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絕對不會隨意被人扣上殺人的罪名,我沒有殺死他,誰也沒法逼迫我承認。”
福貴看着翠花,眼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這輩子,吃喝嫖賭,基本上算是壞事做盡,可唯一一點,殺人,他是絕對不會去碰的。他明白這事兒的嚴重性,搞不好可能連家裡人都要受牽連。
玉梅一把跪倒在地,淚眼朦朧地望着福貴,道:“都怪我,要不是我解開繩子,你也不會一時衝動被人陷害……”
如今還要被屈打成招……
福貴擺了擺手,搖頭道:“你也是不忍心,爹都知道……玉梅啊,你要好好照顧你娘,我欠她的太多了……”
這麼些年來,他雖然總是惹翠花生氣,忍不住偷了翠花的錢去賭去嫖,可翠花總是不離不棄,即使跟着他受苦,她也沒有過半句怨言。
最開始的時候,翠花跟着他,他頑劣,只是想把翠花氣走。他知道翠花是個好姑娘,他配不上她。但是久而久之,他似乎習慣了有翠花的日子,習慣了每天偷了她的錢去賭,習慣每天晚上回家之後就能喝到她煲的湯。剛開始他這麼對她他還是有愧疚感的,但是慢慢地,這種愧疚感就沉入心底。
如今到這個時候了,在牢裡整整一天的時間,他不會去幹別的事兒,也沒法去幹,他能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他這一生。
翠花的半個身子都靠在鐵欄杆之上,淚眼婆娑,伸出手去抓福貴的手,卻發現福貴的手也被用了刑,手指的關節處一片猩紅。
“福貴……福貴……”翠花心疼得看着那雙手,可惜沒有帶藥,不然肯定幫他上藥了。
福貴把手抽回去,又拿起酒壺,悶了一口酒。
“福貴,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翠花雙手抓着欄杆,紅着眼,死死地望着福貴。
不知怎的,福貴突然變了性子,朝着她大吼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滾吧你!要不是娶了你我會這麼倒黴?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纔會攤上你這麼個婆娘!”
福貴突然罵出口,所有人都愣了。
這變得也太快了點吧……
“爹……爹你怎麼了?”玉梅湊過去看福貴,可是福貴依舊一臉怒氣。
“還有你這個狗雜種!攤上你們母女倆真是我最大的不幸,我就不該讓你娘把你這個狗雜種生下來!”福貴罵罵咧咧,毫不客氣,把玉梅罵得眼睛泛紅。
“爹……你這是怎麼了!”玉梅覺着委屈,剛剛明明還好好的,怎麼突然一下子罵得這麼難聽?而且福貴最疼愛的就是他這個女兒了,從來都不忍打不忍罵,怎麼突然一下子罵得這麼兇狠起來?
“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這鼻子這眼!哪點像我?!如今我身在牢裡,也不怕說,我早就懷疑你不是我生的了!”
福貴的話刺痛了玉梅,玉梅心裡難受,忽的就跑了出去。
“福貴你怎麼這麼說玉梅?”
“還有你也是!真他媽礙眼!都給我滾!要不是你們母女,我如今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如今好了,你們開心了吧?”
見福貴這樣,錦瑟有些生氣,想罵回去,可是卻被雲溫婉攔下了。
雲溫婉朝她使了個眼色,她雖有些不明白,但最終還是默默退到一旁去了。
翠花抓着鐵欄杆的手顫抖着,眼巴巴地看着福貴,動了動脣,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聽到門口傳來獄卒的聲音:
“時間差不多了啊!該出來了!”
聽這聲兒,福貴也就順着這意思,吼道:“還不快滾?你還想害我多少?”
翠花抹了兩把眼淚,帶着濃濃的哭腔問道:“你……當真不想再見我了麼……”
“不想!看到你這臉我就感覺噁心!”
翠花抹去臉上的淚痕,淚水跟着鼻涕沾在臉上,勻出一層薄薄的晶瑩在臉上。她儘量調整自己的呼吸和心態,點了點頭,慢慢站起身,道:“你不願見我,我不怪你……這吃的和酒我就放在這裡了……你好好照顧自己……”說着,提起食盒,最後再多看了福貴
兩眼,靠着牆,有氣無力地走了出去。
雲溫婉和錦瑟也跟在翠花身後,走了出去。
看着翠花離開的背影,那趴在地上的福貴,在他披散着的頭髮之下,眼睛顫抖着,慢慢地落下兩行熱淚,沾溼了衣襟。
翠花一出大牢,便對着那守門的獄卒跪了下去,不斷地磕頭,哭道:“官大人,我求求你了,放了福貴吧。”
獄卒走過來想扶起翠花,奈何翠花就是跪在地上不起來了,一跺腳急道:“你這不是爲難我嗎?我也是按規矩辦事,我也得賺錢吃飯啊!這上頭怎麼說我就怎麼做,你有事啊,還是得找上頭去。”
沒有用的……
翠花跪在地上,心如死灰。
昨兒個已經擊鼓鳴冤過了,好說歹說,那縣太爺就是堅定一個立場:福貴殺了吳掌櫃,殺人要償命。第一次還有用,後來翠花去的多了,直接就被那衙門的官差給轟了出來,連鳴冤的鼓都不讓用了。
這縣太爺都不肯做主了,誰還會幫她呢?
錦瑟走過來,慢慢扶起翠花,翠花在恍惚之中,看到錦瑟,頓時想起那塊腰牌。
南宮子墨……
翠花瞪着雙眼看着錦瑟,還沒等錦瑟反應過來,翠花已經奔了出去。
現在能壓住縣太爺的官,也就只有南宮子墨了。
雲溫婉怕翠花出事兒,也跟了上去。
翠花一路小跑跑回慕容家,彼時南宮子墨正在院子裡練劍,寒風蕭瑟,他的長劍在空中揮舞,凌厲得好似世界一切事物都能夠被他斬斷一般。
長劍剛進有力,劃破空氣,劃破寒風。劍身的寒光從劍柄到劍尖,映出南宮子墨俊朗卻又冰冷的臉。那劍在他手上揮舞着,變化萬千,突然一個翻身直搗黃龍,直直地朝着翠花刺過去。
幸好那劍及時停下,劍尖指着翠花的鼻子,異常囂張。
翠花撲通一下子跪倒在地。
南宮子墨望向剛好趕過來的雲溫婉,而云溫婉只是無奈地聳了聳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