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購給我的是一件有透視效果的禮裙,內襯像是一件比基尼,外面罩着鏤空效果的**和薄紗。我挑挑眉:“你確定要我穿這個?”
“喜歡就買,回家穿給我看就行了。”喬奕諶的表情明顯是在說——這件他很滿意。
“呵呵。”我丟給他一記白眼,把臉別向一邊。
“這件還有這件,拿我女朋友的號碼。”喬奕諶點了兩件禮裙,一件黑色一件白色,款式都比較保守,但是設計都很別緻:“自己再選一件喜歡的。”
“不選。”我搖搖頭。
“你確定?”喬奕諶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長。
“確定。”雖然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點點頭。
喬奕諶指了下那件透視禮裙:“還有這件一起。”
“我不要這件!”這種衣服買回去做什麼,看着就覺得冷。
“反對無效,我覺得還不錯。”喬奕諶把卡遞過去然後瀟灑地簽了名。
喬奕諶帶着我從三層逛到五層,又給我買了兩雙鞋和一個包才罷手。我上班穿的可是高跟鞋,雖然不是像唐雨琦那種14m的恨天高,也有6m逛了這麼大一圈腳真的很疼。
“我們到那邊坐一下。”我指着商廈一角的冷飲店。
“嗯。”
我們走進去,隨便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來,服務生送上來兩杯礦泉水還有水牌。
“我要一杯檸檬茶。”我掃了一眼水牌,沒什麼特別想喝的。
“跟她一樣。”喬奕諶連水牌都懶得看。
我在桌子下面不自然地活動着腳,喬奕諶看了一眼:“是不是鞋不舒服,等一下再去買幾雙。”
“像你這種逛法,除了穿運動鞋,別的鞋都頂不住……”我拿起礦泉水喝了一口。
“那就買雙運動鞋。”喬奕諶瞟了眼外面,眼神變得犀利了一些。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容清淺挽着一個貴婦從一間店鋪出來,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看起來關係十分親密。她們後面跟着隨從,手裡大包小包拎了好幾個購物袋。容家的人我幾乎都認得,容清淺挽着的婦人我卻沒見過,應該不是容家的親戚。
喬奕諶將目光收回來,我也沒再看,而是打開手機看讓宋媛給我找到的造價表。市政那邊自然是希望盈嘉可以多做綠化少佔地,但公司也需要做出能盈利的預算,無論如何做項目是要將利益最大化。我給pd配了個小鍵盤,用起來得心應手,很快做出了一份覈算對比。
“你得告訴我一個底線,我明天才好跟人家談。”我把做好的表格拿給喬奕諶看。
“我想要這個,但是估計不太可能,這個是底線。”喬奕諶修長的指尖點着我做出的兩組數據。
“明白了。”我點點頭,把表格存好關了平板電腦。
“原來你在哪兒都能做事情,怪不得要這個。”喬奕諶笑着把玩着瀟湘買給我的pd。
“我在《vgu》不用坐班,工作差不多都是通過郵件完成,已經習慣了。”我覺得工作主要看效率,每天坐在辦公室裡耗時間太無趣了。
“以你的能力在大集團做高管綽綽有餘,年薪應該也可以拿不少,爲什麼守着霜林醉不放?”喬奕諶的目光鎖在我的臉上,神情是少有的肅穆。
“因爲……給別人打工哪有自己做老闆自由,而且霜林醉做夜場,也不耽誤白天的事情。”我給了喬奕諶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世界這麼大,能做的生意那麼多,我爲什麼守着霜林醉不放?答案只有一個,霜林醉是景容破產後唯一剩下的產業,我總覺得只要守住這份產業,父親大半生的心血就沒有白費——霜林醉在我心中就是景容的延續,只要霜林醉在,景容就沒有從這個世界上完全消失;景容不倒,景家就沒倒;景家沒倒景封柏就不會倒。這或許是我能爲父親爲景家做的全部了。
“接下來做什麼?”喬奕諶忽然換了話題。
“不是去看電影嗎?”我怕喬奕諶還要買買買,直接把他塞進電影院好了。
由於不是觀影高峰時段,電影院的人並不多,沒有特別想看的片子,就選了一個最近的場次。片子蠻文藝範兒的,主人公爲了夢想,不懈地努力,得到一些東西也失去一些東西。影片給人的感覺很舒服,我比較喜歡它的主題曲——
走過了人來人往
不喜歡也得欣賞
我是沉默的存在
不當你的世界
只做你肩膀……
“這種片子都能看哭了?真是服了你……”喬奕諶將我圈進懷裡,溫熱的指尖挑去我眼角的淚水。有時候被觸動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情,因爲一個場景甚至是一句話的感同身受,擊中了心裡最脆弱的一環。
我也覺得很丟臉,垂着頭不說話。喬奕諶輕嘆一聲:“景昕,你把自己的心收的太緊了……”
黑暗中我的身體緊繃起來,我以爲喬奕諶會再說些什麼,可是他沒有。我今天跟喬奕諶說的所有關於景家的事情都有所保留,睿智如喬奕諶不會看不出,他沒有深究。我以爲他是不在意,原來他是在等,等我願意告訴他全部。
昨天翹班一下午,我以爲唐雨琦又要尋個理由來質問我,沒想到一上午過得很平靜。跟市政那邊約了下午四點,我帶着宋媛和一個企劃部的同事赴約。
“姚市長您好。”專管市政建設的這位姚副市長我見過幾面,市委改選完成後我以霜林醉的名義分別宴請過幾位主要領導。一點兒面子都不的有,比如李欣。但欣然赴約的也有幾位,其中就有這一位。
“景小姐好久不見。”姚偉笑着請我們坐下。
“好久不見也是因爲姚市長人貴事忙不得閒。”我也禮貌地寒暄着。
“那還是我的不是嘍?”姚偉讓秘書上了茶。
閒話幾句後書歸正傳,幫市政做綠化這一條很具有**力,對方是挺願意談的,但是在綠化帶長度和平移後佔地的問題上,我們都錙銖必較,一時難以談妥。
“姚市長給的條件太苛刻了,我們要賠哭了。”姚偉幾乎是咬在喬奕諶的底線上。
“那我再讓點兒。”姚偉又給出另一組數據。
“姚市長,你的這個數字都是我們預算的兩倍了,這下可難辦了,我們喬總那邊肯定通不過。”我笑着搖搖頭。
“姚某跟景小姐也算是老朋友了,不知道喬總的預估是多少?”姚偉繼續試探着。
我在紙上寫出一串數字,姚偉搖搖頭:“這也太少了。”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後定下的數字比喬奕諶的最佳預期高出了一百萬,但是比他劃定的底線要低很多了。爲了不讓姚偉覺得自己被涮了,我依舊淡淡地開口:“這個數字還是高很高,我做不了主了,讓我們的設計師再跟姚市長講一下綠化部分的規劃。我去向喬總請示一下。”
“景小姐請便。”
我帶着宋媛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然後回去把相關文件簽了。
“合作愉快。”我跟姚偉握了握手:“以後還請姚市長多多關照。”
“這個好說。”
姚偉讓秘書把我們送了出來,上車後我們三個都鬆了一口氣。
“昕姐,你可真行。”宋媛一臉崇拜地望着我:“要是我估計第三輪就投降了,沒想到你撐到最後還帶着我出去透氣,當時我真怕一停下來他就要反悔……”
“談判就是心理戰,越穩得住贏的機率就越大。要是一口答應了,即使簽了字,他覺得自己有些虧,也會想辦法找補回來。對方是官我們是民,想逼咱們就範,只是動動小手的事兒。”我嘆了口氣。
“哦……”對方不是副市長嘛,怎麼一直聽您叫姚市長呢?
“每個副職都希望自己有轉正的一天,一個稱呼而已,能討他歡心何樂而不爲。”這點兒眼力勁兒都沒有,我在霜林醉這幾年真是白磨練了。
這個點兒已經下班了,宋媛家離這裡不遠,所以先送她回了家。
企劃部派過來那個設計師除了講規劃一直話不多,開始我怕陸子航陰我給我派個拖後腿的人,沒想到這個人還挺靠譜。
“你要去哪兒,先送你。”車是公司派的,我做這種順水人情就是多搭點兒時間進來。
對方報了個地址,剛把人送到喬奕諶的電話就過來了。剛纔我已經把最終談好的數據發給他了,不知道現在大bss又有什麼指示:“喂。”
“回家了?”
“還沒,先送的其他人。”我如實回答。
“嗯,有老闆娘的風範。”還沒等我揶揄幾句喬奕諶又開口:“讓司機送你到悅榕莊來,有個重要的投資方,你剛籤回來文件很有說服力。”
“好。”
司機把我送到了悅榕莊,讓我比較意外的是,喬奕諶居然讓甄昱在飯店門口等着我。甄昱帶我去包間的路上跟我大致講了下投資方總裁的情況——這位方總年輕有爲,管理的投資公司雖然崛起不久在業界卻是有口皆碑的。雖然位高權重,卻很低調,很少出面應酬。財色酒氣一樣不佔,活得像個清教徒。
甄昱最後總結道:“這人高冷得厲害,喬總都覺得頭疼,想拉攏都不知從何下手。”甄昱今天的話還算多,可能是我把雋池這個大麻煩基本被解決掉了,覺得我比‘花瓶’要好點兒吧。
悅榕莊的包間都很華麗,喬奕諶今天定的這間格外金碧輝煌,而且相陪的除了喬奕諶都是總監以上的高管,足以見得宴請的客人地位舉足輕重。我的目光落在被甄昱說的格外高冷的主賓位時,看到人讓我非常非常地意外。