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權杖頂端,嵌着一顆宛如長明燈的晶石,正散發着淡金色的光芒。
這是……聖光權杖!
格林特等了一百來個日夜,這一天終於到了!
格林特雙手緊緊握着聖光權杖,臉上映射着淡淡的微芒,她的表情由狂喜逐漸轉變爲堅定,回過頭走向受了重傷的梅里。看到梅里左肩被紫紅色靈能槍貫穿,釘在地面的情形,她心頭一緊,即刻將她那聖光權杖高高舉起,同時開始吟唱起咒語來。
一道光束落到紫紅色靈能槍上,很快就將靈能槍完全包裹在內。格林特看着這不同於靈能顏色的淡金色能量,心裡有種奇妙的感覺,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掌控除了靈能之外,還能掌控其他類型的能量的感覺。
在異能界,要是大家聽說有個人居然會光元素魔法,絕對會嚇得跳起來,那樣的人不應該只可能是聖潔的神明麼?
有這種人存在,還怕那些景仰黑暗秩序的魔族幹什麼?!
隨着一陣陣清脆的聲響,那堅如磐石般屹立着的紫紅色靈能槍漸漸被光元素的力量剝落,一縷縷紫紅色的氣焰正在向外飄散,餘下的槍體越來越細,越來越短,最後化作空氣中幾點光芒,完全消失了。
如果不是它在梅里的肩上留下了一顆約有兩個硬幣直徑大的孔洞,這把靈能槍就像完全沒有出現過一樣。
格林特手臂一鬆,垂了下來,胸脯一陣陣起伏着。越三重境界的對峙,她消耗了太多,面色也變得十分蒼白。
“不行……格林特,你是一名神聖法者!”格林特定了定神,蒼白的小手顫抖着再次舉起了聖光權杖,聖光權杖像是聽見了她的心聲一般重新亮了起來。
白眼擡頭朝來人的方向望去,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鑄器閣的人……”
鑄器閣的人會跑到這裡來攙和一腳,多半可能是因爲,剛纔逃跑的人中有人過去通風報信了。她不是什麼殺人狂魔,只會解決那些擋路的而已,她一開始也沒有打算把原本在這裡的人全部殺光,卻沒想到她這麼做會給對方搬來救兵。
擁有冰之愈能力,再加上格林特現在獲得了聖光權杖,一個普通的治癒術的效果足以將梅里從垂死的邊界拉回來。剛纔那一擊從梅里的左肩穿下,差點傷及心臟,若不是那時梅里意識到危險的時候,下意識往後偏了一點,這時候就算是神也救不活她了。
趕過來的人中,有個人忽然叫了起來,“就是他們這些人,他們就是前天搶走彼岸美術館名畫的盜賊!”
那個將聖光權杖丟給拉娜婭的青年掃了一眼遍地的屍體,又仔細地看了他身下的女人一會,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哼。
白眼女人下巴貼着地面,她的周身不斷閃耀着束縛法咒的紫色符文,她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但她沒有掙扎半分。那青年一手將她雙腕死死箍在手裡,向斜後方拉得又高又直,另一隻手則重重地按在她的頸背,一膝頂在她的腰眼上,那是人體的重心所在,這個部位被固定住,就很難再翻身了。
“交出來。”青年道。他的牙關一直咬着,看上去並不輕鬆。
又有個人跑到了門口,把所有通向餐廳外的通道全部封死,當他辦好一切回頭的時候,那個倒在角落的治安官忽然清醒了過來,但是由於剛纔被那女人一腳踢得撞到牆上,而且踢的還是命根子,他全身疼痛不已,怎麼也爬不起來,只能趴在地上發出一些怪叫聲。
而此時梅里已經可以站起身子,她面帶感激地看了格林特一眼,然後扇動翅膀,腳尖緩緩離開地面,飛到那白眼女人的旁邊,一腳踩在她的臉上。
“站不起來了吧?還想要神器?神屁都輪不到你來聞!”梅里的鞋尖直戳到白眼女人的臉頰深深往裡凹了進去,兩瓣如血染般的紅脣撅成十分滑稽的形狀,之後,梅里一腳朝她的鼻尖踹了下去,女人雙眼一閉,兩股鮮血自那精緻的鷹鉤鼻下淌了下來。
“別弄死她,只有她知道那名畫的下落!”擒住白眼的青年對梅里低聲喝道。
“什麼名畫?”卓維妮攙扶着搖搖欲墜的格林特問道。
“收藏於彼岸美術館,名爲《冥雷浩劫》的畫作。”其中一個人答道。
“哈哈哈……”
白眼女人忽然笑了起來,整個封閉的空間內迴盪的盡是她嘶啞而又猖狂的笑聲,她猛地仰起頭,雙眼爆睜,嘴角高高咧起,吊在鼻孔下的兩絲血液卻將她的狂氣削減了大半:“我說過,到我手上的東西,你們就別想再拿回去!哈哈哈哈哈……”
白眼女人的身影漸漸變淡,最終化作一縷紫紅色的光焰,從束縛中溜了出來,像一條會飛的遊蛇般,從窗戶透出的一絲縫隙中逃逸出去了。
“該死的!”那青年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一拳砸在地上,地面竟猛然一震。
拉娜婭被這一拳震得清醒過來,她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右眼,輕輕皺起眉,擡眼向梅里看去,見她沒事,便走向格林特,“剛纔,謝謝……”
前一刻還萎靡不振的格林特立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迅速縮到卓維妮身後去了,全身還在止不住地顫抖着。
但是這沒什麼用,卓維妮生得小巧,她的身高和格林特還差半個頭,格林特怎麼也藏不起來。
見格林特對自己是這種反應,拉娜婭有些尷尬,她知道一定是聖神甲所散發的氣息太爲恐怖,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件事情實在是難以向她解釋。
“你們沒事吧?”那個最先趕來交給他們聖光權杖的青年忽然說道。
隱之聖堂衆人紛紛搖頭。這事情怎麼說呢?敵人馬上都要被拉娜婭嚇趴了,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一羣人,反而讓敵人趁隙逃走了……這真是一段奇幻而又坑爹的鬧劇。
“既然都沒什麼要事,就容我先自我介紹下。”青年說道:“我是威利,鑄器閣的會長。”
拉娜婭先前只猜測他們是鑄器閣的人,沒有想到地位居然這麼高,趕忙微微低頭:“你好,我是拉娜婭。”
“我知道你。”威利笑道:“我父親說,你是他帶過的最出色的學生,他在你身上寄託了很大的希望。這次工序完成之後,他還說要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權杖轉交給你,生怕讓你等急了。”
拉娜婭微微睜大了眼睛,這人居然是科雷德的兒子!
看來不是科雷德在這一帶混的好,而是他兒子牛逼啊!
威利的視線又轉到了周圍,他不禁皺眉道:“這些人平時都不動聲響的,就算什麼地方有過失竊的事件,所有人也都很奇怪地覺得和這些人無關,甚至覺得從來沒出現過他們這夥人,就像他們從未盜竊過一樣……今天怎麼就冒頭了?”
“抱歉……我沒太聽懂。”拉娜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是讓他們知道,這些人是她引出來的,還不知道她會被讚揚還是被訓斥,總之兩種結果都不是她想要的,對於她來說,注意到她的人絕對是越少越好。
“我的意思是,我總覺得他們有什麼隱瞞自己行蹤或者身份的本領。”威利換了一種說法。
拉娜婭先是一愣,隨即微微恍然,“或許吧。”
說到隱瞞行蹤或者身份,拉娜婭首先想到的便是曾經屬於致命夜影的莉莎那件衣服,真是不知道他們在衣服上做了什麼神通,這樣的衣服要是真的在市面上公開出售,那得賣到多高的價錢啊!
致命夜影……?
“威利會長,您說的彼岸美術館怎麼走?”拉娜婭問道。
“就在城八區的東部,是個標誌建築,到了就能看到。”
“個賤女人,竟然踢我……踢……”那邊倒在地上的治安官撐着椅子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猛地發現前面約摸站了十來個人,再加上地上橫七豎八倒着的十來個人,場面看起來有些擠,還有些瘮得慌,因爲倒着的都是死人。
不過治安官對於這樣的場面已經見慣不怪了,他的目光被格林特手裡那把閃閃發光的手杖吸引,皺着眉眯起眼睛不住地往那邊看。
威利等人才注意到這裡除了他們之外另有他人,其中有個鑄器閣的人跑了過去,攙着治安官走了過來,由於治安官體型的原因,這項任務十分艱鉅,以至於在路途中間有幾次差點被治安官帶着摔在地上。
治安官感受到威利投來的目光之後,才幡然醒悟,忙點了幾下頭,道:“原來是鑄器閣會長,失禮了、失禮了。我這就叫人清理一下這裡……”
說罷,他一瘸一拐地出去了,威利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背影,聳了聳肩:“我還什麼也沒說啊!”
“你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剩下的交給我們來處理。”威利臉上帶着淡淡的歉意,這和他的身份完全不符,也許,他是知道了拉娜婭被他父親看重的事實,才以平常的目光看待這些孩子們。
“謝謝您。”拉娜婭點了點頭,她也不想留在這種地方,她轉頭對其他人說道:“走吧,去美術館。”
聽到最後幾個字,阿諾的眼睛忽地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