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崔蒂自然對天輝蒐集的情報不感興趣,對她以及夜魘有用的是天輝本身的動向。
也就是說,只要她在天輝多呆一天,都可能給夜魘帶去有用的信息。
但是拉娜婭卻從茉崔蒂的話中讀出了另一番滋味,無依無靠,只求安身。
她相信藍雪。一個連[喜歡]的情緒都藏不住的孩子還能藏住什麼。
而事實也是如此,茉崔蒂,除了靈魂上的契約烙印還存在之外,她其實跟夜魘已經沒有關係了,她不會再因爲統領或者其他上級的指令而去殺一個人,她甚至想過會在危急關頭選擇保護天輝的某些人,比如,拉娜婭,比如,普里斯特。
可能還會惦記一下她那個[姐姐],墨丘利,無話不說的人。
“你餓不餓?”
“嗯?”拉娜婭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藍雪居然會主動關心她。“我吃過早飯。”
“那我帶你去教會參觀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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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崔蒂從未想象過自己居然會和一個[敵人]手挽手走這麼長的路,雖說曾經還不是,一切都是遺蹟的鍋。
不過維持現在這種狀態倒也不錯。
教會距離天輝大聯盟很近,那華麗而莊重的建築下,早已聚滿了形形色色的人,三五成羣地走上臺階爲大門口那對新人送上鮮花或是禮物,然後有序地走進教堂內。
“看樣子他們都是雙方的親朋好友,我們這種人過去會不會很尷尬啊?”茉崔蒂小聲問道。
“請柬還是你給我的,臨陣打退堂鼓了?”拉娜婭道:“既然他們邀請了首領,那就是邀請了我們。”
“能邀請到首領的該是怎麼樣的人……”
“呃……本地教會人士理所當然可以參加任何人的婚禮吧?我也不清楚這方面。”
“其實,你說得對。我突然想起來之前讀到的規矩了。”茉崔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話是這麼說,兩人還是覺得沒什麼準備就進場有點說不過去,多少也得來束花不是,可是發現附近賣花的生意爆炸,已經空了。
茉崔蒂本想到更遠的地方尋找一番,結果讓拉娜婭神神秘秘地對她說了句“沒關係,我有辦法”之後,就跟着走上去了。
隊伍仍有很長,前面的人紛紛獻出自己的誠意,工作人員差點就忙不過來,各種鮮花和禮品早已堆積如山,在那樣精美的包裝下想必內容也差不到哪去。
那對氣質極佳的新人一邊和客人打着招呼和說着感謝的話語,隊伍在不知不覺中縮短,兩個陌生的面孔來到眼前。他們自然都不認識拉娜婭和茉崔蒂,但是看到茉崔蒂穿着教會的服裝,便想應該不會是閒雜人士,也就微笑以對。
給一旁的工作人員查看請柬時,身後已有人在嘀咕,無非是人家新婚大喜的日子,連禮物都不送,就想湊熱鬧,臉皮也太厚了點。
茉崔蒂被說得很是不自在,但是拉娜婭已經說過她有辦法了,也只能等她出謀劃策。
拉娜婭往旁邊的禮品桌看了一眼,其上以紅玫瑰居多,就連禮品盒也是紅色或粉色,看起來真是喜慶,那她也應個景吧。
“新婚快樂。”拉娜婭雙手虛空一捧,竟從其中開出一束由靈能凝聚而成的玫瑰!
新娘當即驚呼了一聲。新郎也是愣住說不出話來,他們哪裡見過這種魔法。
就連她們身後的人也都是連連咂舌。
看來她的猜想沒錯,人們都喜歡發光的東西……
拉娜婭再將那束逼近真實、鮮豔欲滴的紫紅玫瑰捧近了一點,示意讓新娘收下。
而新娘此時腦子裡不斷閃過一個念頭,這個真的可以接住?
試探着伸出手觸碰了一下,能感受到實物的存在,沒有異樣的感覺,說不出是溫熱還是冰涼,新娘最終還是接下了它。
這一下就愛不釋手了,看到新娘高興,新郎也露出微笑,甚至還幫她掐下一朵別在胸前。以至於前面兩人都進去了,後面的人展示出自己帶的禮物時卻一直被忽視。
拉娜婭和茉崔蒂沒急着就坐,就算已經到了這麼多人,教堂裡還很空,而且婚禮已經說明是在下午了,於是便拐進另一條過道,熱鬧的氣息頓時減弱了許多。
“沒想到你還會這招。能給我一朵麼?”
拉娜婭卻一把抓住茉崔蒂的手臂,低頭揉了揉太陽穴:“啊,消耗太大了,頭有點暈。”
茉崔蒂感受到手臂上沉重的份量,也不知道拉娜婭到底是不是裝的,只好扶着她到一旁的凳子上休息。
“玫瑰的形狀太複雜了,我第一次挑戰這樣的難度……”
當茉崔蒂看到拉娜婭有些蒼白的臉色時,才相信她現在是真的陷入了虛弱的狀態中。
“多久可以恢復?”
“沒事的,一天之內肯定可以……”
“這位小姐,我想買下你做的花,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長期合作。”不知何時,只有她們兩人的過道上多了一個人,是跟着她們進來的。
來者又矮又醜,臉上有一半的面積是雀斑,膚色極其不健康,面相上看十分老,但聲音又像年輕人,辨不出他的真實年齡。
反正一個詞就能形容了,猥瑣。
“她需要休息,請你離開這裡。”茉崔蒂冷冷地說道。
“休息?是不久前做過什麼累人的運動嗎?”那猥瑣男反而走了進來,完全無視茉崔蒂警告的目光,“到了我這裡,一點都不會累的,只會……”
“離她遠點!”
迴音頓時在半封閉的空間裡震響。
猥瑣男明顯也被嚇了一跳,但是很快又鎮定下來,皺眉問道:“你是她的什麼人,教會的小姑娘?你可不能替別人做主,我要聽到她的回答。”
茉崔蒂只是瞥了一眼就知道,拉娜婭似乎已經昏睡過去了,沒有任何反應。
猥瑣男仍不罷休,他伸出一隻皺巴巴的手過來,像是要讓拉娜婭擡起頭看他。
被茉崔蒂毫不客氣地打開了,同時她一字一頓地說道:“離、她、遠、點。”
猥瑣男頓時就不高興了,他露出比之前更加兇狠的表情,不安分的手再一次伸來,如果說之前只是想褻玩,那麼這次就是要毀壞了。
沒想到這麼早就要她去保護一個天輝的人了呢?
茉崔蒂勢必要放出點狠招了。
可是,她身上沒有帶武器,難道真的用古書的角去砸嗎,雖然必定造成暴擊,但是古書被她藏在衣服裡,等她掏出來,已經遲了。
電光火石間,茉崔蒂瞥到了一個死角,是猥瑣男正好看不到的死角,它在她和拉娜婭身側的夾縫間。拉娜婭隨身攜帶的閃爍匕首,立刻被茉崔蒂拔了出來,迎了上去。
“啊!”
猥瑣男的手掌上被切出一道血痕,他吃痛縮手,有幾滴血揚在拉娜婭的臉上和身上。
“真是把不鋒利的傢伙……”茉崔蒂心中不禁想道。換做她的慣用匕首,那人的手掌早被切斷了。
猥瑣男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刀是哪來的,他就被茉崔蒂一腳撂倒,閃爍匕首也在同時當頭刺下。
任何人都沒察覺到地,拉娜婭倏然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窺見了茉崔蒂的全部動作。
“住手!”一道洪亮的聲音從過道盡頭響起。
茉崔蒂聽到那聲音,閃爍匕首霎時停在那猥瑣男的額頭上方几公分處,但膝下對他腹部的壓制絲毫不減,不讓他起身。
“大祭司……”茉崔蒂的聲音弱了下去。
“既然神賜予了他生命,那他便不可被輕易拋棄。藍雪,你殺心太重了。”大祭司面色嚴肅,擡了擡手,示意讓茉崔蒂起來。
茉崔蒂只好照做,那猥瑣男如獲大赦,一個茉崔蒂就夠可怕的了,有大祭司在,他更不敢再繼續留在這裡,狼狽地爬起來離開了。
“是他想傷害我的朋友。”茉崔蒂做出瞭解釋,一副希望能得到大祭司寬恕的樣子。
拉娜婭嘴角微微一勾,這才幾天,就[朋友]了?
“算了,你也沒有學神聖魔法……但是下不爲例。”大祭司頓了頓,又問道:“許久不見,你那位天輝的朋友呢?”
“啊,他……”茉崔蒂立刻就知道大祭司說的人是扎貢納斯,可是現在已經沒有扎貢納斯了,只有仙德爾莎,天怒一族的新皇。
“他有戰事,現在不在這裡。”茉崔蒂只好用仙德爾莎的情況來代替。
“哦,願神能保佑他。”大祭司在胸口劃了個十字,便從兩人旁邊走了過去,“我要爲新人主持婚禮,先走了。”
茉崔蒂輕聲嘆了口氣,準備走回座位,卻發現拉娜婭已經醒了。
“你醒了怎麼一句話都不說的?”茉崔蒂被嚇了一跳,重點是,剛纔她所做的可能都被看到了。
“沒啊,剛被你們說話聲吵醒……你幹了什麼?”拉娜婭看到茉崔蒂手上沾了些許血的閃爍匕首,問道。
茉崔蒂趕忙隨意用手抹乾淨了遞回去。
“有人想害你。”
拉娜婭當然是故意讓茉崔蒂覺得她沒看到的,當時的出手速度和準度,全都說明茉崔蒂是個經驗老道的殺手。
拉娜婭可沒有碰見同行格外親切的感覺,立刻升起警惕,手心已摸向蒼穹之劍。藍雪又一次顛覆了她的印象。
“別動,你臉上有東西。”茉崔蒂就像沒看到拉娜婭如此明顯的動作一般,徑自將手探向拉娜婭的臉頰,用大拇指拭去一抹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