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特縮在了大夥的最後方,所面對的分明是雪精靈,但總能隱隱看到那冰霧中的一雙充滿殺氣的血紅色的眼睛。
喂……說好的給我們換房間呢?
那服侍生已經離去了,照理說他們手中有白玫瑰之歌的最高級特權,他們應該可以隨時更換房間纔是。哪怕是精靈侍女,也可以任他們挑選!
冰霧中,一雙纖長的白大腿邁着優雅的步伐率先破霧而出,接着是手腕上一對泛着冰冷光澤的禁魔手鐲,逐漸地,雪精靈曼妙的身姿如同出水芙蓉般呈現在衆人的眼前,只是她的眼睛依舊被一層薄薄的霧氣掩蓋着,讓人看不透徹。
“歡迎來到白玫瑰之歌,我尊貴的客人們。”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
雪精靈向衆人行禮,她雙臂向身側一展,微微屈身,一襲冰藍色長髮順勢滑到身前,嘴脣的弧度若隱若現。這禮和侍女禮不同,在雪精靈身上又沒有騎士禮那般大氣。
所有人都察覺到這雪精靈的另類了,用那麼極端的方式來歡迎他們,分明戴着禁魔手鐲卻依舊能使用魔法,行禮的方式也很奇怪……
最奇怪的是,在異能者的地盤裡,應該是異能者的地位大於精靈族,而那女服侍生面對這般亂來的雪精靈,竟也只是說了句怪責的話就走了。
“剛剛走掉的那個女的是什麼人?”拉娜婭淡然開口。
“呵呵呵……”雪精靈冷笑起來,“你首先感興趣的不是我,而是那個女人?”
“我需要對你感興趣麼?我現在有很多疑問,坐下來吧。希望你在這個地方,遇到我們之前,從沒有表現得這樣狂暴,你的掩飾技巧太低級了……”拉娜婭開始關注着雪精靈的面部表情,只見雪精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說是麼?我們這次有任務在身,但願你不會帶給我們麻煩……埃莉諾。”
“埃莉諾?你說,她是埃莉諾?”格林特重複了一遍。
泰德和阿諾的臉色也是微微一變,埃莉諾本是他們在梅卡山脈上遇到的雪精靈,怎麼會在這裡碰上?
埃莉諾的表情沒有太大的波瀾,她十分隨意地坐在了一旁:“現在,我來解答你的困惑。剛纔那個女人叫瑞娜,怎麼說呢,算是一個幫我打下手的吧。”
“我手上的這個東西……”埃莉諾晃了晃她的手腕,示意衆人看她那禁魔手鐲,“是假的,我不是這裡的女奴,我是混進來的。”
“你想做什麼?”
“我尊敬的拉娜婭大人,這些,我都會解釋給你聽的。”埃莉諾慢條斯理地伸手向茶几上被凍住的酒杯一觸,把上面的冰融化了,拿過來遞給拉娜婭,拉娜婭卻是擺了擺手,埃莉諾便勾脣一笑,自己喝了下去。
其他人的表情都很詫異,爲什麼感覺拉娜婭走到哪裡都有熟人,不論性別年齡,甚至種族,而且似乎都願意在她面前卑躬屈膝一樣?
“我這房間,從來不接進客人。瑞娜答應我,只有找到一夥有足夠能力救這裡的雪精靈出去的人,纔可以過來找我。如果,這一夥人到最後真的能達成目標的話,我會履行對瑞娜的諾言,請她進冰雪殿,我族守護了成百上千年的寶物,任她挑選一件,並且,我族會護她終身的安全。”說到這裡,埃莉諾笑了笑:“真是有緣啊,沒想到這一夥人,居然是你們。”
“所以你又想讓我們送恩情。”
“我也料到你會對我講條件。說吧。”
“我們這次到這裡來,是要斬除控制雪精靈的半魔,你有沒有這膽量?”
“呵呵……你最好小心點,沒準那大魔頭就在隔壁的房間裡,把你說的一切都聽到了。”
拉娜婭卻絲毫不以爲意:“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不明白,爲什麼那半魔有那麼強的實力,還在這個地方,開這麼一個白玫瑰之歌?”
埃莉諾反倒笑了起來:“拉娜婭大人,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在我小的時候,曾有一例本族和異族通婚的事情,由於觸犯了族規,夫妻都被處死了,而他們的孩子被兩邊排擠,誰也不願意收容他,都認爲他是異類,後來,他不久就抑鬱而終了。”
“這是很正常的結局,是吧?與此相反,這裡的老闆卻是個心靈十分強大的人,強大到完全可以算是變態了。他從來都不會去心疼這些他親手抓回來的可憐的生物們,任由她們淪爲別人胯下玩物,我甚至還見過他把懷有不久身孕的精靈女奴開膛破肚,取出精靈胚胎,活生生吞了下去。”
不自覺聯想到這一副畫面的人,都不禁一陣反胃,除此之外,就是對那慘無人道的畜生無盡的痛恨了。梅里憤怒的表現是最爲強烈的,受苦受難的是她的同胞,如果讓她看見那個海波爾德,她一定會衝上去掐斷他的脖子。
人人都會有報復心理,這半魔不也是一樣麼?也許海波爾德在出生之際也受盡了冷嘲熱諷,如果所有人都認爲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錯誤,你肯定也會痛恨這個世界的!
“看來這確實是個能讓他去死的充分理由了。”拉娜婭在聽到埃莉諾所述時也不禁皺了皺眉,“他今天會在哪些地方行動,你知道麼?”
埃莉諾心覺好笑:“我要是知道我早告訴你們了。你們現在還是養足精神,晚上去看音樂會吧,到時候我和瑞娜都會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就找我們。”
拉娜婭點了點頭,在埃莉諾手背上做了一個記號,以便找尋。
埃莉諾站起身,走向房間的一端,打開一扇門道:“這房間裡有四扇門,通往四間臥房,你們人有點多,要是不願意湊合的話,我另外找房間給你們。”
向內一看,裡面牀鋪還挺大,足夠橫着躺下五六個人了,便也不再過多要求,達成分房間的共識後,都紛紛走了進去。
格林特撲在了牀上,就像飢餓的人撲在麪包上。
本來舒舒服服蜷成一團的棉桃,被彈得飛了出去,幸好被站在牀頭的菲莉爾看到,一把接住。
棉桃性格溫順,或許是在棉桃還沒有孵化出來的時候,格林特曾經往靈寵蛋上做過什麼胎教,才帶給菲莉爾,這纔沒有對格林特炸毛。
“你們說那個天才音樂家會是誰?”卓維妮忽然發問。
“你認識幾個天才音樂家呢?”拉娜婭把小紫安置在牀頭櫃上,也一屁股坐在這又寬闊又柔軟的牀上。這牀給她的感覺有點像堂主殿的寢室那張牀,但這間房間內的裝飾卻太過繁重,燈光的富貴之氣也太重,不是她所喜歡的。
卓維妮掰着手指數了數,接着又皺起眉頭:“不對啊!我知道的著名的音樂家,全都不在世了啊!”
“當代的呢?”
“當代的誰知道,我又不是玩音樂的,我管這些幹什麼。再說了,哪個偉人不是死了之後纔出名的。”
拉娜婭一陣苦笑,要是卓維妮在偉人的墓前說這句話,絕對要氣得爬出來了,“那你還對這次音樂會的主角感興趣?我們是來……”
“唉,有必要一直用這次的目的對我們洗腦嗎?好歹也放鬆放鬆好不好?大不了以後到了潛行部,我們再陪你……殺遍天下!”
“誰要殺遍天下了……”
“我要懸壺濟世,哈呼……”格林特面朝下,臉埋在枕頭裡面,含糊不清地嘟噥道。
第二扇門內,竟是空無一人,再往旁邊的第三扇門中看,只見牀沿並排坐着六七人,其中的主角似乎是羅森,還有他身邊的斯托格。這兩人非要架着泰德跑到師兄們的房間中來,述說在風羽學院的經歷。
“啊,這麼說你是箭神之徒?”海林對羅森有些刮目相看了。
羅森眼睛一閉,順了順頭髮:“正是。”
“那箭神還收徒弟嗎?”
“這……你得去風羽學院問他。”
“箭神?哼。”倚在牆邊的洛隱發出一聲輕笑,“如果你想學習劍術,就來找我吧。我天劍派獨門劍術,已經是非物質文化遺產了。”
“我要報名。”莫洛科脫口而出,他也是目睹了洛隱一劍斬下火焰巨熊的熊掌的,這功夫還能有假?
“傻叼,別那麼衝動,適合自己的纔是最好的!”巴爾倫一拳敲了上去。
“停,你這徒弟,我收了。”洛隱做出制止的手勢,隨後看了羅森一眼,方纔對莫洛科道:“羅森是你的師叔,來分別向我們行個禮吧。”
羅森撇了撇嘴角,不就是切磋搭檔麼,他什麼時候跟洛隱師出同門了……
……
天色未暗,窗簾緊閉的臥房內卻透不進一絲光線。
“等等,梅里,你想休息的話,我可以讓給你睡……”阿諾半躺在牀上,緊張兮兮地盯着掀開被窩想要鑽進來的梅里說道。
“梅里有神繼者大人陪着,才能睡得更香啊!”梅里像是沒聽見阿諾的話一樣,收起羽翼,徑自鑽了進來。
阿諾想立刻跳下來,然而他發現他兩邊的被子都已經被梅里壓得死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