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中華 三百一十六章 清英葡聯手
新年是愉快的,一個多月沒有發生再交戰,無論是長江一線的清紅兩軍還是東南一線的清紅兩軍,都發自內心的感到高興!
可能真有所謂的新年福慶吧,反正這個正月樑綱過得舒服愜意。
時間邁着緊快而堅定地步伐進入到嘉慶二年的二月。
算上年頭停戰的日子,現在已經有兩個月的和平了。清軍當然不是不想發起進攻,尤其是東南的廣東清軍,可是戰力不濟有圖之奈何?
吉慶收兵停戰,但是這段日子裡卻也從沒有停止過練兵和調兵。加之江西崇尚停頓在福建、浙江邊境的軍隊,東南一線清軍還保持着相當不弱的實力。
而且兩個月的時間,也足夠西班牙籍的商船在呂宋、廣東之間跑兩個來回了。其第一次交易,吉慶用三十萬兩白銀買了西班牙軍一千多杆火槍和十門海防炮、三十門陸軍炮,雖然都是舊東西,但是威力依舊不俗。
這火器方面的增長,廣東清軍都是要超過第一獨立旅的。
而樑綱這邊,與清軍相比,時間對紅巾軍的益處更大。兩個月的時間中,後勤部不但完全武裝起了近衛團,更給第四團、第五團和第一獨立旅每部配置上了五百火槍和三十門各類型的輕重火炮。紅巾軍的實力也有明顯的進展。
除此外樑綱的水師六營已經整編休頓完畢,現在時刻都可以劍指海南,而他也把水師三營調到了浙江。
福建的水師二營、三營兩部樑綱當然也有分配,本來他是想把蔡牽北調的,讓第三營南下支援四營、五營。如此廣東水域,紅巾軍水師就有四個營的軍力在,如此實力已經完全可以抑制並壓制住清軍廣東水師+洋人的聯合了。而且打起來,己方的勝算不僅極高,損失的船隻人員也都非嫡系,這對樑綱以後加強水師控制力很有必要和幫助。
但是轉念再想一想,這樣幹未必就有點讓人寒心了。也有些太過明顯的‘借刀殺人’了。所以,最終樑綱的決定是把二營三營的位置換過一換。
朱濆部北上,樑綱沒有立刻對他們就行武器更新換代,而是針對三營的戰船進行起了內部改進。
海商出身決定了朱濆、洪老四、吳維四三人戰船的佈局,都是偏於貨運而短於戰鬥。可以說是東方版的武裝商船。
只是這商船本就比西方同類來的弱小許多,加上武裝也一樣不是跟對方在同一個級別。
不過總體來說,紅巾軍水師六營中,三營戰船在噸位上還是最大的。樑綱就是想把戰船內部空間改一改,如此也好多增添幾個炮位,雖然三營內就是最大的那兩艘船隻也不可能倍改裝成雙層甲板戰艦,可是改造後載炮量(重炮)超過二十還是可以做到的。
樑綱對水師的發展一直以來都是極端重視的,立足南京之後,紅巾軍內的那些船匠師傅們就始終沒有停下,蘇南和浙江的大小船廠全部都被徵用,一刻不停的製造戰船。
並且在年前年後這段停火的時間內,給紅巾軍又造出了四艘噸位更大的福船戰船。
福船,是中國古代著名的海船船型。首部尖,尾部寬,兩頭上翹。首尾高昂。兩舷向外拱,兩側有護板。高昂的首部,又有強大堅固的衝擊裝置,吃水又深,極適合於作爲戰船。明代時候,明朝水師的主力戰船就是福船船型。
而且福船船體高大,上有寬平的甲板和連續的艙口,可以佈置下相當數量的重炮,盡最大效果的發揮作用。而且大型福船全船分做四層,下層裝土石壓艙,二層住兵士,三層是主要操作場所,最上層作爲戰場所。如果船型擴大,進一步延伸的話,那麼這就是東方的戰列艦,一樣能三層布炮。
福船的操縱性好,特有的雙舵設計,在淺海和深海都能進退自如,是樑綱早早就選定的大艦船型。
紅巾軍定蘇南以來,吳淞一帶被徵用的船廠辛苦到年後也才造出了兩艘而已,大小都在五百噸左右。稍大一點的布重炮二十四門,小一點的載炮二十門。這樣的噸位比起朱濆最大的近八百噸的運船來還小了很多,但是比起之前的赤軍號四艘大沙船,已經是更進一步了。
兩艘福船戰船全都留在了一營,被命名爲靖海和鎮海號,靖海號爲大,所以自然也就成了陳達元的新任旗艦。
鑄炮組最新鑄造出的兩千八百斤重的二十斤重炮彈重炮就首先安放在了這兩艘船上。沒辦法,一營別的戰船都承受不住這種重炮的後座力,它們噸位太小,連十六斤重炮彈的重炮都很些勉強。
除了四艘大沙船外,其餘的護衛船和鐵甲戰船上,樑綱都沒有安置這種十六斤重炮彈重炮。可即便是如此,一營在年節後吳淞口的一次演練中,也照樣出了洋相。
一艘重型護衛船,樑綱以護衛船每艘上裝配十二斤炮彈重炮兩門,十斤重炮彈重炮四門的護衛船爲重型,以配十二斤炮彈重炮一門,十斤炮彈重炮三門,八斤炮彈重炮兩門者爲中型護衛船。輕型護衛船一律配十斤兼八斤炮彈重炮。***打着大炮突然密封艙破裂,船艙進水,急速駛到暗灘擱淺這才保住了戰船。
後來勘查,卻是船體鉚釘被大炮後坐力給震得給疏鬆了,船底的四個密封艙裂了兩個。
打那之後,樑綱就又從新調整了一下護衛船配置,所有的重型火力護衛船全部改成中型。
朱濆的第三營大型船隻不少,內部改整一部分,留下一部分,如此即可形成一股新的戰鬥力,又可以用留下的船隻組建沿海運輸隊,給後勤部再找一份活。
二月是綠意新吐的日子,冰雪消融,大地回春,長江一線冬季的寒冷漸漸遠去,氣溫回升的很快。而東南就更是如此。停戰了好一段時間的清紅兩軍氣息越來越是緊張,雖然還沒有開火,但是兩軍誰都知道,再次交戰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二月初九,樑綱的命令下到了海壇。整頓完畢的六營,揚帆起航,向着海南島迅速滑去。
而僅僅一天之後,隨着最後一批物資補充完畢,蔡牽也從臺灣的臺南碼頭全軍起航,直撲廣東而來。
順便說一句,臺灣的小刀會義軍現在已經正經的投到樑綱麾下了。無論是雙方的聯繫,還是東南大勢,亦或是小刀會內部沒有一個真正的最高首領,所以佔據了整個臺灣之後,鳳山鄭光彩、淡水楊肇、嘉義徐章三人先後派人到南京請見樑綱,在陳廣亮的牽頭下水到渠成一樣歸入到了樑綱的麾下。而新任的紅巾軍臺灣府知府,就是仙遊羅家的二老爺——羅易勳。
紅巾軍拿下福建後,本該驚慌失措的羅家卻猛然間發現,自己竟是走大運了。原本的恩人竟然成了紅巾軍在東南的最高首領,而自己那個‘死’的不明不白的小妹,也搖身一變成了紅巾軍大帥的二夫人。
羅國勳、全江二人不沾官場,只是繼續把生意做下去,就大有可爲。而老二羅易勳就迥然一躍成了紅巾軍在臺灣的最高政府長官。命運之神奇,與羅家、江家,就是如此!
過年時,三人入南京覲見,樑綱還與他們親自一會,設宴招待了一番。而至於後院羅玉娘,見到親人的感覺如何也就不用再說了,反正對於樑綱維護羅家的心意是真正的感激萬分。
這件事中唯一有點衰氣的就是陳化成,知道了羅家這層關係之後他算是明白,自己的仇,怕是永遠沒有報的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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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澳門。
這地方早在兩百前就已經是葡萄牙的地盤了。
不過,眼下時候樑綱的感情,相對於後世割讓俄國、英國的屈辱,他對澳門的丟棄卻並沒有太多的感覺。那是被騙去的!雖說明朝官員的思維讓他很絕鬱悶,可並不是屈辱的被人搶去,這在感情上也沒有太大的悲哀了。
而且,澳門並不是什麼良港,日後要不是成爲賭城,恐怕早就不知道沒落多少年了。就是現在,隨着商船噸位的越發擴大,和澳門水道的淤積,貿易就已經開始走向沒落。
當然,樑綱之所以還有這種感覺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爲現在的澳門仍舊是歸於中國人管轄,清廷將之劃歸香山縣,並派遣香山縣丞和海防同知常駐於此,澳門的一應重大民刑事務盡歸香山縣丞處理或者是海防同知處置!
澳門這段時間的日子並不怎麼好過,與紅巾軍方面雖然還沒有徹底撕破臉,可是有什麼手段雙方就都已經用上了。
葡萄牙在一個勁的蒐羅軍火給廣東清軍,完全攝入了清紅兩軍的戰事中,而相比較而言,英國方面倒還依舊有幾個散商並沒有攝入。
而陳廣亮呢,只感覺被洋人擺了一道,翻過手來就也開始用上了手段。其接入點之一——就是鴉片。
整個廣東現在無論是城裡還是鄉下都是已經知道了鴉片害人,更知道了運鴉片進中國的英國和葡萄牙。廣州府遠近,一些經營煙館和鴉片業務的商人紛紛接到了陳廣亮的警告,要求他們立刻處理掉手中的鴉片,如果不聽話,敢繼續涉入鴉片行業,那無論是誰,一律殺無赦!
這樣的警告當然不頂用。滿清自己也在禁菸,這種情況下能夠經營鴉片業務的中國人非是官員屬眷,就是與之有深重利益關係的人。幾乎沒人聽從陳廣亮的勸告。
於是乎就在清紅兩軍正面戰場上偃旗息鼓的時候,廣州府一帶,暗地裡的刀光劍影卻無時不在。
血淋淋的屠刀下,不但那些滿清國內的鴉片商人損失慘重、傷亡慘重,連葡萄牙人和英國人也有損傷。名義更是敗壞無比!
“該死他怎麼來了?若不是他無能,我們現在何必留在小小的澳門窩着?還依舊擺脫不了那些中國海盜的騷擾。連碼頭的中國勞工都嚴重不足。我實在不明白,爲什麼費利喇閣下還要對那個中國人擺出如此的歡迎態勢?”說話的是一個英國商人,他對澳門總督賈士都.費利喇如何大張旗鼓的歡迎吉慶到訪澳門深感不解。
從年前開始他們這些留在廣東過冬的外國商人就不得不離開富饒舒適的廣州城,而縮進這小小的澳門呆着,以防萬一。紅巾軍與清軍暗中的比拼和血淋淋的殺戮完全嚇壞了他們,雖然還沒死多少洋人。這羣商人就已經膽顫了,對自己的性命他們可是一向萬分的寶貴珍惜的。
“或許,我們應當向他提出抗議!我們可是在幫他,給他友誼,他作爲中國人的最高官員也應該反過來保證我們的安全,而不是像現在這種情況”另一個商人接口說道。
“親愛的內維爾,你覺得費利喇閣下不該歡迎這位大人嗎?你覺得這種做法可能出現嗎?他可是中國人在廣東這片土地上最高的行政官員,來到屬於自己的土地上,以葡萄牙人的地位,不該歡迎嗎?要知道之前就連個市長都不會到這裡來的……而如果費利喇閣下不主動迎接的話,我想那位大人肯定會大爲生氣的。雖然他現在有求助於我們,但是我們也一樣有求助於他。不是嗎?這是雙方面的,而不是單一的。”內維爾身旁的一個英國同伴搖頭表示了自己的否定。
滿清廣東清軍與這羣洋人現在利益確實是攪和到了一塊。清軍需要洋人提供的槍炮軍火,而洋人需要清軍頂住紅巾軍的進攻,維護自己現得的利益。所以兩方的需求都是相互的,無所謂威脅。
吉慶也正是掐中了這一點,所以纔有底氣來澳門與英葡會談的。
“鄙人代表現居住在澳門的所有歐洲人,向總督閣下致以最熱烈的歡迎和最高的敬意!”費利喇在澳門地界處排場甚大的迎接了吉慶,僅有的一百五十名駐軍也擺起了儀仗隊,三巴炮臺等更是連響禮炮十九聲,以示尊敬。(清軍在前山寨一直佈置有兩千守軍並副將一員。鴉片戰爭前,滿清官員到澳門,禮炮以及儀仗隊都是必須的。十九響禮炮,林則徐1839年視察澳門時就是如此。)
吉慶沒有感到意外,淡然的點了點頭。雖然現在滿清困境,前山寨守軍更是抽調一空,可是身爲一方封疆該有的氣派他還一直都是有的。
“總督閣下,請!”費利喇微微有點不適應吉慶的淡然表情,但是很顯然,他在出來迎接之前早就熟知滿清官員的作風做派。頓也不頓一下,伸手就將吉慶引進了澳門。
一系列的虛禮、宴會之後,雙方纔是進入了真正的會談狀態。吉慶明白的把提議擺了出來——匯剿紅巾軍四五水師營。清軍廣東水師全軍出擊,而葡萄牙、英國人的武裝商船也要全力配合。
欺負洋人閉塞澳門,外無消息來源,所以吉慶隱瞞下了紅巾軍水師第二營和第六營即將趕到廣州的消息。
他此次之所以趕來澳門與英葡洽談,這個突如其來的變動也是最主要的原因。
廣州門口的水師營四營和五營,各都有大小船隻好幾百艘,人員上萬。別的不說,單是鄭一所部,投效紅巾軍前就有船隻二百多艘,人員近萬衆,合上鄭流唐部,總人數最初時都超過了一萬六千人。後來第四營全軍大整編,去掉所有的婦孺和一些年老的或不想再幹海盜的人後,才縮水到五六千衆。再去掉那些不入流的小船,現在的第四營仍舊有正經戰船過百艘,雖然這其中相當一部分比之清軍水師趕繒船、雙篷船都不如,但是配上一兩尊小炮,它就照樣是戰船。
廣東的洋匪,真正發達起來還要等到十年後,現在的他們力量比起歷史同期自己的力量來雖然有所增長,可還遠不足形成質變。戰船方面,小炮小船仍舊是佔有重要地位。
與四營相比,五營吳智清、李相清兩部實力還要弱上一分,但是精簡整編後五千精幹還是有的。戰船同樣超過百艘。
兩軍相加,生生的可以壓過廣東水師一頭。可是廣東水師要是聯繫上了洋人,那拼實力的失敗者絕對是紅巾軍。
“水師?海盜?”
搞清楚了吉慶的來意後,費利喇不禁一聲驚呼。清朝的這位總督竟然要聯手己方一起剿滅紅巾軍,這真是幾百年來第一遭!
只是反念一想費利喇就連忙搖頭,賣給清軍武器也就算了,可以說是‘貿易’。但要是聯手他們的水師去剿滅紅巾軍,那可就是真的跟紅巾軍撕破臉皮,站在對立面了。日後紅巾軍只要得勢,葡萄牙人就永遠踏足不上這片富饒的土地了。
與費利喇的顧慮不同,英國人在遠東還一片落腳地都還沒有呢,現在既然已經站到了清軍這邊,那就不如再靠近些。所以文森特看來,聯手剿滅紅巾軍未嘗不可能,只是……萬事都需要利益和代價。
“判事官以爲,貴國和紅巾逆匪還有相合的餘地嗎?”吉慶看着費利喇,意味深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