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微看宮暮雲的心情似乎是有些激動,便將自己即將要脫口而出的疑惑給嚥了回去。
等進入了莊園,顧念微才發現,這莊園裡面的佈置,似乎是跟之前有些不大一樣了。
亭臺樓閣,假山遊廊,都有一種遺世而獨立的美好。
這個小院安靜得就像是脫離了塵世而存在。
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平常而又不平常。
顧念微一走進這處莊園便覺得神清氣爽,心神也變得格外安寧。
在顧念微沉默不語的時候,宮暮雲已經是慢慢地開了口,“微兒,我知道,你一直都想過那種世外桃源的生活。但是,因爲我,害得你跟這種生活無緣。我不能爲你多做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你建這樣一座桃園。如果你覺得累了,倦了,可以來這裡歇息。可以在這裡,做你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聽着宮暮雲的話,顧念微只覺得心裡瞬時間流過了一股暖流。
那一直都縈繞在嘴邊的話語,也終於是脫口而出,“你若是真得愛我,就該對我毫無保留。”
顧念微這話一出口,宮暮雲懵了,“微兒,我對你,一直都是毫無保留的啊,你這話,什麼意思?”
宮暮雲如此一問,登時就將顧念微心裡那股不舒服給擠兌上來了。
顧念微幾乎是脫口便道,“那,你跟那個張橙,是怎麼回事?”
這一句話問出口之後,顧念微頓時就覺得一身輕鬆。
作爲一名現代穿越過來的女士,顧念微清楚,戀人之間,是最忌諱有什麼誤會的,如果總是任由對方猜來猜去,這誤會就會變得越來越大。到最後,小誤會成了大誤會,最終也就會變得無可挽回。
隨着顧念微這話問出口,宮暮雲神色明顯怔忪了一下,隨即搖首淡笑道,“什麼張橙?微兒,你這是,吃誰的醋了?”
宮暮雲這話出口之後,顧念微立刻便是冷哼了一聲,冷笑道,“如富宮那位,一進宮就被你封爲貴人的,今天在我的壽宴上,你還巴巴地看了人家好幾眼的。”
顧念微這話說完,宮暮雲頓時哭笑不得,“傻丫頭,我巴巴看誰好幾眼了?我就是覺得那個丫頭有些不容易罷了。”
顧念微立刻就瞪了宮暮雲一眼,“哪個丫頭不容易?”
一看顧念微這要無理取鬧,宮暮雲趕緊繳械投降,“微兒,你別急。聽我好好跟你說。”
顧念微哼唧了一聲,雙手環胸,坐在了遊廊下的長椅上。
宮暮雲這才輕嘆了口氣,慢吞吞地說道,“驃騎將軍府,如今人丁不旺,卻還是將府上唯一的嫡女給送進了宮。我在想,驃騎將軍再怎麼說,也是爲國捐軀的,對這個張橙,是不是應該格外看待。”
顧念微似笑非笑地掃了宮暮雲一眼,“你覺得我很好糊弄?”
宮暮雲搖搖頭,再次輕嘆了口氣,“還有就是,驃騎將軍府之前,其實是有兩個嫡女的。只不過,在我還是王爺的時候,其中的嫡長女,被皇兄賜婚給我……”
宮暮雲說到這裡,顧念微便是明瞭了,宮暮雲之前曾經被宮暮寒多次賜婚,可是,那些女眷全都沒有活過新婚之夜。
後來,宮暮雲曾經親自給她交待過,那些女眷基本都是死於非命。而這,自然是出自他的手筆。
所以,對驃騎將軍府,宮暮雲這心裡多少還是懷有一些歉疚之意。故而,在看到張橙的時候,纔會表現出一點點的失態,纔會對張橙另眼相待。
弄清楚了這其中的原因,顧念微卻是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宮暮雲之前被賜婚多次,那些女眷跟如今宮裡這些女人,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牽連,他能夠對一個張橙心懷愧疚之心,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對一個李橙,楚橙心懷愧疚之心?
顧念微輕嘆了口氣,不由就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來,讓宮暮雲充斥後宮這招,還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餿主意。
看顧念微臉上有些鬱結之色,宮暮雲卻是不以爲意地輕輕笑了笑,“微兒,別胡思亂想了。不管那些女人如何費盡心機,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
宮暮雲平時是很不喜歡說情話的,可是現在,爲了能夠哄顧念微開心,宮暮雲這情話還是說得挺順溜。
顧念微的心情不由就好轉了一些,只是,卻依舊不肯給宮暮雲好臉色。
“好微兒,彆氣了。氣大傷身,可就不漂亮了。”宮暮雲將顧念微給摟在了懷裡,在她耳邊吐氣如蘭。
顧念微被宮暮雲這麼一逗弄,本來還憋了一肚子火,瞬間就全部都跑到了爪哇國。
“傻丫頭,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鑑,還疑神疑鬼,看我怎麼懲罰你……”宮暮雲一邊故意逗弄着顧念微,一邊俯身而下,輕輕在她脣上落下一吻。
脣舌糾纏,月色漸濃,顧念微頓時就沒了脾氣。
這處莊園乃是宮暮雲精心爲顧念微打造,如今,兩個人在這裡極盡纏綿,很快,便是渾然忘我……
等被宮暮雲折騰得渾身都沒有力氣,滿面潮紅之後,顧念微也終於是將自己之前生氣的事兒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着,女人生氣,多半是因爲男人的冷落。顧念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莫非是最近宮暮雲總是忙於政務,忽略了她,這纔會讓她疑神疑鬼,想七想八?
顧念微滿臉潮紅,雙眼惺忪,看着身邊那個精力充沛的男人,在一番歡騰之後,顧念微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了很多,之前所有的懷疑與顧忌全部都化爲了一腔柔情。
就算別人再怎麼處心積慮那又怎麼樣?她跟宮暮雲之間的感情是誰都拆不散,誰都取代不了的。
顧念微這麼想着,心情頓時就輕鬆了不少,緩緩閉上了眼睛,在宮暮雲安安心心地睡了。
張橙不知道,自己費盡了心思,想要給顧念微和宮暮雲之間製造隔閡,而人家兩口子卻是在牀上滾了一番,就已經冰釋前嫌了。
日子就這樣在暗流涌動中消逝而過。
而宮裡的一些女人,在左顧右盼中,沒有等來皇帝的臨幸,一個個都開始着了急。
開始想方設法地接近宮暮雲。
而這其中,就以張橙和趙祺爲最。
這一天,宮暮雲從御書房出來,走到如富宮門口的時候,就瞧見張橙站在如富宮的門口,雙目含情脈脈地看着宮暮雲。
宮暮雲愣了一下,想起前幾日顧念微因此生自己的氣,自己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兒纔將顧念微給哄好的。
如此一想,宮暮雲就不打算理會張橙,而是直接越過如富宮的門口打算離開。
只是,宮暮雲的腳步纔剛邁出去,張橙已經輕聲喚道,“陛下!”
宮暮雲見狀,知道自己這次是避不過去了,一清嗓音,宮暮雲緩聲道,“橙貴人。”
張橙見宮暮雲頓住腳步,臉上頓時露出惶恐之色,伏低做小,“陛下,橙兒在此久候多時了,陛下可否進臣妾宮內喝杯果酒?”
宮暮雲眸子輕輕垂了垂,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橙貴人好意,朕心領了,不過,皇后還等着朕一起用晚膳,朕就不能多逗留了。”
宮暮雲說完,轉身就要走,然而,張橙卻在宮暮雲轉身要走的時候,緊跑了兩步追了上來,有些逾矩地拽住了宮暮雲的衣袖,“陛下!”
宮暮雲劍眉皺起,有些不悅地回首看向了那隻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放開!”
張橙臉上閃過訥訥之色,隨即訕訕地鬆了手,“既然陛下忙,那臣妾就不耽擱陛下了。”
張橙這話落下,有些失落地低下了腦袋。
宮暮雲卻是視而不見,轉身走掉了。
只是,在宮暮雲轉身走掉的時候,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在宮暮雲鼻息間浮動了浮動。
宮暮雲心裡記掛着顧念微,所以,對這股味道,他也並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然而,宮暮雲走到素華宮的時候,卻是覺得視線看得模糊不清起來。
宮暮雲愣了一下,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怎麼回事?他的身體素質一向很好,怎麼會忽然雙眼發黑,頭暈目眩呢?
宮暮雲心中起了疑心,一邊暗自揣測自己這是哪裡不對勁?一邊就坐在了素華宮外的遊廊上。
宮暮雲在這遊廊上坐了好沒有一會兒,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之後趙祺那略帶着驚喜的臉就出現在了他的跟前,“陛下?您怎麼過來了?怎麼坐外面?快請宮裡面坐!”
趙祺是真得很驚喜,她天天盼夜夜盼,就等着有一天,宮暮雲能夠來到她的素華宮。
真沒有想到,還真是天遂人願,陛下居然真的到了自己的宮門口!
趙祺怎麼能不激動,怎麼能不興奮呢?
趙祺這帶着驚喜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宮暮雲的臉色卻是不由沉鬱起來。
他自然知道,這宮裡面的女人全都在對他虎視眈眈,可是,他會納這些女人進宮,不過是爲了堵住衆臣那碎碎唸的嘴巴罷了!
但是這一次,他忽然間身體不適,似乎就處處透着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