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羨文的心內很是焦急,想起當時他病發的場景,更是焦急不已。只是饒是如此,她也不敢貿貿然的衝進去。
楚漠有他的脾氣習慣,若是她這會衝進去,恐怕會等來他的怒火。
只是,目光落向那書房門口處,未曾動過一分一毫的食物,鍾羨文嘆息一聲,終究蹲下身去,將餐盤端走。
幾個小時前的畫面又再度涌上——
她在走廊上耐心等待,忽而,書房門被打開,然後,許惜月那張清純的面容印入她的眼簾。
她的眸光微閃,卻只見那許惜月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繼而甩手離去。
離去時,將地面踩的聲聲作響,好似在發泄什麼一般。
那狼狽如躥逃的身形,鍾羨文依然歷歷在目。想然,應該是與楚漠發生了爭執。
而後,楚漠便足足在書房內,從下午待到此刻夜晚,悄無聲息。
剛將餐盤端到廚房裡,準備將早已冷卻的食物倒掉,便聽見單一的手機鈴聲響起。鍾羨文放下餐盤,匆匆忙忙擦乾淨手,接通電話。
那頭卻只有兩個凜冽乾脆的字體,“上來!”
“咔吧——”轉開門把手,鍾羨文推門而入。
書房內燈火通明,水晶燈華麗四射的光芒隱射着窗外夜景,夜色搖晃樹影,明燈在遠處晦暗不明。
灰白格的窗簾半掩着窗面,只打開了一扇小窗,入秋清冷的夜風呼入,將一室的溫暖打散。
楚漠就站在那窗邊,雙手插在褲兜處,迎眸看向遠方。
夜風鼓動着他寬大的衣袖,獵獵作響,他卻充耳不聞。
他的背影很具有傾略性,倨傲而挺拔,即使沒有正面,依然可以感知到那寒氣一陣陣從他身上散發,凍人於無形。
合上門,鍾羨文只偷偷的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眸去,雙手交疊在腹部處,恭敬詢問,“BOSS!”
她注意到,書桌上有兩疊文件,一疊堆在邊上,一堆仍然空置在中心。很顯然,他再也沒有批閱過。
有瑩白的藍光從電腦屏幕上映射在牆面上,和着燈色晃動着影像,鍾羨文想起那光碟裡的內容,暗自垂眸不語。
“嗯,來了!”聞聲,楚漠迴轉過身,眸光在觸及鍾羨文時,纔有一分人氣。
“是,請BOSS吩咐!”她知道,若是無事,楚漠是不會讓她上來的。而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聽從。
“……有兩件事,需要你去辦!”眸光晦澀了下,楚漠端坐在皮座上,身上的氣息依然有些陰鬱。
擡眸,鍾羨文看向他。
楚漠修長的指尖正點在鼠標上,陰鬱難測的深沉目光在屏幕上滑過,有一絲微弱的火光從他的眼內升起,繼而越發明亮。
像是那夜空中突然滑過的星,瞬間點亮了那黑暗的夜色一般。
屏幕定格,將光碟取出,楚漠抽出信封,原樣的裝回原處,並將之推到鍾羨文面前。
“……”眸藏疑惑,鍾羨文分外不解。
喉結滾動了下,他的聲音有些艱澀,“將裡面的內容copy一份,想辦法送給徐子卿,並且說服他!”
他的話語簡練,卻讓鍾羨文的心內一驚。
她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他做出這種決定?
不過——
“BOSS放心,即使不用想辦法,徐子卿也在詢問。”對於那個將藝術看的至高無上的男人,鍾羨文很清楚他的短點在哪裡。
“……”楚漠沒有做聲,他修長的指尖撫觸着信封邊緣,那緩慢而又溫柔的模樣,似是他的另一面。
“還有另一件事——”
鍾羨文等着他的吩咐。
卻見他忽然擡起頭來,有銳利的精光從黑眸內爆射而出,“派個私家偵探,跟着惜月,我要清楚的知道,這些時日來發生的所有事!”
惜月?許惜月?
鍾羨文的眸內驚訝的晃了下,似以爲自己聽錯。
半響過後,鍾羨文心內喜悅不已。許惜月,看來BOSS已然不相信那個女人。
“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應該有事情瞞着我,而且不止一件!”
想起適才,他拿出證據時,她那驚慌失措的模樣,楚漠黑色的瞳孔禁不住一縮,更甚連心臟口都跟着痛了下。
她跟在他身邊最久,總以爲是不同的,結果,她居然也會跟他玩心眼?
捏住簽字筆,有怒氣從楚漠身上暴漲而出,“你應該清楚,我最討厭被人欺騙!”
心下一凜,鍾羨文接過那信封,倒退了一步的同時低聲應道:“是!”
在鍾羨文退出書房時,一句輕飄飄的警告語從身後傳來。
“記住,別被任何人發現!”
鍾羨文將這句話在心內理解透徹後,這才說道:“是,BOSS!”
門關,書房內再度恢復寂靜無聲。
端着早已冷卻的咖啡杯,楚漠顫抖着手指握着咖啡杯往脣邊送去。
卻是半天,才喝到一口。
苦澀,因爲冷卻,那味道更是難喝。
滿是苦澀的味道盤旋在口中,徘徊在心底,盪盪悠悠,全是苦澀的氣味。
從第一次時,他就清楚知道,於是,他一直在給她機會,可是偏偏,他不珍惜。
而她今天的反應,也論證了楚漠的所有想象。
放下咖啡杯,大手掩住雙眸,楚漠闔着眼,靜靜的體會着心裡的痛楚。
拉着霍行衍的大手,封蜜與霍行衍從昏暗的走道上穿梭進去,裡面已然是另一番景象。
暈黃的壁燈撒下一片清暖,牆面上,無數幅各式各樣的圖片裝裱整齊的掛在其上。
畫面中的人幾乎是成雙成對或者成羣,穿着各種時期的漂亮服裝,或是紅軍服,或是西洋婚紗,或是民國旗袍,或是墨染絲綢,抑或某些搞怪服裝……很顯然,這是一個很別緻的照相館。
空地上還放着一排排的衣服,各式各樣,眼花繚亂。
裡面沒有開燈,只餘壁燈的光輝柔和輕篩。
技術不是很成熟的照相師正舉着手裡的相機,在爲一對年輕的男女照相。
他們身上穿着一套紅軍服,少女扎着兩隻麻花辮,頭頂戴着*時期的紅軍帽,臉蛋紅撲撲的很是興奮,倒是她身側的男孩兒一臉不情願的模樣,只不過在少女的指下一掐下,面孔變色,繼而乖乖的照相,半句話也不敢出。
後面的背景是紅色的幕布,很是喜慶的顏色。
封蜜瞬間才恍然過來,原來這也是婚紗照的一種啊!
適才在看到廣告語時,她才恍然想起,與霍行衍認識已久,他們之間卻還沒有一張合照。
是的,與霍行衍的單獨合照,自然,封蜜偷偷存了點自己的小心思。
於是,眼見這一幕,封蜜心下蠢蠢欲動,扯了扯霍行衍的衣角道:“怎麼樣?我們也拍一張!”
霍行衍的潔癖症在見到那一排排隨處可見的衣物時,當時已然擰了下眉頭。
只不過眼下見封蜜這副雀雀欲試的模樣,那雙眸閃亮的如同天上繁星,頓時心軟了,“可以,不過……”
聽到上句,封蜜還沒開心多久,就聽見了下句。
“不過什麼?”用手肘捶了下身側的男人,封蜜也知道是爲難他了,明知他潔癖症的厲害,讓他換這些不知多少人穿過沒洗的衣服……
記得當初聽霍夫人說,從小到大連夾菜,他都不許別人夾給他的,哪怕那是他母親。
在心裡嘆息一聲,霍行衍就知道,從他開始毫無節制的允許她破他一次又一次的例外後,這小丫頭已然得寸進尺了。偏生,他卻是半點辦法也沒。
只要她用她那雙黑白分明如貓瞳般水汪汪的眼眸瞅着他時,他只有潰不成軍的份。
凝着底下那張俏生生的面孔,霍行衍點了點自己的脣角,語聲清冽而魅惑,“親我一下!”
“嗬——”封蜜狠狠的倒抽了口涼氣。
要說親霍行衍也不是第一次,可偏偏,在這滿室的復古風情中,曖昧瀰漫,燈色氤氳裡,他溫潤如玉的輪廓被打的分明,棱角清晰。
而當這樣一個矜貴如玉的男子,用無比自然的動作,輕點着那櫻粉色的豐脣,不魅自惑的模樣,封蜜分明聽見了來自心底蠢蠢欲動的聲音。
特別是他們之間早已有過那方面的關係,而且彼此都算經驗豐富。
好在許是生意清淡,照相館內只有那一對男女,不然若是有旁觀羣衆在場,定能迷倒三升鼻血。
當下,不用霍行衍魅惑引誘吩咐,封蜜已然湊上前去,用力勾下他的脖頸,覆上他的豐脣,結結實實的忽略旁人,來了個天雷勾動地火的深吻。
那吻,火熱的幾乎連空氣都要燒灼起來。
所以,待封蜜與霍行衍彼此意猶未盡的吻畢時,只聽一個頗爲尷尬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那個,兩位,請問你們是要照相麼?”
“照!”不待霍行衍解難出聲,封蜜已然轉過身去,面色自若大大咧咧的說道:“當然要照,馬上照!”
她的面上不見尷尬,一說話,露出那雪白的一排牙齒,兩顆尖尖的小虎牙隱藏在脣角處。
那照相師許是頭一次見到有女子被撞破尷尬後,還能這般灑脫像是沒事人一般,半響才指着那排衣服說道:“既然這樣,我們這裡有很多個系列,先換一套你們選中的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