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八章 英葡——得志即猖狂
三百四十八章?英葡——得志即猖狂
丁如玉何許人也?這個有着女性化名字的人卻是原香山先知縣,現任的澳門海防同知。韋協中落跑之後,就是他接的班。
作爲原來的香山知縣現在的澳門同知,丁如玉很有體會到了這段時間內清廷威儀在澳門內的旁落。往日令下如山的勢態再也不復存在了!
苦笑一聲看着手中的吉慶督命文書,“有什麼用?當是以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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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察覺英葡與紅巾軍有聯繫的人就是他,可之前一直都沒有機會抓到證據。現在是抓到了,可眼下時間清軍又怎麼可能與英葡翻臉?
作爲從頭到尾都經歷了此事的丁如玉,現在心中甚至在懷疑,這風聲,這證據是不是紅巾軍故意露出的留下的?爲的就是眼下時候離間清洋……
知道自己此去會是毫無成果,可丁如玉還是去了兵頭行,那一溜位於澳門南灣的平房。
面對丁如玉的質問和索要人員,賈士都.費利喇矢口否認,拒不承認兵頭行裡有紅巾軍的人員,更不承認自己再同紅巾軍聯繫並談判。
只一刻鐘的時間都不到,丁如玉就滿臉青色的從兵頭行裡甩袖而出。然後一臉怒氣的丁如玉一出兵頭行大門臉色就立馬恢復了正常,回首望着兵頭行,嘴角露出了一絲深深地冷笑。
“一羣白癡,真以爲紅巾軍會跟你們正經談判?外海那一戰當紅巾軍的人白死了?”
“老爺。”丁如玉身邊的跟隨也在用着不屑的眼光看着兵頭行,對兵頭行門外站立的一列原本在負責警衛,現在卻在對着丁如玉一行人指指點點大聲嘲笑的印度衛兵毫無觀感,完全無視。“這羣西夷咱們以後再收拾他們,也不看看是什麼形式?還以爲自己能猖狂幾天?”往年海防同知在澳門是個怎樣的威風?丁如玉現在又是個什麼樣的狀況?跟隨心裡明白得很。
海防同知在澳門就一直都是個土皇帝,休說是現在兵頭行的看門守衛,便是賈士都.費利喇這個葡萄牙澳督,也是一聲招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可現在形勢一變,連這羣往日跟丁如玉提鞋都不配的印度衛兵都敢如此放肆了……跟隨十分明白廣州戰局是個什麼情況,所以很瞧不起這羣得志便猖狂的西夷。
兔子尾巴,長不了了。
而至於大聲嘲笑中的印度阿三,說實話連這跟隨都沒把他們當做一回事,只是一狗仗人勢的土狗而已。等日後把主人收拾了,一條狗還不是殺刮隨心?一個正常的人,會把一隻狗放在心上嗎?
丁如玉沒有表示什麼,他跟紅巾軍沒什麼聯繫,可是對跟隨的話卻是已經默認了。他並不想跟着滿清朝廷一起殉葬,雖然還不知道紅巾軍現任的上海海關關長就是自己的老朋友韋協中,也不曉得自己的老下屬香山縣丞賈奕曾早已經跟紅巾軍搭上了線。可他知道紅巾軍的降官條例。照條例上的規定而言,他本人只要肯投降是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而只要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日後收拾澳門的葡萄牙人,還不是小菜一碟。
“走!”
香山縣丞衙門。
從紅巾軍代表進入兵頭行之後,賈奕曾就一直在密切關注着那裡。聽到同知丁如玉敗興而歸的消息後,心中升起了一聲聲冷笑。
此冷笑不爲丁如玉所發,而是針對的澳門葡萄牙當局。纔有了這麼一點資本,就敢在中國如此狂傲猖獗,日後若再得勢,還不要翻天才行啊?!
而貴爲兩廣第一人的吉慶在明確知曉紅巾軍人手就在澳門兵頭行的情況下,居然不採取強硬措施,而只是令丁如玉前來,賈奕曾心中真是失望的緊。
不求吉慶能有班超三十六人‘虎穴得子’的壯舉,可也不至於如此不堪吧?他腦子裡難道只有‘和’這一個念頭?就不想想,以強硬手段拿下紅巾軍之人,然後用既定事實逼迫英葡與紅巾軍方面決裂?
在與紅巾軍早有通氣聯繫的情況下,賈奕曾如此想法當是不應該。可是作爲多年的香山縣丞,一直絕對壓制着葡萄牙人,現在形勢驟變下看着自己的老上級反過來被葡萄牙人所羞辱,賈奕曾心頭當然有怒火升起。“早晚跟你們算賬——”
作爲紅巾軍編制中暫定的廣州海關負責人,賈奕曾在未來紅巾軍序列中還是頗有地位的。但是他現在仍披着滿清的官袍,所以一些軍事情況並沒有通曉他。賈奕曾現在的情況僅是安安穩穩的等着紅巾軍進澳門,就連落腳澳門的王貞儀一府人是紅巾軍內部人這一事他都不知曉。
所以就更不知道自己能夠跟英葡兩國人算賬的日子實際上已經不遠了。樑綱在南京惱火張世龍的戰略決策之餘,已經下令新下水的四艘福船型戰船立即南下支援。
這四艘戰船都是跟鎮海號一個級別的,載炮二十門,稍小一點靖海號,五百噸左右的排水量。名字分別是:定海號、威海號、伏波號和揚波號。
把四艘新式戰船留在南京完全沒有作用,除非樑綱準備騷擾北方沿海,否則的話還不如派它們南下廣州。
樑綱現在還沒把目光瞄向北方沿海,所以他理所應當的選擇了後者,令四艘新式戰船或許南下。
而有了這四艘新式戰船,加上這些時間來漳州船廠和閩臺幾家船廠也出產的四艘新式戰船,足以消除掉英葡船隊的威脅,還更有增益。畢竟英葡船隊是以武裝商船爲主,當初出戰廣州外海的十三艘船隻,已經去除了五艘,現在剩下的八艘中正規的雙桅戰船隻有兩艘,外加六艘武裝商船也不可能敵得過八艘正經的福船戰船。
而餘下的紅巾軍水師,也肯定能完勝清軍水師。現在對於紅巾軍破入珠江口,唯一的威脅就是清軍虎門一帶的炮臺。
與後世第一次鴉片戰爭時期的虎門不同,嘉慶初年的虎門防禦是簡陋的很。連後世被譽爲‘粵海第一重門戶’的沙角炮臺與大角炮臺都還無影無蹤。
沙角炮臺原本歷史中建於嘉慶五年,而大角炮臺在原本歷史中建於道光十二年。大角炮臺在南沙島大角山上,處珠江口西岸,與東岸東莞的沙角炮臺對峙,正好形成鉗形陣地。
不過沒有建到底不是不能建,之前清廷不建炮臺,只不過是因爲廣州局勢安穩,後面有一座南山炮臺就足夠用了。
可是現在……局勢大變,清政府的態度自然也要跟着轉變。
清紅兩軍的對峙已經有半年時間還多,清軍有充足的空閒來修築虎門一帶的炮臺。和原本歷史上一樣,他們也選中了南沙島和沙角山,在兩地各修建了炮臺一座。
沙角炮臺長五十二丈,炮洞十一個,配大小鐵炮十一門,炮臺正門配萬斤重炮一門,另鑄六千斤生鐵炮一門作爲備用。炮臺上建有神堂、官廳四間,官房三間,兵房十七間,還有火藥庫等設施,均青磚結構,基礎、垛口、炮洞、檯面爲花崗石砌築。此外,在相連的扯旗山上還設有望樓和圓形炮臺;在捕魚臺山上亦建有露天炮位。
大角炮臺周圍長七十餘丈,有炮洞十六個,鐵炮十六門。火力比之沙角炮臺更勝一籌,可是其所在之地南沙是一個島,四面環水,對激戰中的增援極其不利。清軍雖然直接在那裡設置了一個營的守軍,六七百人之多,可到底能效果如何,還不得而知。
沙角炮臺與大角炮臺東西斜峙,形成了廣州虎門海防的第一重門戶。但兩炮臺相距太遠,以現在大炮的性能根本不可能形成交叉火力。炮火封鎖洋麪遠不夠得力。
但是沙角炮臺地居要衝,形勢得宜,對虎門要塞十分重要。最後重新佈置,把沙角炮臺改了號令臺。成爲了整個虎門海防的預警地。
清軍虎門海防最重要的二道防線是是稍後的東莞南山,那裡又叫阿孃鞋【島】。其島上原就設有南山炮臺,位於山腰部位,始建於康熙末年。如今清軍重點設防此處,在山腳設下威遠炮臺,全周長五十二丈五尺,炮位二十個,安放大小生鐵炮二十門。與山腰處的南山炮臺合併爲南山威遠炮臺,共炮位三十二個,大小鐵炮三十二門。
並且威遠炮臺沿檯面上還有四個露天地位,必要時候可化作露天炮臺。而炮臺內每個炮位兩邊都各有一個儲蓄室。暗炮洞後面還由一條兩米寬的露天炮巷溝通,炮巷後面再有一條相距七尺左右的護牆,牆上設有槍眼,萬一紅巾軍上島,炮臺清軍依舊可以憑靠抵抗。
炮臺內圍有官廳一座,兵房十二間,藥局一座,以及外頭的碼頭一個。可以說是全力以赴的去建設它了。因爲這個炮臺前就是水深流急的虎門東水道,是大型船隻來往廣州的必經之路。
威遠炮臺和江中的“飯籮排”礁石(今稱金鎖排)之間,設有攔江排練一道,長三百零九丈另(約1030米),由長四丈五尺,寬一丈六尺的木排三十六個承載。和江中的上橫檔島中間也設有掛江排練一道,飛長三百七十二丈(約1240米),由四十四個木排承載。
無事則中間常開,以通出入;有事則迅速防堵,關閉甚快。兩處攔江排練都派有水兵專守。威遠炮臺上更是有碣石鎮總兵馬大忠駐守。南山炮臺爲其副將麥廷武駐守,上下清兵近有千人。
上橫檔島砥柱中流,處在虎門水道的中心,東岸有南山威遠炮臺,西岸自然也不能不防。清軍在那裡設下了有鞏固炮臺,處芙蓉嶂山腳下(俗稱蘆灣山),設鐵炮二十門守軍五百。而上橫檔島本身也是極其重要的一處清軍設防地,它扼守進入廣州的水路咽喉。吉慶手頭雖然極其缺炮,可依舊在島上的東西兩端各設下了炮臺。東端爲橫檔炮臺,設鐵炮二十門。山腳下就是和對岸鎮遠炮臺相聯的攔江排練。島上的中部爲營房,西端是永安炮臺,也設鐵炮二十門。因爲橫檔地處險要,吉慶在島的中部南側也添置了大炮。該島是由廣州兩個副都統中的另一位多隆章親自率清兵千餘人駐守。
鞏固炮臺和上橫檔的永安炮臺共同扼守虎門西水道,因爲江面寬闊,約有四五里長,可是水道卻較淺,清軍再在此處釘插暗樁……
種種的佈置下來,清軍在虎門的防禦雖然稱不上固若金湯無懈可擊,可是也絕對是塊硬骨頭。
說實話,得到了南來的四艘福船戰船支援的蔡牽、鄭一等人,現在對比攻防虎門,更願意打正規的海戰。那虎門威遠——上橫檔島——鞏固炮臺這一線清軍佈下的攔江排練和江底暗樁,實在是讓他們感到頭疼。難道打進黃埔的就只能是軍中作爲副菜的小船?而真正的大餐卻全擠到外面?
不過不管怎麼說,在定海、威海、伏波和揚波四艘戰船駛抵香港島後,紅巾軍水師的就動手不可阻擋的要到來了。爲此,水師六營的主力都已經早早的返回香港了。
這是爲之前外海一戰折損的紅巾軍報仇嗎?
不,肯定不是。水師現在的這一戰,更多的是爲了打壓廣州清軍的士氣而戰,並且也是在爲於清軍內部攻堅的軍情局人員而戰。
任憑他們口頭說的天花亂墜,可如果戰場上紅巾軍一直沒有展現出令人信服的力量,像彭承堯和路吉超這樣的大員是肯定拿不下來的。
雖然他們被吉慶剝奪了實權,雖然他們知曉紅巾軍已經在戰場上佔據了優勢,可是這麼長時間下來二人卻一直都沒有鬆口。
思來想去,紅巾軍方面唯有一個結論得出——那就是廣州清軍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而只要還有一絲的希望,像彭承堯、路吉超這樣爲滿清效力了一輩子的人物,多半就不會死心。
想要儘快盡小量傷亡的結束廣州之戰,紅巾軍唯一打開難鎖的鑰匙就是——拿下彭承堯和路吉超。只有將這兩人策反,才能使得廣州清軍真正大亂。
二人一陸路提督,一水師提督,多少年的經營,不是吉慶說剝奪就能消失的。權力,吉慶可以拿去,可是影響力和關係呢?
而眼下即將開啓的水師之戰,就是爲了讓這二人對廣州清軍的前路真正死心!配合軍情局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