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本來堅實的地面裂開了一個洞口,從中爬出了一男兩女。
這一男兩女皆是俊男美女,女子衣衫稍顯凌亂,雙眼緊閉,可以看見眼眶肌膚微微泛着紅,像是大哭過一場,男子則可以說衣衫破裂,露出了堅實的肌肉。
在這荒山野嶺裡,這俊男美人從地下鑽出來,月色映照在他們如墨的髮絲和光潔的肌膚上,如牛乳一般。
如果有人看見這一幕的話,恐怕還會以爲是三位剛化形的拜月狐仙。
這時,季缺三人衣衫不整,看起來有些疲憊,可是神情卻是輕鬆的。
不管如何,這豬王是被收拾了,變成了一塊任由他們拿捏的木頭。
這麼幾天的追蹤總算有了結果。
到了這時,三人已不知道身處何處了。
他們追蹤豬王時一直跟着鼠鼠走,根本沒管方向,而剛剛更是當了半夜的土行孫,也沒有原路返回,而是直接打了一個洞爬了上來。
如今他們所在的地方剛好是一片草甸,秋草在輕緩的山坡上蔓延,如一張巨大的毛毯。
夜風吹拂而過,帶着一種寧靜安詳的美好。
如果沒有那幾聲狼嚎的話,會更加安靜。
看着那山坡上注視着他們的狼羣,季缺忍不住說道:“有的時候我真不知道自己這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
“剛想着這幾天沒吃好,沒想到就有親自送貨的。”
下一刻,季缺忽然一衝,如一陣風般往狼羣撲去。
他來得太快太突然,身後是翻卷而起的野草,以至於本來虎視眈眈的狼羣都嚇得一抖。
“哈哈哈!”
本來稍顯懵逼的羣狼還在想着該如何下手,結果這笑聲一出,本能的四散逃去。
可是狼跑得再快,和季缺相比還是差得太遠。
很快的,那頭看起來最爲狠厲的狼王就被季缺追上了。
狼王兇狠的想要回擊,一口咬向了季缺的腰腹。
季缺順勢一腳抽射,結果只聽見一聲類似狗的哀嚎響起,狼王那厚實的身軀就化作了一條弧線,飛了出去。
下一刻,它就消失在了季缺的視線中。
季缺衝了過去,一臉錯愕道:“艹,這麼倒黴。”
誰知道這看起來平緩的草甸有一個很深的斷崖,雲霧瀰漫,剛剛狼王就從這裡掉了下去,不知所蹤了。
季缺隨即看向其他灰狼,想找個替代品。
結果其他狼看他這般生猛,哪裡敢逗留,早就逃之夭夭了。
季缺空手而歸,寧紅魚和林香織忍不住想笑。
季缺自我安慰道:“那是我本來就只是想玩玩,對狼肉沒興趣。那些狼的肉一看就很柴。”
這時,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閉着眼睛的寧紅魚察覺到了這一點,在衣衫上一撕,撕出了兩條布條。
一條綁在了自己眼睛上,一條遞給了林香織,讓她自己綁上。
“拜某人所賜,我倆這幾天是見不得日光了。”寧紅魚開口道。
“走吧,該找人匯合了。”
說着,她就擡步往東邊走去,根本沒有受任何影響。
而林香織雙眼纏着布條,一下子就真的成了“瞎子”,雙手在前面晃動着,差點摔了一跤。
季缺拉着她的手,跟上了寧紅魚的腳步。
途中,他忍不住看向了林香織和寧紅魚。
晨曦的光線中,兩人擡着步,髮絲有些凌亂,身上還滿是灰塵,可這並不能掩蓋她們的美麗。
特別是她們蒙着眼睛的樣子,唉,怎麼有一種讓人興奮的韻味。
特別是女上峰寧紅魚,紅色衣衫包裹下的曲線顯眼,再配上纏在眼睛上的布條
季缺正看得入神,結果寧紅魚忽然扭過頭來,說道:“你一直這麼看我幹嘛?”
季缺嚇了一跳,說道:“你蒙着眼睛也知道?”
寧紅魚看起來心情不錯,伸了個懶腰,說道:“看吧,看吧,不收你錢。”
季缺剛想說謝謝,結果腰部忽然一緊,緣於旁邊的林香織正一爪捏住了他腰間軟肉。
季缺一臉猙獰,說道:“別掐,別掐,我也有看伱的。”
下一刻,林香織掐得更狠了。
“大小姐,再掐要流血了啊。”
“本小姐今天就要你血流成河!”林香織奶兇奶兇道。
清晨的風吹拂而過,一時間,空氣中充滿了歡樂的氛圍。
下午時分,季缺三人終於遇到了自己人。
本來正義的羣毆計劃,最終靠季缺三人解決了。
薛長老看着那像蛆蟲般的木頭,驚訝道:“敢情我們這麼多人就是來湊了下熱鬧?”
“等等,你們眼睛怎麼回事?”
林香織和寧紅魚同時指向了季缺,說道:“你問他。”
季缺一臉無辜道:“純屬誤傷。”
聽完季缺的解釋後,薛長老等人不由自主離季缺遠了一點。
他們只覺得這傢伙不只是招式危險,現在連身上的法寶符紙都變得危險起來。
不過對於沒有圍毆到豬王這件事,幾人頗感失落。
老實說,他們這些老傢伙好久沒活動,看着一羣老鼠奔行,衆人跟上的場景,年老的身軀都忍不住熱血沸騰起來。
結果,跑死了老鼠,正主沒見到,就結束了?
不過細細想來,這結果是最完美的。
沒有傷亡就化解了一場危機,是很難得的事情。
其實季缺三人心頭都有些疑惑。
這事說順利吧其實算不上,畢竟他們像是一直被豬王牽着鼻子走,被戲耍了許多次,後面都跟到鼠盡糧絕了,差點放棄,可就是從那時開始,情況就忽然變好起來。
他們不止找到了豬王化身,並且發現豬王的傷勢很重。
這種傷重的程度絕對比陳老實描述的嚴重得多,這也是豬王最終被打死的關鍵。
寧紅魚分析道:“豬王很有可能在我們找到祂前遇到了同道,被打成了那樣。”
可是當衆人聚集了起來,他們並沒有發現有哪個同道和豬王產生過沖突。
對,衝突過那三人小組已被打成了豬頭。
薛長老思索道:“那是不是附近還有高手在暗中幫忙?”
王長老點頭道:“有這個可能,並且實力可怖。”
老實說,即便他們幾個雲雪宗的老傢伙同時對上那豬王心頭都沒有底,而根據季缺他們的描述,他們見到豬王時,豬王身上就沒幾塊好肉了,連骨頭都彷彿被利器傷過,有不少裂紋。
不過既然大事已了,那高手又不願意露面,他們自然不再深究,準備打道回府。
寧紅魚眼睛恢復得要快不不少,很快就取下了着眼睛上的紅布,雖然依舊閉着眼睛,可大體上可以行動自如了。
林香織不行,她的貓眼太過敏感,這次被閃光符閃了不知多少次,受傷嚴重,所以依舊只能蒙着布。
於是她打算讓衆人先行,自己跟季缺慢慢回去。
寧紅魚一下子靠近了她,疑惑道:“你不會是裝的吧?”
林香織連忙反駁道:“我纔沒有!”
兩個女人湊不起一隻睜開的眼睛,卻相對而立,有種對視的感覺。
寧紅魚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壓迫感也越來越足。
直至兩女的軟肉撞在了一起,她依舊要壓林香織一頭。
不過片刻之後,她揮了揮手,說道:“算了,你開心就好。”
她話音剛落,結果卻忽然出手,扯掉了林香織眼上的布條。
林香織反應也是迅速,轉瞬倒地捂住眼睛,慘叫道:“啊,眼睛!我的眼睛!”
寧紅魚無語道:“算了,你贏了行吧,還給你。”
之後,林香織重新纏上了布條,才逐漸安靜下來,一副受了欺負的樣子。
寧紅魚一臉鄙視,對着季缺道:“行吧,你帶她回去。”
待寧紅魚走後,林香織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勝利的淺淺笑容。
貓貓能有什麼壞心思,不過是保護自己而已。
老實說,單純拼演技的話,她是比不過寧紅魚的。
這次她贏就贏在弱者和傷者的姿態。
其實她的眼睛差不多也恢復到了不必用布條遮擋的程度,畢竟她以前被那符迫害過,剛剛被波及就捂上了眼睛。
寧紅魚一行人離開後,季缺就帶着矇眼的林香織走在後面。
林香織不適應這種漆黑的狀態,走得較慢,又不讓季缺揹她,於是走着走着,就成了兩人在單獨行走了。
這次出來,豬王給她的壓力很大,而如今這件事一解決,她沒有徹底鬆懈下來,而是注意到了另外一場危機。
那就是季缺和寧紅魚的關係。
這一上一下越來越默契了,即便是長期和季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她,都有些比不過。
有的時候她看着兩人並肩而行的模樣,總覺得看到的是一對心有靈犀多年的道侶。
兩人雖然看起來郎才女貌,一個圖財一個有財,可她反對這件事。
如果寧紅魚和季缺真有什麼了,那她算什麼,總不能是丫鬟吧?
林香織是林家小姐,從小也算是衆星捧月,可她一向拘謹,並沒有多少大膽的想法。
可是如今,她卻有了自己的盤算。
當初她和季缺約定好,一旦事情告一段落,他們各走各的路。
可這路一走就是幾年,兩人在同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互相扶持,她已然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如果現在要她離開,她做得到,可是她知道自己會很難過,難過很長一段時間。
說不定會難過一輩子。
她發現有些離不開這個變態的傢伙了。
特別是季缺拼命幫她對付了大師兄之後,她雖然羞怯,可心中早已有了報恩的想法。
所以她要上位,她要主動出擊!
那如今就是第一步,她要更多更多的二人時光。
天黑了,兩人早已不見同道的身影,不過慶幸的是,他們找到了一個小村子,不用露宿荒野了。
爲了行事方便,兩人自然又扮演起了私奔表哥表妹的戲碼。
這次沒有寧紅魚那表姐在,實在舒服多了。
兩人找了一戶人家借宿,那戶人家見他們不像是壞人,女的還瞎了,於是把一間客房借給了他們。
季缺和林香織進了屋裡,發現這房間與其說是客房,倒不如說是一間柴房多了一張木板牀。
連牀上鋪的都是稻草。
不過在這荒山野林,有個地方遮風避雨,有片軟草可以躺已經非常不錯了。
季缺扶着林香織來到了牀邊,說道:“好了,睡吧。”
林香織問道:“那你睡哪裡?”
季缺鋪了點稻草在地上,說道:“我倒是想睡牀上,可你不得把我臉抓花。”
林香織坐在牀沿,一時臉頰緋紅,說道:“你睡上面吧。”
“嗯?”
“我們是裝作私奔出來的,你不睡牀上恐要惹人閒話,說你不行。”林香織訴解釋道。
季缺想着男人是不能被人說不行,於是疑惑道:“那你不會忽然翻臉抓人吧?”
“你不佔我便宜,我當然不會抓你。”林香織說道。
她越說越是臉紅,總感覺臉燙得厲害。
她如今看不見季缺的情況,總覺得對方在看着自己,於是趕緊解釋道:“我等會兒可以變成貓身,用不了多少地方。”
說着,她就躺到了牀裡邊,給季缺讓出了位置。
季缺想到都是江湖兒女,本該不拘小節,糾結反而顯得矯情,於是很自然的睡到了林香織旁邊。
林香織是背對着他的,藉着屋頂漏洞黯淡的月光,他可以清楚看到對方那如滿月的臀部和白淨的脖頸。
季缺不得不承認,香織的身材很好。
如果把尾巴和耳朵變出來,那就更妙不可言了。
說到底,他雖然是個臉盲,又是修身養性的正人君子,卻也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家小姐,聽着對方的呼吸聲,心跳忍不住加快,身體已率先本能的起了反應。
這時,林香織忽然說道:“你不要呼氣在人家脖子上,好癢。”
這句話一出,整個房間的氛圍都變得格外曖昧起來。
季缺趕緊調整了身姿,以一個“太”字正面躺在牀上,心情難以平復。
不睡一張牀會被人說成不行,那睡在一張牀上什麼都不做,會不會也被說成不行啊?
少女就躺在自己身旁,他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飄來的淡淡香味,像是茉莉花的味道。
季缺躊躇了一陣兒,最終慾望壓過了理性,轉身想離林香織近一點。
林香織彷彿也感受到了她的變化,身體微微一弓,像是有點緊張。
這個時候,季缺將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她有一種觸電般的感覺,卻沒有說什麼,任由對方這樣。
不得不說,男女雙方一時都有些緊張和興奮。
照理說,這種時候是睡不着的,可是聞着那淡淡的彷彿茉莉花香的味道,兩人卻真的睡着了。
睡着睡着,季缺就感覺有一團柔軟鑽到了他懷裡。
很細膩、很舒服
就彷彿做夢時的本能,季缺忍不住抱住了對方,感受着對方那綢緞般肌膚的細膩。
身下的稻草發出了輕輕的響動,季缺不知道這樣持續了多久,只知道很快樂,彷彿可以一直下去.
他覺得這個時候的香織比以往更溫柔、柔軟。
結果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季缺一下子醒了過來,然後他就聽見了林香織憤怒的聲音——“季缺,你渾蛋,幹嘛把半夜把我扔到了廚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