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孫捕頭早有打算了,進來天牢的人無論你有多強大的背景,也難以安然而出,要是這些不知民間疾苦的貴族想要換牢房,確定胡攪蠻纏的換牢房。
孫捕頭會給他們換到更差的地方去,遺憾的是華慕嬈沒有開口,儻蕩地走了進去,無疑讓他產生一絲挫敗感。
不,華慕嬈開口,“就是這裡嗎?”
“是的。”孫捕頭點頭,威嚴的聲音在空蕩的石屋裡顯得更加威嚴。
華慕嬈點點頭,笑道:“辛苦孫捕頭你們了,夜深了,你們回去休息吧。”略略頷首,轉身走到石牀上,不嫌髒亂的將草蓆鋪好,直接坐了上去。
這些舉動大大出乎了孫捕頭與他的下屬的預想,京城之中,華慕嬈最響亮的名號是頭等花癡,刁蠻任性,不懂眼色,常常仗着有花侯府撐腰,丟臉的做着讓衆人嗤笑不知恥的事情。
眼前的華慕嬈不哭不鬧不卑不亢,萬事在臉上清風一笑,見她悠然的表情,簡直是將這裡當成了客棧。
天牢這地方陰冷,之前也進來過幾個犯過王法的公子哥,進來天牢之前是各種蠻橫,每一個都說自己的老爹是誰?在朝廷中任幾品?他的老爹是誰?都是朝廷命官?
他們哪裡知道,當等他們走進這一塊地方的時候,榮華富貴錦衣綢緞都離他們遠去,他們口中的家族爲了家族榮華長存,早將他們都給捨棄了。
那些目空一切自大的傢伙,孫捕頭與這些官差看過太多了,而今天進來的華慕嬈是第一個女子,第一個女嫌疑犯。
跟以往那些大官犯事受到牽連的女眷不同,華慕嬈是大家族裡犯事女子第一人,不是說以前沒有,只是沒有嚴重到要進入天牢,而且是大理寺的天牢中案子的主疑犯。
孫捕頭臨走之前,讓人上了鎖,望着華慕嬈如僧定坐,神態祥和,說:“請郡主好好休息。”到了這一地步,不得不說他對華慕嬈有一些刮目相看。
“嗯,謝孫捕頭。”華慕嬈得到的訊息太少了,靠着自己能否洗脫罪名呢?腦海裡浮現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幕幕。
昨天,廚娘是真正的劉大娘,今天晚上變成了殺手,吃着菜的味道是劉大娘的手藝,能將劉大娘的一舉一動模仿的惟妙惟肖,而且故意拖延華慕嬈而不中傷她。
華慕嬈心頭泄氣,世上高手衆多,她的命如此如此容易被他人捏在手裡!也不得不讓她考慮一下自己是否需要修煉一下武藝?
咯噔咯噔的輕輕腳步聲,有人來了……
華慕嬈睜開了眼睛,來人是一名女子,腳步輕柔又夾雜着一絲膽怯,看到一抹黑色披風下包裹着一張極美陰森的嬌容,原本的雙目含情猶如刀割一般投在華慕嬈的身上。
意外之客,情理之中。
眼前的落井下石的步伐會不會太快了,這是否說明在“劉大娘的案子”這一局後面有南宮王府摻上一腳呢?
花若惜打量了一下淪爲階下囚的華慕嬈,沒有大吵大鬧,平靜地望着她,眼神祥和的像一位老者,正憐憫地望着自己。
什麼眼神?花若惜拿出了手絹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譏諷笑道:“姐姐?這天牢滋味如何?”
華慕嬈說:“一切都不錯,就是太涼快了些。”
花若惜討厭華慕嬈不可一世的嘴臉,從來沒有將她看在眼裡過,即便她成爲了南宮世子妃,華慕嬈依然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大婚之日,華慕嬈的羞辱讓她成爲大齊的笑話;
省親之日,華慕嬈的狠絕手段讓她差一點死去;本欲羞華慕嬈,沒想到是自討羞辱,更糟糕的是回到南宮王府狼狽至極,步步艱辛,南宮王妃認爲她是一個賠錢貨……
在南宮王府中,南宮靖傑對她的喜歡時間短。
性格風流的他時不時出去尋花問柳,說他天性多情,要她包容,包容一次可以,包容兩次可以,無休無止的包容,任何女人也會受不了。
男人都是那樣的,但是……事情遠遠不止如此。
花若惜的第二才女名號早已被人取代,京城貴族世家的才貌雙全的女子輩出。
甚至,華慕嬈在御花園裡的一笛驚人,甚至有人高呼華慕嬈位居第二才女的名號也未嘗不可?
花若惜怎麼可能願意承認華慕嬈會比自己強呢?華慕嬈可是大齊第一大花癡,不配爲雲族而出的高貴血統啊!
一直,一直,花若惜拿自己與華慕嬈作比較,自詡自己才學、容貌與身段沒有一絲比不上華慕嬈的!
在這世上,她可以輸給任何一個女人,怎麼可能輸給從小鄙夷厭惡痛恨的第一花癡?
這位第一花癡身來享有的一切都是不會吹灰之力得到的,有一個享譽天下的神秘母親,被人稱爲再世華佗,華慕嬈所做的一切都在敗壞母親的聲譽。
原以爲華慕嬈很好對付,抓住了華慕嬈重視南宮靖傑這一根軟肋即可。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按照孃親幫她算計的一樣行走,爲什麼?爲什麼?
花若惜的名聲與生活被三個字攪得一塌糊塗。
華慕嬈要是死了,她便能坐擁華慕嬈的十里紅妝,哪裡需要在南宮王府受盡白眼?
除去華慕嬈之外,她成了南宮世子妃,尊貴的身份又怎麼會入不了的爺爺的眼,花侯府能成爲她有利的後盾,她在南宮王府又何須過着忍辱負重步步精心算計的生活。
一切一切不幸的根源都來自三個字——華、慕、嬈!
花若惜眼底盡是冰冷的溫度,脣角勾起一抹冷笑,“涼快嗎?正好,秋夜涼風陣陣,妹妹還怕姐姐不夠涼快呢?特意帶了幾桶冰水來給姐姐降降溫。”
花若惜一擡手,兩名壯實的漢子走向前來,“給我潑!”
“譁”的一下,冰水直接潑了進去,壯實的漢子是花若惜精挑細選的,力氣很大,潑水能力強悍。
華慕嬈略微驚愕地望着花若惜,幾乎瘋狂破碎的陰狠,敏捷地站了起來,靠在背後的牆上,盡力離花若惜遠一些,“花若惜,你今天最好整死我,否則下一次你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最近,她苦於鑽研,研究怎麼提高自身修爲。
看到南宮靖傑流連清秋樓,知曉花若惜在南宮王府過得不好,一時之間事情太多太雜,殺了華慕嬈再一個措手不及,眼下找不到萬全之策。
總認爲要找花若惜算賬,來日方長,先讓他們兩位小夫妻鬧一鬧窩裡反夠了,她再出手不遲。
此舉驗證——你對敵人仁慈,等同對自己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