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鋪裡的徐大爺滄桑的臉上展露一抹笑容,但瞬間被渾濁的臉色吞噬,他搖搖頭道:“膽小鬼,慢點吃,慢點吃。”
方白玉不高興說:“徐大爺,我都多大了。別老叫我膽小鬼,別人聽了,我還要不要有點身份了。”
“你小子啊,還不讓人說了。”徐大爺笑笑,不說了。
“嘿,你那點破事,還用徐大爺說,整個豐都城都知道了,三歲還不敢跟大人說話,七歲被一條蚯蚓嚇得哭了三晚,最厲害的還是十歲那年被一個比你小很多的女孩子給嚇得尿褲子,我說方白玉啊,叫你膽小鬼,是一點也不冤枉你!”呂小竹在一旁壞笑說。
“你,你……”方白玉眼轉了一圈,見三個同伴都是蠻有隱意的望着自己笑,方白玉乾脆拍了拍胸脯說:“說便說了,你們說,我去小解。”
“真是懶人屎尿多。”花丸笑着,低下頭,卻看到了一桌子的空盤子,盤子裡的包子都不見了。
花丸蹦了起來:“膽小鬼,你,你太不仗義了,一個都沒給我留。看我打得你狗吃屎!”
呂小竹也追出了包子鋪,林非走到最後,看着小童將包子吃完,這才站起身跟徐大爺結賬,望了望空空的青石街,喃喃說:“應該去話匣子那裡了。”
林非拉着小童剛離開包子鋪,不多會兒,一個滿臉胡茬子的中年男子出現在林非面前,四下張望,然後緊張道:“少宮主,老爺找你。”
“告訴爹,我找朋友有事。”林非不耐的繞過男子,但沒走兩步,身後傳來悲切之聲:“少宮主,老爺,老爺……他熬不住了!”
林非的腳步懸在空中,望着前方几個夥伴消失的身影,緩緩收住腳步,轉身對男子道:“我們回長生宮。”
呂小竹在前面停了下來,對其他兩人說:“看來林非又被他爹叫回去了。”
“林非跟我們不一樣,好歹他也是有着幾百弟子的長生宮的少宮主,而我們三個,只是三個孤兒,沒人管沒人理,有時還是挺羨慕林非的。”花丸感慨。
“呵,少見啊。那你不如跟林非換換,你去當他那個少宮主。“方白玉笑說。
“你們別鬧了,我聽聞,長生宮老宮主像得了重病,怕是好不了了。只是不知道這次林非回去,是爲了什麼?”
長生宮坐落在豐都城外三十里,背靠着一座光禿禿的荒山,面前卻是一片接連碧天的映日湖水,一前一後,差別巨千,總使第一次來到長生宮的人感覺到突兀。
長生宮建宮一百三十二年,歷經了五位宮主,當今宮主林太平是第五任宮主,掌宮已有二十餘年,若說百餘年前,這長生宮在江湖裡也算數的上的大門大派,就僅僅收容的弟子便高達幾千人,但歷經數代,長生宮日微,而往昔結怨的仇家後人也一個個冒了出來,落井下石,讓長生宮在近三十年裡沒有一天是安寧的,這也讓林太平勞心傷神,終於病倒了。
林非走的越來越慢,小童像是知道他心思,也放慢了速度,在林非身邊轉悠,但不時被林間飛出的蝴蝶所吸引。
“成叔,我走之前,爹爹不是已經請來了豐都名醫爲他補方抓藥,看爹爹神色也是好轉了許多,如此我才離開的。怎不過三日,爹爹的病又惡化了?”林非望着身旁的中年男子,男子是從小看着林非長大的長生宮總管,光成。
成叔點了點頭:“少宮主說的是,你走之前老爺的病情是穩定了。但那名醫留言慎重的就是不要勞神傷氣,最主要的是靜養。但老爺……哎,又怎麼能靜養的了,就昨天,碧血門還派了十幾個幫衆前來挑釁,非要說咱們長生宮裡窩藏了他們門裡叛出的弟子,叫囂着非要進宮裡搜查,若非是老爺親自出面,估計那些小輩就真的要硬闖了。”
“有這事?”
“是啊,這些人就是看着老爺病重,這才滋事。他們知道長生宮裡,老爺萬一有個好歹,長生宮就真成了任他們宰割的魚肉了,他們就一次次逼着老爺出面,拖重老爺的病。”
林非沒說話,他輕輕握起了拳頭,但不一會兒,又悄悄的鬆開。
小童獨
自玩的歡樂,林非望着它,有些癡迷了。小童蹦跳着,就是捉不到那一隻小蝴蝶,小蝴蝶像是一朵開放在空氣裡的花兒。天空突然黑沉下來,小蝴蝶失去了蹤影,小童錯愕的仰起腦袋,林非也擡頭,太陽好好的掛在天空裡,但天莫名其妙得黑了下來。
光叔在一旁想到什麼,一把拉起林非就向半山的長生宮裡跑,林非叫着:“光叔,你怎麼了?”
“是,‘黑殺’!”
“黑殺?江湖第一刺客組織,真的是他們?”林非喊着,但光叔沒功夫回答他問題了,只是將全部力氣用在腿上,半拉半抱着林非狂奔。
小童跟在林非屁股後面,好奇的仰頭瞅着。
太陽被隔絕,天空只餘下黑暗——黑殺! 緩緩,天空被割裂成許多部分,仔細看,卻是密密麻麻堆滿了天空的大羣黑鳥,看不清楚是什麼鳥,只瞅見黑鳥鋒利的鳥喙,竟是鮮紅的顏色。
黑鳥羣裡傳出一聲悽慘的鳴叫,似人聲。鋪滿了天空的黑鳥羣行動了,幾十只幾十只分割開來,先後有序的衝下天幕,如同一根根接連起來的黑色長矛,席捲着可以刺透大地的氣勢。
小童露出了鋒利的牙齒,停下,對着俯衝而下的黑鳥咆哮。林非落下腳,大叫:“小童,快走!”
小童聽到主人的呼喚,想走,卻走不了了。黑鳥鋒利的長矛陣型瞬間轉換成了一個圓形的罩子,將小童罩在裡面,黑鳥開始一隻一隻的襲擊,小童雖然勇猛,但卻沒有黑鳥們迅速,黑鳥總是一擊而退,小童奈何不了這些黑鳥。
“少宮主,快點走。黑殺的手段太兇惡。”
“不,小童還在那裡!”林非不顧光叔的阻攔,返回小童身邊。一個抖手,手裡一道長鞭散開,灰色的辮影瞬間將黑鳥羣陣打亂,林非衝了進去抱起已經渾身鮮血的小童往外衝。
但黑鳥羣瞬間又重新集結起了一個更大的圓形陣勢,將林非也籠罩在其中,林非雖說手裡是長勁的鐵鞭,但無奈還是趕不上快若閃電的黑鳥,一道道血印出現在林非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