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情況就是……我其實就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華夏人,絕非什麼來自修真界的逃亡之人。”龐班淡然說道:“真正從修真界把江山社稷圖帶出來的,其實是我的師傅。他纔是來自修真界的一位大能,江山社稷圖,也是我師傅從修真界帶出來的,那,已經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我師傅到達地球上的時候,便已經遭遇修真界諸多大能追殺,早已經是奄奄一息,那時候,我不過還是一個山上苦逼獵戶家的小兒子。”
“那一年,我和父親上山砍柴,發現了身受重傷,已經是奄奄一息的師傅,正被一頭猛虎虎視眈眈的注視着,我父親射殺了那隻猛虎,救下了我師傅。”
“怎奈何師傅受傷實在是太過嚴重,被我和父親救回來之後,又活了一個來月的功夫,便扛不住身上的傷勢,飄然仙去了。”
龐斑悠悠的說道:“師傅臨死前,把江山社稷圖和‘道心種魔’之法,以及一些修行的法門,都傳授給了我,從那時候開始,我纔算是真正踏入了修行界的門檻。”
“只可惜的是,我學了不到一個月的修真法門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一羣黑衣人殺進了我居住的小村子,僅僅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小村子裡男女老少八百餘口,全都死在了黑衣人的刀下。”
“那天晚上,正好趕上我去山頂修煉,吸收月華,卻是僥倖躲過一劫。”
說到這裡,龐斑忽然換了一個話題,好像不經意間隨口問道:“中州田家這個家族,你們知道嗎?”
“瞭解一些,數十年前,被青州徐家滅了滿門的那個中州田家?”鬼鶴雖說一直住在山上,因爲跗骨之蛆的效用導致他害怕陽光,一直足不出戶,但這並不表示他對江湖上發生的各種重大變故一無所知。
鬼鶴這麼一說秦北也想起來了,那個中州田家,一夜之間被人滅了滿門,江湖上都傳言是青州徐家搞的鬼,目的便是爲了得到中州田家祖上傳下來的傳家至寶“春山秋雨圖”!
秦北終於想起來了,他在六大隱世家族之一的田家田增勳的芥子戒裡得到那捲春山秋雨圖的時候,怎麼就覺得這幅畫卷的名字就那麼熟悉,現在他纔想起來,原來這是中州田家的傳家至寶——要麼中州田家本身就是六大隱世家族之一的田家的分支,要麼就是六大隱世家族之一的田家運用了某種手段,把春山秋雨圖從中州田家給搶掠了過來。
當然,第一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很多隱世家族在世俗世界中都有分支,這不足爲奇。
主要是中州田家其實是田扒光所在的家族,田扒光現在被秦北留在了南少林,南少林的智障大師親自給田扒光剃度了皈依佛門,並且賜了一個法號叫空性——據說當時田扒光的女朋友就是青州徐家的人,而青州徐家的那個女人,接近田扒光的目的,便是爲了田家的那份“春山秋雨圖”,也正是因爲女朋友的背叛,不但導致了田家被滅了滿門,還導致田扒光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成爲了江湖上一個人見人厭的採.花大盜,號稱萬里獨行田扒光。
“你在想什麼?”龐斑目光凜冽的看向秦北。
秦北心中一凜,這個時候,是決不能被任何人知道,那春山秋雨圖實際上現在已經落在了他的手裡,“我在想,中州田家,並非是被青州徐家滅了滿門,而是還有一個人活在世上,那人便是號稱‘萬里獨行’的田扒光。”
龐斑古怪的笑了笑,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 中州田家其實並非是被青州徐家的人幹掉的,而是我的人。”
“你的人?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龐班這句話一說出口, 秦北和鬼鶴兩人同時都愣住了,雖說龐斑是魔門中人,但看他那仙風道骨的模樣,不像是這麼一個殘忍弒殺之人——換句話說,以龐斑的武道修爲,如果真的是殘忍弒殺的話, 那別管是正道江湖, 還是魔道江湖,恐怕能不被龐斑殺掉的人,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
四百餘年間,江湖上除了傳聞龐斑劫掠了一些正道江湖弟子進行道心種魔實驗的 研究之外, 並沒有傳出什麼關於龐斑的負面消息。
“因爲,中州田家,便是五百年前,帶人殺入我住着的那個小村子的家族!那些黑衣人,便都是中州田家的手下!我並不知道中州田家是怎麼知道春山秋雨圖落在了我的手裡, 但我經過四百多年的核查,確認確實是中州田家的人出手無疑!”
“五百年前,他滅我滿門,我父親,母親,還有一個三歲的妹妹,都死在了田家人的鋼刀之下!搶走了江山社稷圖!”
龐斑的聲音, 變得有些沙啞了起來, “我足足用了四百餘年的時間,纔算是最終確定了這件事情,於是我只好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讓他中州田家,也嚐嚐被滅滿門的滋味!”
“但比較可惜的是,田家的人似乎早有察覺, 我把他中州田家的老宅掘地三尺,也沒有發現師傅留下的那捲春山秋雨圖!”
“甚至昔年師傅不僅僅是留下了一卷江山社稷圖,除了這幅圖畫法寶之外,師傅還留下了一卷完本的道心種魔,這完本的法門,是師傅在我家養傷期間頓悟出來的, 寫在原本的後面作爲第三章——我連最後一章都沒有來得及看,便被中州田家全都搶走了。”
“正因爲這樣,我實驗多年,卻一直沒有參悟成功,如果有那份完整版的道心種魔的話,我這些年,也就不會找那麼多的正道江湖青年才俊作爲實驗體了,關鍵是,這實驗還一直都沒有成功的例子,昔年組織正魔兩道阻擊修真界的入侵的時候,領隊人秦帥先生,其實也是我執行道心種魔之後的一個試驗品而已。”
聽到龐斑上師這麼說,秦北不禁大吃一驚。
六十年前,縱橫江湖, 成爲正魔兩道公推出來的抵抗修真界入侵的秦帥先生,也就是秦北的父親,竟然,也不過僅僅是龐斑上師一次道心種魔實驗的失敗品而已!
“很奇怪是嗎?道心種魔就是這麼厲害。可以說,在靈氣稀薄的世界上,只有道心種魔,纔是突破大道唯一的機會,只不過,成功的機率極小,失敗的可能極大,但就算是失敗,秦帥那小子昔年的威力,你們就算沒有親眼見過,也應該是聽說過了——並不是所有失敗的道心種魔都會魔心反噬而死,更多的,其實只不過還是入魔而已,入魔帶來的危害,其實也不過是更殘忍一些,更嗜殺一些,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龐斑面色如常,淡然說道。
對於一個已經活了五百年的老妖怪來說, 殘忍弒殺, 確實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就像他這五百年來,每隔三年,便會抓捕幾個正道年輕人中的佼佼者,用來進行他的實驗,用龐斑自己的話說,爲了應對修真界的入侵,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哪怕將來會被人稱之爲大魔頭,也在所不惜。
“現在,春山秋雨圖已經遺失了,我也不知道那副卷軸最終落在了哪裡。”龐斑一邊說着,目光在秦北臉上掃過,秦北臉色如常,不爲所動,龐斑很快就移開了目光,緩緩說道:“雖說我不知道卷軸最終遺失在了哪裡,但修真界的人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他們不會因爲我遺失了春山秋雨圖,就放棄對春山秋雨圖的追尋。”
“這就好比,在我們某個山門上,有一個獨家秘境,宗門中人,都知道這個秘境中藏有某件世間難尋的至寶,雖說這個秘境會有一定的危險,但作爲那個宗門的成員,依舊是會前仆後繼的去秘境之中探尋,萬一就成了那個得到至寶的幸運兒呢?這是誰也不敢保證的事情。”
“更何況,我們去探尋某個宗門秘境,還有可能會有一些這樣那樣的危險,畢竟秘境之中,還有可能會有這樣那樣的麻煩, 亦或者出現一些我們現在的修爲難以抵擋的超強實力——但地球,作爲修真界的一個試煉場來說,對於修真界中人來說,基本上,是沒有什麼風險的。”
“秦帥時代是這樣,六十年後, 甚至還不如六十年前,武道中人,並沒有什麼進境。”
“如果真的想要對抗修真界的入侵,那,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大批量的,成功的製作或者說培養道心種魔!這纔是最快的捷徑!爲了地球上整個武道世界,以及修士世界的未來, 我認爲,付出十幾代人, 乃至二十幾代人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你們說呢?”
鬼鶴沉吟一下,說道:“付出努力,這是每個修道中人都應該去做的事情。但是龐斑上師您別忘了, 現在的地球,已經進入了末法時代,靈氣稀薄的幾乎快要絕種了,你說即便是對抗了修真界的入侵,我們最後別管付出多大的努力, 真的成功了,那我們就能高枕無憂了麼?地球上的靈氣, 一天不復蘇,我們依舊只能是一代不如一代!”
秦北道:“鬼鶴說的不錯, 除非我們能找到一種辦法, 來複蘇地球上的靈氣,當然,我並不反對對抗來自修真界的入侵,我只是說,抵抗之後, 能不能有什麼辦法,來複蘇地球上的靈氣?長此以往,還是會落入鬼鶴先生說的那種情況, 一代不如一代,早晚還是淪爲別人家奴隸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