜降隱藏鋒芒,淡定自若。“老太太能懂,送畫不送裱。”
“送裱是傻吊!”左念很快就接了句粗話,他自己大概明白是不太好的,立即捂了嘴。
“不不不,肖像畫,頂多是加個相框的,這是一般常識。”秦霜降的下一句話,都不用說,連左念這樣的小孩子都知道。
琳琅被嗆回去,她氣惱的無處發泄。“是誰教小孩子說髒話的?!保姆,掌嘴!左念!以後,不準跟不三不四的下等人講話!”
“下等人?呵呵。”大嫂很快重新加入戰局,找到了她話中的突破口。
琳琅是左家收養的,嚴格來說,就是野種!
當然,大嫂是大家閨秀,這樣的話,怎麼可能說出口。
“夠了,都吵什麼吵。好端端的,煩心!添堵!”不好說誰對誰錯,老太太乾脆離席,到廳內去喝茶,在經過琳琅時,說。“今天來了幾家的公子,都是青年才俊,你要是不挑,我就親自代勞了。”
“媽!”琳琅回國時,一心想着怎麼去破壞左驍和秦霜降,根本就沒料到,自己還有被逼婚的那天!
“唉,我這個小姑子啊,這麼大年紀還沒找到好歸宿,怎麼就那麼沒有男人緣呢,真是令人操心。”大嫂也不是省油的燈,等左母走後,甩下一句話,說是上樓添衣服,也離開。
琳琅不可能真的教訓左念,壓着火氣招呼着牌客進去,臨了還瞪了秦霜降一眼。
秦霜降無所畏懼,收拾着東西準備回畫室。沒想到,被左念牽着衣角。“怎麼了嗎?”
“阿姨,你叫什麼名字?”左念問,黑眼珠滴溜的轉。
“……”欺騙小孩子會遭天譴的吧?會不會是左驍派來試探的?秦霜降猶豫了下,說。“寒霜再臨。”
“哇!酷耶!”還是心性單純,並沒有秦霜降想的那麼複雜。左念捏着樹枝,感覺這名字新奇。
秦霜降拿過他手裡的樹枝,放在大榕樹底下。“以後不可以玩螞蟻哦,這樣的樹枝撿完後要洗手的。落葉歸根,大樹掉下來的枝葉回在它的腳邊,以後會化作肥料讓大樹更好的成長。”
“嗯!”正如左驍所說,與左念投緣的人,並不多的。“爸爸說了,讓我看着阿姨,留阿姨在家裡吃飯。”
……到底是單純還是受左驍之命啊!秦霜降都凌亂了,居然連一個小孩子的心思都看不透!
人是走不了的,一來大家都強留,二來如果秦霜降執意要走,大家勸來勸去的,反倒成了她是主角。再加上,生日宴會請的人很多,左家不會少了秦霜降的這口,她的存在感這麼低,吃完直接再走,悄無聲息的,比較不惹人發現。
其實如果非要說還有第四點,那就是,她還有點惦記仍在左家的秦立夏。討大有弟。
宴會上人多,她等主人說開始後,直接往偏院去。
裡面燈火通亮,遠遠地看見有人挺着大肚子仰頭看什麼。那是棵柿子樹,立夏最喜歡吃柿子了。
是在等柿子熟嗎?
秦霜降不敢靠近,唯恐被有心的人發現了。如果見了立夏,要問什麼呢?
你過得……好嗎?
好還是不好?
如果她過得不好,自己能救她出來,能給她自由嗎?
如果她過得好,那便是她自己的選擇,註定要承擔任性和肆意揮霍青春的後果。
在物質方面,秦霜降並不擔心。孩子的父親是誰,只要有一天沒有確定,左家就不會餓着她。
說不定,左驍也在暗中令她生活無憂吧。
“在想什麼?”
秦霜降忙捂着胸口,往後退了幾步。“左先生。”
“有男朋友了嗎?”左驍連寒暄的機會都不給,直奔主題。
“……”秦霜降無法回答,她總是儘量少說話,防止有人會認出她的聲音。
可惜,左家並沒有人表示疑問,或許早都忘了秦霜降是誰。
人都是會成長的,秦霜降也學聰明瞭,反問。“左先生,有家室了嗎?”
可惜……在左驍面前,這點小聰明,簡直就跟幼兒園的水平差不多。
“寒霜小姐,一般人不會這麼問的。”左驍微微笑了,露出這個表情,連他自己都驚訝,有多久沒笑過了?“照常人看來,我的左念都這麼大了,怎麼會問有沒有家室。”
“……”想哭,秦霜降跟左驍鬥嘴,就從來沒有贏過。而且,左驍還怕自己聽不懂,解釋了一遍。
真的……智商好捉急。
秦霜降快速思考了一下,強裝鎮定的回答。“我聽我的助理說,你還是單身。”
“既然相信她說的,又何需來問我。你看,我要是個脆弱的人,你這麼問了,我這個單身父親,是不是會心裡難過?”左驍起了逗弄之心,不管這個人是誰,總覺得熟悉又有趣。
“……”秦霜降又陷入最初,與左驍一談話就答不上來的那種狀態,只好說。“對不起,”
“你說,一個人要有多少絕望,纔會毅然決然的跳進海里?”左驍突然這樣問,其實並沒有看秦霜降,只是順着她的視線看那小偏院。
被發現了嗎?
秦霜降夜裡就沒吃,大姨媽還在作祟,她有點站不住了,想要告辭。
“不好意思,我喝的有點多。”左驍明明滴酒未沾,眼神全程盯着秦霜降的,她的行蹤和一舉一動,都盡在掌控。“不過,你的助理,經常做這種拉皮條的生意?”
“……”
再次無言以對,什麼叫做拉皮條的生意!有沒有搞錯!我們是崇高的!爲藝術獻身的!畫!家!
“商業方面的,你跟我合作就夠了。畫畫呢,就畫些自己喜歡的,想要表達的。不要一味的順從別人,在這個行業,標新立異,做你自己是最好的。”左驍從成熟但不太專業的角度來給出意見,他知道秦霜降的工作強度和責任心,哪像別的山水畫家,揹着畫板,到大川大河四處遊晃,隨性地走走停停。
主要原因是,她吃不得清苦,太想證明自己。或許,這會成爲她的缺陷。
“嗯。”秦霜降點點頭,虛心受教。“外面……有點冷了,我回廳裡。”
這種跟他直面的膽量,還是得練習。
左驍沒有阻止,由她去了。
纔剛一進廳,大嫂就讓人請了秦霜降去她的房間,說是幫忙挑選衣服。
“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只是你對美有獨特的感受,我相信你的眼光。”大嫂說話客氣,令旁人都出去,只留她們倆在房間內。
很大的一間臥室,畢竟是專屬於左氏接班人左霆的,秦霜降也是第一次來,她微笑着說了幾句,就觀察到衣帽間,只有女士服裝。
他們的關係,還是沒有緩和嗎?
爲什麼不離婚呢!各自尋找自己的幸福,難道不好嗎?
“這一件怎麼樣?”大嫂拿出一件套裝,很明顯是出自名家之手。
“是這樣的,我並不知道您要出席什麼樣的場合,所以……”秦霜降委婉的說了,這件衣服好是好,很新的款式,但並不適合大嫂。
大嫂面上有些羞澀,她自己先覺得好笑。“唉,我這是怎麼了。其實啊,我們老夫老妻,過結婚紀念日,還真是頭一回。”
秦霜降都替她覺得委屈了,還能是怎麼了,無非是愛他愛到不可以捨棄,愛到無可奈何。“那我就知道了,您介意我看看您衣櫃裡的衣服嗎?”
大嫂連忙幫她指引,衣服都是隨着季節更替,款式老舊的,早都沒有保留,新的都會送來,有些喜歡的看上一眼,有些壓根就沒有穿過。
秦霜降知道左家的財力和物力,還好有專人在打理,不然整天收拾這些,都得累死。
衣服被分門別類掛好,秦霜降一件件看過去,風格都大抵與大嫂現在身上穿的差不多。突然,她眼前一亮。“這一件,您試試看。”
“這個啊。”
是一件水綠色的旗袍,上面細細密密用翠繡出花紋,壓線和盤扣都極爲考究,猛地一看平淡無奇,岔口處是同色的寶石沿着針腳墜上。
大嫂從未嘗試過,她的皮膚很白,常年不見陽光,加上身體不好,所以有些病態的模樣。纖細的身子骨,穿着一定好看。
她確實很信任秦霜降,依言換上之後,自己照了鏡子,頗感驚奇,原來這樣美。
像是從江南水鄉走出來的,本身的短髮卻又添加了一絲俏皮,看上去不會沉悶和古板。
大嫂左右轉着圈的看了,笑起來眉眼彎彎。“是了,我自己都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左霆更是會覺得新奇。”
“其實,您穿什麼都好看。”秦霜降真心實意的說,不是恭維。
如果他喜歡你,你就算一身破舊不堪,他也會覺得貌若天下。可若是他不喜歡,費盡心力爲他一個人打扮,他也無動於衷。
何必呢?
“我看得出來,我們家小叔子對你很有好感呢。”大嫂將旗袍換下後出來,拉着秦霜降的手帶她往外走。“寒霜,真是謝謝你。我的朋友很少,眼光也很侷限,以後我們便做朋友吧。”
要是沒有這前一句還好,這麼一加上,秦霜降就覺得她這是在替她自己在左家拉同盟軍。也是,左驍那麼挑的一個人,能主動對女人說一兩句話,都是十分稀罕少見。
不過,大嫂手上的溫度偏低,令秦霜降響起,她在產房裡奄奄一息的可憐,牽着自己的手,氣若游絲的說。“保……孩子。”
怎麼能不同情她?就算是會被利用,秦霜降也心甘情願。“好。”
出門後就在走廊裡碰見琳琅,與一個男人相擁着在樓梯扶手處扯不清,嘴裡不停的叫着哥哥。
秦霜降還沒有認出來,大嫂就先氣的渾身顫抖,小跑過去,將挎包甩着往琳琅身上砸,罵着。“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你還是人嗎!”
琳琅痛的鬆開手,秦霜降纔看見那個高大的男人是左霆。
這場面太尷尬了,她一時間想快速消失。不過,整容後的她,着實是美到令人驚豔,就連左霆這個萬花叢中過的,都挑起下巴,挑眉問道。“喲,家裡什麼時候來了一位美人兒?”
言語挑逗輕薄,或許是故意想氣大嫂,秦霜降恨不得往後退,回到那個房間。
“她我的好姐妹!是小叔的女朋友!你少打歪主意!”大嫂將兩人分開後,已經是氣喘吁吁,怒目瞪着狗男女,氣的不輕。
秦霜降就在短短几分鐘內,連升兩級。從剛剛的做朋友,到好姐妹。從有好感,到直接定性爲女朋友。
“哦?左驍的眼光越來越好了。有好東西也不知道跟哥哥分享一下。”左霆說着過分的話,勾着舌尖,似乎要看到秦霜降衣服裡面去。
秦霜降忽然明白了,他是想將戰火引到自己身上,然後大嫂的注意力就會轉移!這傢伙,太壞了!
不過,左霆既然與琳琅搞在一起,那左驍知不知道?!
他說不定已經回到樓下了,不如就鬧大一些,讓他看看,撞破這姦情如何!
秦霜降大着膽子,新仇舊怨準備一起與琳琅算。她啐了一口,然後想往琳琅臉上招呼。
琳琅又不是吃素的,一手格擋住秦霜降,一手要去揪她的頭髮。
另一邊大嫂看有了幫手,老早就想揍琳琅了,現下一定要出氣!
於是,左霆就全然當了看戲的,抱着手臂看三人扭打在一起,不可開交。
琳琅還振振有詞,得了空要給自己洗白。“我們小時候都這麼勾肩搭背來的,還睡一張牀的,你能拿我怎麼樣!不下蛋的母雞,你嘚瑟個什麼勁!”
啪的一聲重響,秦霜降甩了她一耳光,大嫂這病怏怏的身體早都不行了,軟軟的打在琳琅身上也沒有力氣,但也牽制住了琳琅,所以秦霜降才抽了這麼一下子。
琳琅的臉上立時紅腫了起來,她向來保養皮膚,細膩又滑嫩,怎麼可能招架住這一巴掌。
秦霜降牙根緊咬,這一巴掌還應該再狠一點!打她當初破壞自己的婚禮!
大嫂見秦霜降得了手,心下甚爲寬慰,她很快轉移目標,梨花帶淚的看向左霆。“呵呵,不下蛋的母雞,怪誰?!”
琳琅已經是發誓要把那一掌還回去,抓撓着秦霜降的脖子,可無奈小包臀裙實在束縛。
秦霜降還想揍她,但小腹墜痛,腳下有點站不穩了,但自己選擇約的架,跪着含淚也要打完!!
抓頭髮撓臉扇耳光這些步驟已經順利完成,撕衣服踢大腿滾樓梯還正在進行中!
秦霜降被揪的臉往一邊偏去,她忽然有點緊張,會不會整容臉就被打醜了?!要不,投降?
別人家的老公出軌被捉姦,自己這麼拼命揍小三幹嘛!
她就這麼一偏頭,看見左驍的鞋子正往樓梯上走,好機會!
這樓梯,你不滾,我滾!
秦霜降多半是因爲見到左驍來顧及形象,另一半確實也是有意爲之,她一卸力,琳琅正扭打的急眼,對着秦霜降的大腿根兒踹一腳,秦霜降尖叫一聲,身體無法平衡,往樓梯上栽去。
嘶!這個賤人下腳真狠!超疼!
左驍聽這麼一聲,本是沒看見樓梯發生了什麼,連忙快步上來,可秦霜降已經倒下,順着樓梯往下滾。
“琳琅!”左驍趕緊一把將秦霜降抱起來,看那額頭已經被實木的樓梯磕出個大紅印子,不由心疼,訓斥着琳琅。
嘶!左家要不要這麼摳門!樓梯都不鋪長毛耐摔大地毯的!秦霜降爲自己小小的計謀感覺到羞愧,真心是疼啊!
不過,現在她不方便說話,乾脆……裝暈。
“是她先打我的好嗎!你不要不分青紅皁白就訓我!你看我的臉!她抽的!靠!裝什麼小綿羊啊!碧池!”琳琅也氣炸了,用武力搏鬥,她根本就沒佔到什麼便宜!
想想看,一個盛裝打扮的短裙小姐,和牛仔褲襯衫方便伸手出腿的人打,能落到什麼好處!
“是你先與左霆舉止不檢點,令人誤會!寒霜小姐不過是爲我出頭!”大嫂說話已經很客氣了,她也不想鬧大,本來秦霜降這一招就給她留下很好的機遇,要知道,會哭的孩子有奶喝!
現在是秦霜降明顯受傷,琳琅就算是再有理,她也說不清!
左驍不跟她多言語,忙抱着秦霜降,大步往外走,還順帶打電話給醫生。
急救的話,掐人中?
回到車內,左驍聽聞醫生說沒什麼大礙,有沒有摔到頭,只是兩步臺階而已,額頭結實着呢!
秦霜降心裡打着鼓,左驍要帶自己到哪裡,不會真的送醫院,然後上電擊注藥物,進行搶救吧!
正想着,一個溫熱的大拇指就按在她的鼻子下方,猛一用力,她不由自主地被疼到嘴角一抽。
“還沒醒?”左驍已經看到她細微的表情變化,立馬心知她是假裝暈倒。唉,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既然想演,那就奉陪到底!看誰先輸。“這樣還不行,就只有人工呼吸了。”
“啊。”秦霜降猛地睜開眼,看左驍並沒有將嘴靠離自己太近,也沒有將手要按壓上自己胸口,鎮定地轉爲慢悠悠。“這裡……是哪裡啊。”
“腦子給摔沒了?我得回去找找,說不定掉半路了。”左驍打趣道,這種手段太低劣了!治她,分分鐘的事兒!
秦霜降在後座上坐起來,順了順頭髮,尷尬的笑一臉。
“小壞蛋。”左驍關上車門,回到前面駕駛座位,啓動車子。
秦霜降臉紅的發燒,難道自己加裝的全都被他看出來了?這也太丟臉了吧!不過,小壞蛋,是個什麼評價?!
前面的路越來越看不清楚,好像是有團團的迷霧,左驍將車子靠在路邊停下來,一聲輕響,解開安全帶。
秦霜降還在疑惑怎麼不走了,左驍就拉開後座的車門,將灰色襯衣一扯開,釦子繃出老遠,滾落在地。
“左……左驍。”秦霜降有點緊張了,他這麼獸性大發的樣子,也是許久沒看。
口乾舌燥的難受,是不是宴會上的酒有問題,可就算有問題,自己也沒喝啊!
左驍鑽到後座來,一下子將她撲倒掀翻,令她背對着。
“不……不要。”秦霜降咬着下脣,她感覺到左驍緊實的胸膛貼着自己的後背,然後臀部明顯感到到……
一個巨大的突起。
空氣很稀薄,氣氛曖昧到她不敢睜開眼,車內的空間很狹小,她的手腳都伸展不開,被這麼被扒了乾淨。
裸露的肌膚沒有感覺到冷意,相反整個人都火熱到發燙,她需要一個紓解的途徑,她想回抱住左驍,緊緊地埋在他的胸口,與他一起呼吸,共同心跳!
左驍的動作很大,一點都不憐惜的按住秦霜降,讓她大聲的求饒,兇狠地在她的身體裡馳騁。
“左驍,嗚嗚。”秦霜降嚶嚶的哭出了聲,她回過頭,看着左驍問。“我現在是寒霜,還是秦霜降?”
左驍不回答,用霸氣的力道狠狠地發泄出來,然後纏綿的擁着她,輕聲說。“小壞蛋,小妖精。”
“啊!!”
秦霜降從睡夢中驚醒,騰地坐起來,臉上還發着燒,都能蒸熟雞蛋了!怎麼回事,居然在夢中與左驍……
做春夢是多麼可恥的一件事,尤其對象還是……他!
秦霜降捧着臉滾回到被窩,昨天左驍送自己回來,根本都沒有邀請他上來坐坐就落荒而逃,仔細回想一下,那個生日宴會那麼驚心動魄,扇琳琅那一下子,真的很爽!
這種愉悅的心情,連小喵都能感覺得到,她一道畫室,就體味到濃濃的春意。
“最近,幫我報個班。”秦霜降臉上帶着笑,正在削鉛筆。
“班是誰?怎麼個抱法?”小喵還在迷糊着,不知道是她什麼用意。
“武術班,跆拳道散打之類的,給我報一個,就提高戰鬥力的那種。”秦霜降終於找到能與琳琅抗衡的一條了,拼武力,她絕對打不過自己!
小喵一愣,送她了個白眼,這又是發什麼神經。“我覺得,你報名考個駕照比較實惠,咱家小電動車今天早上,爆胎了。”
“……”秦霜降想想,覺得她說的,也是非常有道理,於是一連報了跆拳道空手道倆班,順帶考駕照。
左驍也聽說了這事兒,等她順利拿到駕照時,要她出來試車。
秦霜降老早就在小喵那裡知道了自己的財務狀況,想買豪車,估計得下輩子,還外加不吃不喝的那種。所以,對於試車這件事,她還有點發憷。
萬一相中了,買不起怎麼辦?萬一左驍搶着要付款怎麼辦?
這種焦慮的心情一直持續在整個試車過程中,她的技術不怎麼行,但好在人比較慫,一看見行人或者車,就將速度一下降低到二十碼。
“……前面只是片被風吹下來的葉子,你也降速?”左驍表示無語,他嘴角抽了抽,沒忍住,說。
秦霜降吐了吐舌頭,呵呵笑着。“我一時間沒有習慣,從電動車的速度一下子提升到這麼高的,有點緊張。”
“嗯,情有可原。”左驍認同了,果然還是一點沒變。
秦霜降還不知道他心思,自顧自地說。“唉,車是好車,就是買不起。”
呀!怎麼突然就沒把持住,把自己的心裡話給說出來了呢!
“對,那就好好努力,加油掙錢吧。”秦霜降正緊張着呢,左驍點點頭,這麼回答了。
“……”秦霜降一整天的矛盾心情,就這麼輕易被左驍給化解掉了。
試車的地方離市中心還挺遠,照例是左驍送她回去,在路上左驍接了個電話,那邊不知道說什麼,只聽見左驍說。“那就賣了吧,本來停在車庫裡也是浪費,最近手頭上的流動資金還挺缺的,賣幾輛二手車救急。”
秦霜降豎着耳朵聽,她練完車之後手癢的不行,就想霸佔一輛據爲己有。
等左驍掛了電話,秦霜降狀似隨意地與他閒話家常。“啊,你賣車啊。”
“嗯。”左驍表情比較嚴肅,看着前方路況。
“什麼車,幾萬啊?”秦霜降兩隻手的食指對上,心裡打起了小九九。
幾萬……原來她對車的價值觀念就這麼點?左驍心裡悶着笑,點頭。“保時捷吧,想兩萬就出手了。”
“我出兩萬五!”秦霜降忙舉起手,生怕晚了就沒自己的份兒。“我是……幫朋友問問的,我對車沒有研究,也許得讓他參謀。”
這邏輯也是混亂,幫朋友問,還讓朋友幫你參謀。
女孩子啊,少懂點,也挺好。關鍵是,得看被什麼人糊弄。
左驍一拍板兒,這事就算定了大半。“行,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比較私人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