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姜家,姜鐸與掌珠先去了鬆院去接小至寶,姜夫人自然是不捨,道:“明日你還要有宴會,今天又這麼晚,不如我先再看一晚?”其實這話姜夫人說出來就後悔了,她是真的擔心小至寶休息不好,若是掌珠以爲她想養小至寶就壞了。
姜鐸看向掌珠。
掌珠倒沒有察覺這個意思,她只是想今晚和姜鐸談談,便應下了,道:“那也好,就是麻煩母親了。”
姜夫人沒想到掌珠真的同意,很是高興,又連連保證過了明天就將小至寶送回去。
姜鐸與掌珠二人就散步回竹院。
姜鐸握着掌珠的手,笑道:“沒想到你會把小至寶留在鬆院,我以爲你會不放心小至寶呢。”
掌珠回道:“我的閨女,我當然心疼,明日怕是又要抱出來給那些少奶奶們看,今晚讓她好好休息吧。再說放在母親那裡,我也是放心的。”
姜鐸緊緊握了握掌珠的手。
掌珠腳步頓了下,道:“今日我和阿路……”
姜鐸站住,看向掌珠,挑了下眉,故意生氣道:“你不相信我?”
掌珠也故作生氣道:“你不吃醋?”
姜鐸仰頭笑了一場,與掌珠繼續慢慢走,過了一會,才道:“我吃醋,我怎麼不吃醋呢?我相當羨慕你和他一同長大,但是要是讓我選擇,我寧願前十年與你不相識,以後與你相伴。”
掌珠明白姜鐸的意思,只要最後的勝利者是他,中間曲折點又如何?
姜鐸繼續道:“對待失敗者,我寬容些又何妨?”這話聽起來就有幾分傲氣。
姜鐸面上看着是個低調沉穩的人,實際骨子裡有他的驕傲也有他的算計。當他信任一個人的時候就全身心的信任。
掌珠笑道:“我白擔心你了。”
姜鐸看了眼掌珠,笑道:“是我的榮幸。”
掌珠笑着搖搖頭,嘆道:“我只可惜這如玉公子的婚事並非那般讓人歆羨。”
說話間兩人已經是進了竹院。
待到進了臥房,姜鐸才道:“你又怎知這不是他所求的?”
掌珠看向姜鐸,不大明白。
姜鐸笑道:“如玉公子是個有抱負的,若是讓他尚公主怕是形同要他的命,並不是每個男子都是將婚姻放在前的,更多的還是家族仕途爲主。”說着摟住掌珠道:“如你夫君我這樣的男子,是很難找的。”
這話開頭掌珠聽着還是那麼回事,聽到後面掌珠就忍不住笑了,道:“真真是不害臊。”
姜鐸看着掌珠笑的開心,心中卻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樣不介意,他也應該找溫潤晁談談了。
兩人曾在江陵府說過,溫潤晁已經說過不會再與掌珠有牽連的……
第二日,便是掌珠第一次舉辦的宴會。
其實姜家這裡就想當時百景園的韻華鬥麗的另一個會場,掌珠邀請的都是年輕的少奶奶,都是與她同一輩分的,這些少奶奶多數是剛剛出嫁,在婆婆身旁自是拘謹,掌珠這個邀請來的正好,她們可以在這裡鬆快一日。
這一點掌珠也是想到了,因此,也沒有弄大的宴席,只在大廳、亭中、湖邊小塢這三處擺了吃食,大廳自有歌舞是給那些喜歡暢聊的少奶奶們準備的,亭中可作畫可下棋是給喜歡安靜的少奶奶們準備的,湖邊小塢則又說戲的女先生,或者點出戲也是可以的。
頗受衆少奶奶們喜歡。
她們一出嫁,這些宴會就彷彿是特意交際似的,再也沒有閨中時的愜意了,因此掌珠這樣安排甚是和她們的心意。
本來這次宴會是特地爲掌珠準備的,掌珠也沒有忘記二房和三房,特意請周書慈在湖邊小塢、姜蓮娘在亭中幫忙照顧這些少奶奶。
二房與三房自是樂意。
掌珠只是在大廳招待一部分少奶奶們。
寶珠來的比較早,一來,便嚷嚷着要看小至寶,掌珠無奈只得抱來小至寶,寶珠便想上前抱小至寶,伺候在她身旁的並不是七珍,是一個面生的丫頭,連忙勸住寶珠,道:“少奶奶的身子重要,若是至寶姑娘不小心踢着您……”
掌珠這才知道,原來寶珠又有孩子,剛要說話,就見玉珠進來。
寶珠見玉珠進來了,便不去抱小至寶,摸着肚子道:“那就算了,這有孩子是得注意點。”
玉珠一聽寶珠又有了,也只盯着寶珠的肚子看,然後尷尬的笑了下,對掌珠道:“大姐姐安好,我這先去看看我們姑奶奶,我婆婆特意讓我捎句話來……”
掌珠自是讓侍女帶着玉珠去找周書慈。
寶珠冷哼道:“嫁給我表哥後,就一副貴夫人的樣子,這是忘記在家裡吃的哭了。”說着冷笑道:“不過也不過是面上好看,她在周家可沒少吃苦頭,結婚兩年多,也沒有孩子呢。”
掌珠知道玉珠與寶珠結下樑子了,無非是玉珠眼高於頂,在寶珠面前端架子了,據說在寶珠前一胎流產的時候還巴巴的過來勸說過,大概那個時候把寶珠惹怒了。
但是玉珠在周家吃了什麼苦頭,掌珠還真不知道,那畢竟是寶珠的外祖家,寶珠自然知道的多,寶珠趁着人來的少,便繼續說玉珠:“我外祖母可是個厲害的人物,拿捏她還不是小意思?不說別的,只一句讓她先學管家,孩子不着急,就暫且斷了她想生孩子的念頭,她也是個傻的,別人怎麼說她就怎麼做?她只想着將大權握在手中,卻忘了我表哥那邊……這兩年,我表哥可擡進屋裡不少人。好在我外祖母答應她,她沒生嫡子前不會讓別的妾室生孩子……不過……她生了兒子以後纔有的罪受呢。”寶珠見來的人多了,也就不說這些了。
衆少奶奶只說小至寶長的漂亮,紛紛給見禮等等,便一起看歌舞聊天。
掌珠讓奶孃送小至寶回鬆院,心中只想着寶珠剛纔的話,這周太夫人果然是個厲害人物,先哄的玉珠掌權,然後在好不容可以掌權的時候讓玉珠生孩子,等到生了兒子……這後面的罪怕是指周太夫人將孩子報過去撫養,再讓玉珠管家……玉珠不過就是個管家婆……
真是好手段,只是不知道玉珠知道麼。
不一會,衆少奶奶看煩了,便提出去亭子或是船塢看看,掌珠自是帶着她們遊園。
另一邊,姜鐸與溫潤晁在園中假山中的小亭裡說話。
溫潤晁是姜鐸特意請過來的,只是姜鐸並不先談掌珠,而是笑道:“一別已經數月不見,路領可還好。”
溫潤晁抿了口茶道:“平平而已,不過是看書遊學而已。”他被皇上盯上,一時半會是動彈不得,以前的胸中抱負,沒想到卻不能施展,這是他一生中的第二大憾事,第一憾事自然是……溫潤晁看向姜鐸,這個男人他曾以爲是太子身旁的跟班,卻沒有想到還是有一番作爲的,太子南邊的產業幾乎都是姜鐸在打理。
有的時候,這命運真是難以捉摸,他處處佔高峰卻落得現在……
溫潤晁將口中那聲嘆氣全化作苦澀隨着茶水嚥下去。
姜鐸道:“路領也不必太妄自菲薄,若是太子殿下沒有路領這幾年的奔波,怕也不會有如此的把握,太子殿下自會承情的。”溫潤晁是個有能力的人,這兩年雖然不能明面上走仕途、幫着太子,但是即使是暗處,溫潤晁也居然能構建出一套完整的情報系統……這幾年在外面廣交好友,三教九流都認識,誰能想象出如玉公子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陸拾叄呢,那位軟玉姑娘,就是溫潤晁手中的一元大將。
溫潤晁笑笑不語,這時就見假山下面笑語盈盈,原來是那些少奶奶們過來了。
溫潤晁望下去,就看見爲首的是掌珠,他還是能看的出來掌珠眼中雖然帶着笑意,卻甚是不耐放。
姜鐸隨着溫潤晁的目光看去,又看向溫潤晁,他看的出來溫潤晁眼中的情意。
溫潤晁感覺到姜鐸的目光,迎上去,道:“失禮了。”
姜鐸道:“我信任路領。”
這句話是真是假溫潤晁不知道,但是不得不承認姜鐸這句話完全限制住他了,這姜鐸也確實是狡猾。
溫潤晁又看了眼下面的掌珠,纔對姜鐸道:“她並不應該限制在後宅內,她應該是無拘無束的。”
姜鐸笑了下,莫非溫潤晁就能給了她無拘無束的生活?
姜鐸一口飲下剩下的半杯茶水,對溫潤晁道:“或許對她來說生活並不能無拘無束,但是我給她的卻是心上的無拘無束。”
溫潤晁挑了下眉,道:“這是何解?”
姜鐸笑道:“溫公子,你的心把掌珠困上了。”溫潤晁雖然說是不會與掌珠牽連,卻抓住機會便要見掌珠,這對於掌珠來說何嘗不是枷鎖?溫潤晁心底一定希望掌珠後悔的……
退一萬步,當初若是溫潤晁與掌珠成親了,姜鐸若是如現在溫潤晁這般,溫潤晁不會責怪掌珠?
得到掌珠不是最終的目的,最終的目的是掌珠會幸福下去。
溫潤晁無奈笑了下,道:“我本以爲你我會成爲朋友,看來是不大有可能了。”
姜鐸點點頭道:“我從未想過你我會是朋友。”他雖不介意溫潤晁與掌珠的“過去”,姜鐸心中並不認爲他們的那些算是過去,但是他不會與溫潤晁假惺惺的成爲朋友。
在姜鐸眼裡,溫潤晁就是個懦夫,他並不欣賞。
同理,溫潤晁也是如此。
溫潤晁笑着站起來道:“或許,下次想見,你我會在京城。希望你不要給我奪回她的理由,告辭。”
姜鐸也站起來,笑道:“縱使有理由,你也不會成功的。恕不遠送。”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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